气脉流转,她足下一顿,那黑色灵石所造的地面应声碎裂。

那刀带着她凌空掠起,衣袂翻飞,如轻巧的蝶翼随她翩然而上。白落烟凝神,任那刀的气脉顺着腕间经脉涌进来,毫无阻滞地游过周身。

白落烟足尖轻点,在穹顶处的梁柱上微一借力。天地骤然倒转,她如鹰鹘般俯冲而下,直取那妖物的要害。

这一刀快得超乎目力之所及,一道金色残影如陨星般掠过妖魔,寒锋所过之处尽皆一刀两断。

宋家世子发出一阵惨烈的嘶吼惨叫,他踉跄倒退两步,上半身接近心窍的位置浮出一道斜斜的殷红的血线。

下一息,他半个身子干脆利落地顺着那血线滑落,重重砸在地上,脏器与骨血喷溅得到处都是。

这刀斩出之时,仿佛最原始最纯粹的煞气随着断刃喷薄而出。

与往日同剑修卫让交战时的感觉判若两样,白落烟此生从未感受过如此直白而凛冽的杀意。

这杀气并不掺杂情绪,更没有战意或是恨意,反而更近乎于本能之道,如同日月轮转山海更迭一般自然。

刀光渐歇,她垂眸凝望着那把漆黑不起眼的菜刀,无名剑意如山海倾覆般涌进识海,将她无情吞没。

这一刻,她终于像是一把开刃饮血的凶煞神兵了。

然而,邪物那本该是心脏的位置竟然空空如也!

邪物暗红色的血肉如活物般蠕动着愈合,新生的肉芽筋骨交错纵横,很快便遮挡住她的视线,只余下令人作呕的黏腻声响。

白落烟居高临下打量着那倒在地上挣扎的魔物,心底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火。

邪魔外道,事到如今还在和她耍花招!

她循意而动,染血的靴子重重踏上魔物的腹部。然后,她蹲下身来,微微眯起眼,将菜刀抵在邪物的心口。

那刀仿佛熟知凡人骨架的每一处弱点,金光耀动间走势如龙蛇蜿蜒,轻而易举破开邪物骨肉之间最脆弱的部分。

“吱嘎”

支离的肋骨如两扇虚掩着的门扉,被她轻而易举地推开。腥臭的污浊秽气扑面而来,她眉头都没皱一下。

白落烟合上眼睛,将一切交给识海中的剑意。

她不避污秽,挽起袖子,将手臂探入邪物腹腔里仔仔细细摸索,凝神寻找那恶意的本原所在。

魔物吃痛疯狂挣扎,尖利的指甲在她身上划出数道深可见骨血痕,白落烟置之不理,终于,她的指尖触到一团搏动的温热之物。

血花飞溅,一颗砰砰跳动的心脏被她从邪物的肚子里生生扯出来,牢牢攥在她的手中。

随着心脏离开身体,方才还疯了一般挣扎的邪物仿佛失去了再生的神力,骤然不动了。

而那颗心脏却仍困兽之斗一般在她掌心里震颤,触感诡异非常。

它不似鲜活心脏那般跃动,倒像是什么虫豸在一层薄薄的皮里面蠕动一般。

它并未死去。

无数的血肉经脉顺着这颗心脏如蔓草般蓬勃长出来,几息之间就把白落烟的手缠进了血肉里。

白落烟下意识抬头,望向不远处的七曜世家众人。这些世家大多千年传承,见多识广,定能给出一个答案来。

“这是什么?”她直白问道。

可那些人个个面色凝重,目光全都聚在白落烟的身上,竟没一个人回答她。

白落烟不明就里,眨眨眼,后知后觉地叹口气。

是了,离得这样远,谁能看清是什么啊。

她站起身来,右手提起滴血的菜刀,左手握着那团正在生长的可疑的肉团,踩过满地狼藉,一步一个带血的脚印,缓缓朝家主们走去。

众人白着脸齐齐后退。

“咕嘟。”不知是谁咽口水的声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救命啊……往后点……再往后点……”有人小声嘟囔。

“神女娘娘保佑……”更有人莫名其妙开始祈祷。

“白家主……”终是有人颤颤巍巍开口,几乎要哭出来了,“您……您有何贵干?”

“嗯?”白落烟歪头,金钗上流苏轻晃,“这可是我特意留的活口,你们身为七曜,不查验一番吗?”

众人:“……”

“快些。”白落烟伸长胳膊,把心脏往他眼前送了送,都快蹭到对方的脸上了,“看,它还在跳呢。”

众人纷纷摇头,随着她的动作呼啦散开,又往后退了一大圈。

白落烟:“……?”

“咳,不必了。”唯一看不见的孟老也被血腥气冲到,脸色不太好看,他清了清嗓子,道。

“老朽代七曜多谢白家主救命之恩,至于这颗心脏……”但孟老姜还是老的辣,勉强维持住了世家的体面,温声道,“劳烦白家主拿远些……自行处置罢。”

只耽误这点功夫,那心脏四周的血肉已然长到了人头大小,有些血管甚至放肆地往她小臂和衣袖上攀爬,实在耽搁不得。

白落烟有些扫兴,转头看向好整以暇静立在一旁的郁安淮。

他已然撤去了奇门阵法,目光并没有躲闪那污秽邪物,正眼含笑意看着她。

白落烟见此眼前一亮,她扬扬战利品,期待问道,“你看不看?”

“看,自然要看。”郁安淮轻笑,款款走到近前来,仔细端详了一番那心脏。

末了,他取出一方干净的帕子,旁若无人般细细擦拭她蹭在脸上颈上的污血。

做完这些,郁安淮又略一思忖,问道,“可否用你的刀试着斩断它来瞧瞧?”

白落烟依言把这团不成人形的血肉摔落在地,刀光闪动间那心脏就被斩成数个碎块。

郁安淮的办法果然有效,那肆意生长的血肉顿时失了生机,再也不动了。

见那心脏终于不再生长,大巫觋这才上前查验。

劫后余生的众人也都松了口气,有些胆大的也围上去看,胆小的在一旁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那究竟是什么阴邪之物……”

“简直是邪魔外道!人都快断成两截了还能站起来作祟,死了心脏还在跳!”

“他伤口能恢复,一次比一次愈合地快!看给白家主累的……”

“莫不是古籍中记载的活死人?”

“太可怕了,幸亏白家主在此坐镇……”

“话说回来,白家主深藏不露啊。”

“之前还有姓宋的神神秘秘同我说,白家主灵脉弱,血祭时差点没命了,那神剑也是赝品。”

“天,好酸好酸。”

“真想给那人带来与白家主过两招,肯定十分热闹,哈哈。”

“司淮大人看人的眼光毒到得很,你看昭离雪青,再看看白家主,哪个不是万里挑一的。要长相有长相,要能耐有能耐。”

“嘿嘿,我也想要。”

“我可不敢要,下属就罢了,若真娶了这么厉害的夫人,晚上睡觉都得睁只眼……。”

“夜不能眠并非吉兆,这位师兄不妨去郁家的神女殿卜一卦吧。”

“不敢安睡为啥要算卦?”

“因为那样人家就会问他,你算个什么东西。可笑,他还真挑拣起来了。”

“……”

白落烟渐渐有点习惯了这些议论,她坐到郁安淮身边休息片刻,转头对他道谢。

“谢过。”她压低声音道,如若不是他及时出手制约了贪功冒进的七曜世家,她不知要被那些蠢货拖累成什么样。

郁安淮:“……”

他唇角微微抽了抽,挣扎半晌,才勉强维持住面上的笑影。

“为何道谢?分明是你救了众人才是。”郁安淮佯作迷惑不解,莫名阴阳怪气道,“该我们谢你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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