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楼梯（九）
孙德义是被一阵哭声吵醒的，被黑熊从后背一爪子按在了地上时，他没来得及感觉到疼就晕了过去。但是晕得也不算安稳，痛感在他刚有一点意识的时候就一直缠着他，现在醒了后更是疼得龇牙咧嘴，他担心是脊椎断了，他小心翼翼地抬了下后腿，发现能动才放下心来。
祝予还在呜呜咽咽地哭着，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让孙德义烦得不行，刚想开口骂人，没想到一直对着祝予赵秋二人伏低做小的李彬竟先忍不住了：“哭哭哭，三周了大姐你天天哭哭得不累吗？我他妈都要被你哭疯了！能不能安静一点啊！你是不是在公司呆久了真的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角啊？哭一哭这个鬼游戏就能心软放你出去了？能不能他妈干点有用的事？”
嘿，舒爽，这个李彬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既然有人已经代劳了孙德义也懒得忍痛起来掺和这破事儿，干脆继续躺着听戏。
赵秋没出声，不知道是没醒还是没在这里。
祝予哭是哭，但到底也不是什么真的没人撑腰就软了的柔弱小白花，见李彬竟然敢吼她也没忍气吞声，反而抽抽噎噎地回骂：“李彬你算个什么东西还骂上我了？我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但我是你领导！我没干有用的事？要不是我提拔你你现在还在挨家挨户上门推销，上个世界如果我不喊赵秋救你你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呢！你现在还牛上了？”
“提拔我，你那是提拔我吗？你就是想找一个唱白脸的人帮你塑造贴心老板娘人设罢了，什么破事儿都让我给你背锅，你以为员工都是傻子吗？还贴心老板娘善良小百花呢，背后都叫你甩锅姐呢。以前天天在小群里骂资本家没人性，现在想尽办法榨取员工的价值，你做事的效率要是有变脸这么快公司早他妈上市了！”
“你一个跑业务的在这教育我？”
“我他妈跑业务做推销也是凭我自己本事吃饭！你呢？就你这能力你当初连试用期都过不来，没了赵总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看来李总挺怀念跑业务的日子……”祝予还没说话，赵秋的声音却突然响起了，听着刚醒的样子，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接着赵秋闷哼了一声继续咬牙说道：“您早说啊……我们公司有多尊重人才的自我规划您又不是不知道，早给我们说，您不就……可以早点回到您心心念念的工作岗位上了吗。”
哦豁，好熟悉的英雄救美、霸总为了小娇妻打脸炮灰配角的剧情，孙德义前几天刷短视频还看到过类似的，他感觉背上的伤都不疼了，也无所谓现在是个什么要死要活的境地，累了好几天了，现在有现成的“短视频”看还不得好好放松一下，反正他们肯定打不过熊瞎子，还是十多只，跑是跑不掉了，不如就把赵秋这三个傻逼当成老天给他的临终关怀，不知道其他人是也这样想还是压根没醒，反正孙德义一直没听见他们的声音。
“赵总……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李总不是这个意思，李总只是单纯觉得自己能力强不屑于与我们这些人同流……”祝予话话说到一半就被挣扎着爬到她身边的赵秋握住了手腕，关心地查看着她手上的伤口，也截住了祝予的话头。
赵秋只把注意力放在祝予的手腕上，随口又吩咐李彬去找一找有没有外用药物，仿佛刚才的口角没有发生过，祝予和李彬二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配合着赵秋默默作罢。
一场争执就这样被平息下来，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虽然什么问题也没解决，孙德义在旁边听得啧啧称奇，不知道赵秋怎么做到的，但自己确实应该跟赵秋多学学，以后周例会也不用被烦得尿遁了——如果还有以后的话。
许是看他们三个不会再吵起来了，孙德义终于听见了其他人的声音。
张龙夸张地打了个哈欠，十分做作地表演着刚醒的样子跟赵秋几人打了个招呼，接着是钱又和邓玲，最后孙德义在钱又关切的喊声中“悠悠转醒”，一边拉伸着身体一边谨慎地打量着四周。
这是个大概二三十平的房间，他们正对着一扇整墙大小的落地窗，玻璃碎了一大半，几缕褪色的布条从窗户的上方垂下，大致能推断出布条在作为窗帘时的精美。房间内的床、柜子、桌几等木质家具虽然表面光滑的漆皮已经脱落，但形状依旧完整，让人一看就能知道这些东西当时昂贵的价格，虽然现在都已经被天花板脱落的白灰层层覆盖了。
不知是为了防范那些耳力惊人的黑熊还是因为刚刚发生的一切太过尴尬，几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只沉默地搜索着这间看起来十分现代但却明显荒废了很久的房间。
然而除了一堆烂得形状都看不出来的人类日用品外，什么都没发现，他们所在的楼层不高，二三楼的样子，破碎的窗户也没有任何阻挡，但是楼下院子里铺满了的捕兽夹和院子外七八个长着狼头正在巡逻的生物让本身就已经打算放弃挣扎的孙德义毫不意外，他蜷着身子趴下，颇有些幸灾乐祸地对仍然在搜寻的邓玲开口。
“算了吧，别白费力气了，我们被关起来了出不去的，而且先不说能不能打得过熊，就算我们打过了跑出去了，你们真的觉得这个鬼地方会有大海吗？真的觉得有会发光的石头吗？这个世界的地是什么东西你们不知道吗？”
邓玲，邓玲没说话，只我上她面前那扇门的门把手，轻轻一扭——
咔哒——门开了。
孙德义：“……”
细微的响声在这个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几人一怔，顿在原地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不敢再有其他的动作。
安静……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外面依旧安静，不像是有其他生物在关注着他们，张龙壮着胆子转过身，看向那没有玻璃的落地窗——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院子外巡逻的东西，那几只狼头人身怪物依旧在院子外来回晃悠，许是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其中一只还伸着舌头朝他瞥了一眼，随后又不在意地看向了其他地方。
“……黑熊好像不在。”张龙自顾自地白了那东西一眼，试探着挪动着脚步，发现无狼在意他后瞬间放松了身体扭动着脖子看向孙德义：“下面那几条狗好像无所谓我们要干什么。”
孙德义：“可能是觉得不管干什么我们都跑不出去吧。你说话的时候不用特意看着我，直勾勾的怪渗人的。”
“好的，收到。那我们接下来，出去探索一下？”
张龙话音刚落其他人纷纷同意，除了孙德义。
在孙德义看来他们现在已经处在一个必死的境地下了，外面巡逻的人不在意他们就是因为知道他们翻不出什么浪，所以现在还不如老老实实在这睡一觉然后等着死亡的降临，何苦再顺着别人提前预设好的剧情去挣扎一番，不如就这样安稳地死去。
但他还是跟着其他人一起走出这个房间了，因为邓玲问他“万一消极对待任务的惩罚是掉入那个深渊怎么办”，这句话一出来，孙德义立刻站直了身体，也不提什么“安稳地死去”了。
这栋房子有四层，他们所在的房间是第三层的卧室，卧室外是一个起居室，虽然现在已经残破不堪但依然能看出以前这个房子的主人花了很多心思在上面，从卧室出去到三楼的楼梯口，每一个拐角的墙面都做了内嵌的石膏灯——灯现在已经不亮了，但是古罗马风格的石膏雕花依旧精美。
孙德义警戒地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的是李彬和钱又，祝予因为那十分有安全感的后背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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