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牌叮当碰撞的声音愈来愈近,每日早晨这里都会有专人前来巡查,云紫怡向声音来处皱了皱眉,压低嗓音让豆陵丹先行回到自己房中,以免被人发现深夜私自外出,她自己则打算重新返回第十层。

向上走的这一路还算平稳,途中遇到几次护卫巡查,但好像都被施了什么定身法术一般,一靠近她的藏身之处便触发返回机制。

等再次踏入那个本该花香馥郁到有些刺鼻的天井,云紫怡发现满园的栀子全部被连根拔起处理掉了,新翻动的土壤与旁边形成了对比鲜明的深浅颜色。

整个第十层空荡荡的,太阳从天井上方射入,照亮了中间的一方土地,四周再往上的第十一层,陷入一种稀薄的黑暗中。

她没有管阴影中到底有没有人在注视着下面,径直走向自己的屋子推开门,望着门上的黄铜锁停顿片刻,尔后又将视线移开。

钥匙还系在编发的绸带上,绑起的发间,她小心翼翼藏着的纸团还好好地待在原处。

云紫怡犹豫了片刻,伸手撩开了厚重华丽的纱帘,翻身躲在了榻上,这才迎着朦胧的微光观察纸张上书写的东西。

其中有些字迹有被晕染过的痕迹,变得模糊不清难以辨认,但总体不影响她理解这张纸上计划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张薄薄的信纸,所写不过六七行,云紫怡足足凝视了有小半个时辰,直到捏住信纸的指关节酸痛不已,纸张边缘也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变形,她才失神地任它缓缓飘落在床榻上。

她不敢想象,若其中布局之事真的在上京上演,若真的以她之名在上京上演。

她此刻最应该向后倒去,以免浑身僵硬地生疼,可过量惊人的消息叫她一时动弹不得,到最后只有一丝嘲讽爬上嘴角,是啊,纥慕青千辛万苦叫她看到的,不就是知晓她看后定然会留下阻止,不会再走吗?

僵坐了许久,身体终于能有所动作,绸缎般的长发随着后跌的动作铺散在脸颊大半,随着呼吸的动作微微浮动,云紫怡只能透过发丝的缝隙看到一隙微光。

上京已经没有人等着她回去了,她垂下的眼睫落下一小片浓密的阴影。

观星台十与十一层是绝对的禁区,未经主人允许连下人也不得踏入侍奉。而这个人人畏惧而不愿踏入之地,终于迎来了新住主人的第一次召见。

云紫怡将人喊过来,示意她要洗漱更衣,专为圣女准备的华贵衣袍被层层穿在身上,这一次她没有拒绝。

纥慕青为了让她这个圣女真正现身,做了多少布局谋划,因此至少是在人前,他定然会维持表面的和平。

因此在观星台众人眼里看来,她就是一个名副其实大权傍身、地位超然的圣女。

故而在她询问纥慕青今日行程时,纵使对方不知,还是尽力将知情人带到她面前。

“主上今日因事外出,想必过午时才会回来。”

来人她见过,是第九层的主事人,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白面男子,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容,但并无半分令人生厌的谄媚。

“具体何事?”云紫怡淡淡开口问道。

“回大人,主上之事,我等无权知晓,也不敢私议。”那人目中闪过一丝躲闪意味,但依旧毕恭毕敬,嘴上也相当严实。

云紫怡盯着他一瞬,尔后不再抓着这个话题不放,忽然开口问了一句,“你来第九层多久了?”

“回大人,至下月便已六年整。”

她笑笑,又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整体对话氛围相当和煦,她明显看到门口守卫偷偷松了松一直紧绷的肩膀。

纥慕青规矩极严,在观星台你不可能会听到任何闲话,但说话是人的天性,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消息总会长着脚跑遍观星台的每一个角落。

云紫怡大概能猜到纥慕青到底想让她做什么,但她若是当了这个圣女,当成如何那便该由她自己说了算。

送走主事人,第二件事云紫怡见了豆陵丹。

这位可怜的新晋监司昨夜经历了一晚上惊心动魄,一夜未睡,早上回到房间又不住担惊受怕,他确信有守卫已经看清了他的相貌,但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前来捉拿他。

等待审判的时间总是难熬的,因此在收到云紫怡要见他的消息之时,豆陵丹第一反应是心里终于舒了一口气。

然而一见面,对方开口的两句话却让他差点跌坐在地上。

“不要想着逃走了,纥慕青早已盯上你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豆陵丹脚下一软,欲哭无泪。

“既然留下来了,还须得保护好自己,以及你在外头的心爱之人,所以……你可愿试着坐上那主事人的位子?”

豆陵丹一个趔趄,这下是真的傻眼了。

“我,我……”他双唇嗫嚅,想说自己根本做不到,可又怕一说出口,唯一一个有可能为他提供庇护之人转头关紧了大门。

不知怎么浑浑噩噩应下了,豆陵丹呆愣地往回走,脑海中忽然浮现起那日国师大人隔着人群指名他去第九层,想起周围人从背后投过来要将人戳一个大窟窿的目光,后知后觉一切天赐之物都是有代价的。

他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了九层转轮,低声对前来巡查的主事人行礼,没想到一抬眼撞入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得他心里有些发毛。

豆陵丹讪笑着离开,想在人群中找寻昨日那个与他稍微相熟之人,然而转了两圈都未见到人影,一问才知道,那人竟因私人原因今早已离开观星台了。

豆陵丹头皮一紧,后知后觉有什么东西似乎要被打破了。

待豆陵丹离开后,依然没有纥慕青的消息,云紫怡抬眼望着外面的天光微微皱眉,他离开得有些久了。

方才九层主事人眼中的躲闪她瞧得分明,那人是纥慕青的心腹,自然也是知晓她这个圣女刚刚上任,其实有些空有虚名,所以那一瞬的躲闪根本不可能是出于对她的惧怕或是忌惮,亦或是因对她撒谎而显现出的慌张。

因为在他们眼中,目前的她还不成气候,不足为惧。

因此更大的可能性是,他并不知晓纥慕青此刻到底在何处,甚至可能先前发生了什么让他有些担忧的事情,所以才导致他心中的防备稍有疏忽。

能让纥慕青这个国师来不及做下准备,能让见多识广的九层主事人忍不住开始慌张,这样的事在西伯可不常见。

云紫怡胳膊支在窗沿上,下颌轻轻搭在掌根处,视线平视,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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