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结束激烈战斗的玄鸟气呼呼地落到王隽肩头,梳理着卷卷的呆毛,语气不忿:“那个青鸟下嘴真够狠的,我这漆黑油亮的羽毛都快被叼秃了!”
看着玄鸟活脱脱成了个海胆,王隽无奈又好笑:“你们同为禽类,该好好相处才是。”
“谁跟它是同类?”
玄鸟嘴上清着身上几根青羽,也不闲着插上几句:“同类之间打架打得才狠呢,肤色不同,国家不同,性别不同都能争个你死我活的,更别说我们的出身和立场就是天然对立的。”
王隽笑笑,从政治立场上看,它们确实不对付。
抛开自己这层关系,不论是东方天界还是西方佛界,玄鸟都与青鸟势不两立。
可是玄鸟不知道,它所坚持的立场在很久之前就与青鸟是同盟了。
天界神仙都难以插手西方佛界的地盘,浮游仙子却知道如何抵达西海入口,可见西王母的势力远不止座下那三千女仙。
更有可能的是,西王母与佛界秘密联手,进行着不为人知的活动。
而她虽然不知道他们联手的目的,却隐隐猜得出,天界是首当其冲的目标。
王隽叹息一声,上面的人为利益达成了和平共识,底下的人却还在不知情地卖命,以为自己维护了己方的正义。
殊不知,在这更大的棋局里,利益是什么,他们的立场就是什么。
而自己所坚持的,往往是最先被舍弃的。
玄鸟察觉到她的失落,关切问道:“西王母都跟你说什么了?”
“玄鸟……”王隽轻轻地抚摸它的翅羽,“如果种种区别都是对立的源头,那岂不是永远没有天下大同的这天了?”
玄鸟不吭声了,如果问话的是旁人,它定会嘲笑其天真。
可偏偏是王隽……
“你们还没说够吗?”浮游仙子不耐烦了,“要我说,你就是想的太多。以你现在的身份,与其操心不相干的,倒不如专心把娘娘吩咐的事做好。”
玄鸟听得心中直冒火,但见王隽置若罔闻,也只好隐忍不发作。
“该出发了。”王隽语气如常,似笑非笑道。“请仙子带路。”
瞧她一副见惯不惯的模样,浮游仙子心中生出些许愠怒。
面对自己的嘲笑和故意激怒,王隽都不会有任何异样的表情了,这种感觉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令她不爽。
浮游仙子重重哼了一声,默念咒语唤祥云而来,不给她们反应便跃云而去。
王隽望天无语,这姑娘的气性怎么这么大?
她无奈道:“玄鸟,你追得上她吧?”
“那是自然!”
玄鸟也不甘示弱,叼起王隽往变大的身上一抛,“给我坐稳了!”
此时大地临近黄昏,霞金墨黑的云彩互相追逐,为天上人间带去最后一抹颜色。
昆仑的仙子们一边有说有笑地商量着下一个去人间的人选,一边在瑶池边欣喜地望着那个在霞光中出生的孩子。
可随着一句“又是个女娃。”的抱怨,她们也跟着陡然噤声。
直到阴暗的小屋内已经感受不到新生的存在了,她们对视一眼,似是习以为常。
又过了一会儿,她们沉默地拉起浮出瑶池水面的少女,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而少女仍惊魂未定,大口喘着气,仿佛还未在溺水的梦魇中清醒过来。
默默注视这一切的瑶芝轻声叹息。
又是一个不被期待的孩子,又是一个不允降世的孩子。
“阿弥陀佛。”
说话的正是佛界来访昆仑的小和尚,他年岁轻,娃娃似的脸稚嫩得跟春芽似的。可瑶芝知道,越是如此,也不能小看了他。
那双清澈的眼眸潜藏暗龙,稍不注意便会陷入其中。
她们几个都忌惮他,唯有浮游天不怕地不怕,偶尔还敢呛他几句。
可他永远都是这副模样,与那些西方的佛菩萨没什么两样。
“佛经有言,积德行善者,男子来世可得平安富贵,女子若厌倦女身,也可作男人。”瑶芝抬眼看向他,“但佛经却从未提过,天底下男人想作女子的先例。”
“就连佛祖也知道,这世道身为女子本就比男人过得更辛苦。明明烧香礼佛的女子比庙里的和尚都多,可功德福报都归了她们的父亲丈夫儿子。可要是父夫子作孽,恶果倒平等落在她们头上了。”
瑶芝冷冷笑着:“所以你们扬言的众生平等,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小和尚合掌低眉垂听,表情没有一丝波澜。
“普天之下无论男女,皆受其苦。有善恶因,就有善恶果。”
“她们为父为丈夫为子求,亦是为己求,这并无分别。”
“这其中好处的差别可太大了。”瑶芝眉眼含笑,意味深长道。“你个出家人敢说这天下男人女人得到的是一样多的么?”
小和尚缓缓仰头直视她,语气依然平静:“人间因果宿命如线交织,你我眼下所见种种并非源于今世因果。”
这真是个标准的回答——全是废话。
这些话问佛界哪个菩萨罗汉都是一样的,就像事先串通了好说辞似的。
瑶芝顿觉得无趣极了。
她收起逼问的锋芒,换上在天宫时那副温顺到完美无瑕的模样,向小和尚作请道:“娘娘就在洞府,请随我来吧。”
小和尚低眉合掌又是一拜,沉默地跟着瑶芝走进洞中。
月光如水倾泻而下,光影在丛叶间斑驳稀碎。西王母出神地望着洞天一隅,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青鸟轻轻啄着她的发丝,她才注意到在旁边等候多时的瑶芝。
西王母抚摸着青鸟刚长出的羽毛,漫不经心道:“客人来了?”
瑶芝轻轻点头,侧身请小和尚上前。
小和尚不卑不亢再次行礼:“净心拜见王母娘娘。”
西王母瞧他还是数万年前初次见的模样,忍不住打趣他道:“果真是不悲不喜,容颜不老哇。”
“娘娘说笑。”净心稚嫩的声音满是不合年龄的成熟,“娘娘多年也未曾变过。”
“数千年数万年不变,也太过无趣了。”西王母笑着,“不知佛祖是否也有同感?”
“天界万年不变,则三界秩序平衡。娘娘觉得无趣,却也是三界难得的和平。”
西王母的笑容挂在脸上,唇齿轻轻咬合。
瑶芝努力维持脸上的微笑,这净心张口反客为主,倒说教起娘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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