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府离馄饨摊并不远,两个人却走出十万八千里的气势,慢腾腾地,一点也不着急睡觉似的。
“你不是说去‘何从容镖局’找你么,我去了人说你不在。”卫景珩吃饱了,开始有力气算账。
李昭微原本垂在背后的手,松松勾着扇子,闻言差点掉到地上,连忙一个屈身才握住。
好不容易接着扇子,一抬头卫景珩正好以瑕待盯着她,等她的回答。
完了,她还真忘了这事,来了临榆城就忙着办佟仁东这事,都还没空去镖局。
“这......”李昭微尴尬摸摸脑袋,声音有些底气不足:“我也还没安顿下来......”
“是吗?我看你连人小娘子的手都摸上了。”
“你监视我?”李昭微轻轻用扇子支开卫景珩,继续往前走:“卫公子怕不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万分羡慕我?”
卫景珩笑道:“那小生不才,一点也不敢艳羡,待会被女妖精抓进盘丝洞怎么办?”
李昭微嘴角抽了起来,适才下宴席后,她就是怕那仪莲来纠缠,要找她互诉衷肠,才连王唤辰都没送就溜走了,没想到叫他看了个分明。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卫公子,莫要学我前车之鉴,定要洁身自好才是。”
“那是自然,我可还‘守身如玉’不似某人。”
这个竖子!李昭微决定大半夜的不和他鬼扯,思考了下决定换个话题,她悠悠道:“适才的馄饨摊老伯是这佟仁东正妻的父亲,从言语间可以确认,是这妾室进门后,他们才开始发大财。”
“至于如何发大财,定和你们走漏的火浣布有关吧。”
“对,我已经安排了一批质量顶好的火浣布,钩已经下水,就看鱼咬不咬钩了。”
“那你还要在这佟府住着?”卫景珩突然问了个风马不相及的问题,看似还十分认真。
李昭微差点顺口回答接下来的计划,连忙止住话头,待听明白他问的却是自己行程,也不作答,反问道:“你呢,你在临榆城呆多久?”
“一天,嘉潼关不能太久无主帅。”
“你明日就要回去了?”
“嗯,白天需要找人巡城,明晚我就该出发回去了。”
李昭微算是听明白他言外之意了,略微思索道:“明日你忙完去琼楼找我吧,我给你践行。”
“行。”卫景珩总算身心都舒坦了,不再找她茬,认真道:“若是钓到鱼,你传信于我,我派人帮你。”
“行,多谢。”李昭微随意点点头,便想继续往前走,却突然被扯住手肘,抬眼看去,却触不及防撞进一双亮得惊人的眼。
他在清冷月光中,眼神灿若星子,认真道:“我说真的,你万不可因着急,独自去追,北狄的水比你想的还深,你莫忘了我们对上的那个小辫子,何时出了这等人物我还没探清。”
原本李昭微还想再客气客气,但瞧见他的眼神,话到嘴边却变了个意思:“知晓了,我答应你。”
见她答应,卫景珩下意识绷紧的肩膀才算松下来,他又挂上那副迷惑的笑,状似无意地道:“在嘉潼关答应你的事,我会去查的。”
李家军。
李丰禄。
李昭微的心抽动了下,但很快按耐下去,有些东西她知道不能在此刻去想,若想了她必定方寸大乱。
她强打起精神,点点头道:“我信你。”
许是适才的话题太过沉重,接下来一小段路两人相对无言,却不显窘迫,两人似是相交多年的老友,享受这难得的片刻平静。
一路上除了偶遇更夫,再无他人。
卫景珩将李昭微送到门口,佟府门口挂着两盏大灯笼,幽幽地亮着光,接近晨起,薄雾渐起,如同巨兽之眼,而那大门则是血盆兽口。
他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仿佛送羊入虎口。
李昭微见他盯着自己身后,也回头瞅了一眼,也觉得甚是瘆人,她拍了拍卫景珩的手臂,以示安慰,笑:“且回去吧,明日如约为你践行。”
卫景珩突然想起,上次她这么说的时候,并没有来送行,而是整个府邸毁于大火。
“算了,你别这么说,乌鸦嘴。”
李昭微似乎也想到了,悻悻摸摸鼻子,闷声道:“行吧,那您老早点歇息。”
卫景珩点点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并不多停留,如来时无声无息,再度隐入黑暗。
李昭微回房间的时候,李元已经铺好床,她烛火也没点,坐在床边缓缓脱掉靴子,将里面的匕首抽出来压在枕边。
或许是卫景珩那句话,让她有点发怵。
卫景珩到巡检司的时候,巡检房内还亮着灯,里面埋头奋书疾笔的身影,正映在格子窗上,显得有些清瘦单薄,他站在门口看了一会,清咳一声,上前敲门。
里面传来椅子挪动声,窸窸窣窣,略微等了一会,门缓缓从内打开,一个穿着靛蓝色长衫,脸颊消瘦,眉目温和的男子站在门口。
落地灯烛因被门外的风吹动,灯影摇曳,从他背后打来,照亮了卫景珩,男子的表情却是瞧不清。
见是卫景珩,他似乎有些吃惊,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卫景珩不答,只是搓搓手,自己先行走进去,那男子也不恼,侧了身子让路给他,随后把门虚掩上。
等男子回身走来,卫景珩已经自己倒了水,一口喝了个见底,不得不说那老汉的馄饨好吃归好吃,但是有点咸口的,差点齁死他。
“说吧,你来临榆县做什么?”蓝衫男子,也在桌旁坐下。
“不是什么要紧事,你不用紧张。”卫景珩哼了一下,又道:“嘉潼关失守的事你听说了吧。”
“听说了,张值撤退的时候路过我这。”
“这些蛀虫,现在嘉潼关在我手上,我父王把我放在这,也是给我皇伯伯表态,我们要拿下这个关隘。”
蓝衫男子轻轻拢起眉毛,略思索后,有一搭没一搭用指尖拍着桌面道:“只怕今上不会轻易应允。”
“可他没那么容易拿回去,他手上有几个人能用?而且跟我们打不划算,他也不能硬攻,南边还有海寇要收拾,现在整个大虞朝,东西南北破得漏风。”卫景珩起身,没正形地兀自躺到旁边,一张有些老旧的摇椅上。
“但他也不会轻易拱手相让,总要争一争。”蓝衫男子依然凝神深思。
“你猜得没错,靖王要来,要来替皇帝老儿摆天威,不知道还会带什么人来当监军。”
“那他确实没辙了,不然何必下这不软不硬的棋,监军叫得动镇北军?”
“但也不够痛快,我父王不会当面反了他,落人口舌。我们还是臣,只能容他放只眼睛在这。”
蓝衫男子似乎已经想通所有关窍,眉毛也随之舒展开:“嗯,多事之秋,不宜分散兵力。文官虽不足惧,但唾沫星子还是能淹死人,若是他们撼动天下学子来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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