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这个煎熬,一来疼,二来冷,三来饿,二人紧紧依偎着取暖,张钢铁直骂自己死心眼,当年赫启宏给他摘了半斤种子,他却只种了这么一棵树,全便宜了段成,不然现在至少有烧不尽的柴火,说不定还能造条船划走,还是沈清月安慰他说种多了段成不会留给他的,反而是一棵才不会引起注意。
第二日沈清月费了好大劲才捉了两条鱼,二人饱餐之后沈清月就找好位置跳下了水,试着用石块沿着水平面挖了起来,直到午后没力气了才爬回岛上。
“你高估我了,我今天才挖了两米不到。”
沈清月一边拧衣服上的水一边说道,距离张钢铁说的一天十米差多了。
“已经够厉害了,快生堆火烤一烤。”
张钢铁想到她泡了一天的水就心疼,沈清月从小养尊处优,何时干过这种粗活?手上全是磨起来的水泡。
“不能生。”
这条地道不知多久才能挖通,岛上有限的柴火只能用来烤肉。
“别人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到我这是大难不死再上强度。”
张钢铁沮丧道。
“怎么会呢?”
沈清月道。
“怎么不会?我的人生就像中了诅咒一样,每隔五年就会遭遇一场大难,你知道的,我二十五岁做好人好事险些丢了性命,三十岁相亲遇上**险些丢了性命,三十五岁孩子被偷险些丢了性命,四十岁撞了活鬼险些丢了性命,四十五岁失陷濠州险些丢了性命,今年我五十岁,信错了人又险些丢了性命。”
张钢铁的表情变得极度痛苦。
“你没听过那句话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好像许多人受了挫折都拿这句话鼓励自己。
“打住,这话到我这儿也得变味,天将降大任于张钢铁,必先苦其心志终身,劳其筋骨至死,饿其体肤无度…”
“打住打住。”
沈清月笑着踢了张钢铁一脚。
“我倒是觉得你非常幸运,这么多大难都没能要了你的命,说明你有逢凶化吉的本事。”
“你要是这么说…”
张钢铁把目光转向了天上。
“二十五岁我爸因我而死,三十岁陈叔因我而死,三十五岁甄美丽因我而死,四十岁火海渔村的人因我而死,不不不,那一年我带来了鼠疫,地球上有几千万人因我而死,四十五岁被困濠州,你们为了救我又**不少人,我纯是个灾星啊。”
张钢铁竟越概括越顺畅,只因这些本就是一气呵成的剧情。
“您老人家慢慢自责,我可要谋生去了,免得今年是我因你而死。”
沈清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秃鹫知道他们是活的早飞走了,以后恐怕只能吃鱼了。
沈清月一挖就是十天,竟真挖出一条深二十余米直径一米的通道,通道底部比水位线略低,引入尺余深的水来浸湿洞壁才好挖,可这样一来沈清月的身体就需要长时间泡在水里,十天下来终于向她提出了**,于是沈清月不得不修养了几天,再次开挖不久碰上了花岗岩,沈清月算了算距离,转而向上挖进,竖向可比横向难挖多了,既没法湿土又不好落脚,眼前还接近全黑,每天摸出来都是灰头土脸。
这次足足挖了两个月,终有一日,沈清月上岸之后异常兴奋,点了个火把折返下去,很快又爬了上来。
“张钢铁,我们能出去了。”
沈清月紧紧抱着张钢铁,脸上全是热泪。
“真挖通了?”
张钢铁惊喜不已。
“是啊,张钢铁,十年前你我素未谋面,但我挖的通道已经救了你一命。”
沈清月看了看天色不早,赶紧跳下水捉鱼去了,那条隧道很长很长,背着张钢铁走不快,得多备干粮,沈清月一口气捉了十余条之多,当晚全部烤熟包好,又将最后几段树枝包上,还在张钢铁怀里塞了几颗石头,以备不时之需。
第二日一早,沈清月背着张钢铁钻进了通道,最初的横洞好走,沈清月算好了高度,匍匐着勉强过去,难的是竖洞,沈清月挖的时候在洞壁上嵌了许多石块垫脚,此时也只能借这些石块攀上去,她点了一根细火把让张钢铁叼着,随后一步步爬了上去。
坐在当年坐过的地方,张钢铁直感慨恍如隔世。
“在我记忆里这个竖洞比现在宽,大概是历经七百年变了。”
2030年的水位线比现在要高,大自然的力量是最强大的。
沈清月的目光却盯着上方的洞口,里面就是蜂巢迷宫了。
“我想上去看看。”
沈清月道。
“看什么?上面什么都没有。”
刘老六说里面是近百间空密室,但凡有好东西段成父子也不会追上岛去。
“那可不一定,你想想,段成他们是通过藏宝图找来的,既然有藏宝图,说明里面肯定有好东西,要不然谁会闲着没事挖这么一条隧道,再贴一层精致的石头防止它塌了,就为了骗人进来走迷宫?说里面没东西的人只能证明他来晚了。”
沈清月的目光瞬也不瞬盯着洞口。
“宝藏不是大佛吗?”
这也是刘老六说的,是他亲自带着众人去看的大佛。
“怎么可能?现在还没有大佛,但这隧道却已挖好了,而且上岛的通道是我挖的,怎么可能跟大佛有关?”
洞壁的石头非常新,就是最近几年的手笔。
“那就上去看看呗。”
张钢铁也好奇起来。
沈清月接过火把一跃而起,在对面石壁上借力一点,纵进了洞里。
“小心点。”
张钢铁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中,他抬头看着洞里微弱的火光,心里直打鼓,过了片刻,火光不见了,貌似沈清月进了别的密室。
“你做好标记别迷路了。”
上面可是迷宫。
又过了片刻,落针可闻的上方忽然有奇怪的声音响起。
“沙沙。”
起初极小,紧接着忽然变得又大又杂乱。
“哗啦哗啦。”
“咕咕。”
“呼噜呼噜。”
“吱吱。”
“呜~呜~。”
像有号角在吹,像有水在流动,像有成千上万的虫在爬行鸣叫,像有人在哭泣。
“月儿!”
张钢铁赶忙呼唤沈清月,虽然他知道这些声音是听涛岛名字的由来,但他们在岛上待了几个月都没听见,一进蜂巢立刻就有,不由让人联想到里面有活物,当年好像也是段成父子进了蜂巢才响起来的。
喊了一声一无回应。
“月儿?”
张钢铁不由提高音量又喊了一遍。
“月儿,你能听见吗?”
张钢铁虽手筋脚筋俱断,但他的内力经沈清月助力疗养已恢复大半,这一声宛如雷鸣,在空荡荡的山洞中久久回响,可上面还是一无回应,张钢铁瞬间头皮发麻。
“月儿,你又调皮是不是?”
张钢铁压低了音量,密室无门,就算是迷宫也能传声音过去,若非调皮就一定是遇到了危险,张钢铁再也坐不住了,可他一点亮光都看不到,迟疑了几秒,凭记忆大略估计出洞口的位置,随后自后背穴道喷出内力,将身体向前一推悬了空,紧接着脚底内力一跟,想要飞身上去,哪知他的腿根本无法直立,脚底内力一推,只将腿推了上来,一下子将他的身体牵引倒转,重重在对面一撞,随后大头朝下栽了下去。
“哎呀。”
耳听上方沈清月惊叫了一声,紧接着火折一亮,沈清月点亮了火把,原来她一直在洞口,见张钢铁向下坠去,沈清月大惊失色,连忙纵身急追,所幸她挖的竖洞不宽,可以左右借力,而张钢铁用内力推动身体顶在墙壁上,只向下滑了一截,等沈清月追到时他早已停了下来。
“倒霉孩子。”
张钢铁忍不住骂了一句。
“倒霉老头。”
沈清月也骂道,她也有被张钢铁骗的时候。
“你捉弄我还敢顶嘴?”
张钢铁气道。
“你不是瞧不起我吗?不是说我是玩具吗?怎么会那么在意我的安危?”
沈清月终于要跟张钢铁算账了。
“你…你是我活着出去的全部希望,我自然在意。”
张钢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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