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侍郎眯眼：“你在胡说什么。”
杜王妃从另一只袖口掏出一封信，笑的比哭还难看：“您要是多关心自己女儿一点，也许会做的更完美些。”
她低头目带柔意看着手中的信封：“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何要再写一封休书，我以为他是要我死心，所以才这样做……”
她猛地抬头，带着恨意目光盯向杜侍郎：“可我如今才明白，是你……你想要我恨他，故意用休书来羞辱我，让我好安心嫁给卫王。”
“你怕是不知道吧，阿娘派人接我回京的时候，他早就给了我和离书。”
杜侍郎目光怔住了，怎么会？
薛辟疆看时机到了，给开阳示意，安排的后手可以动了。
严曾让人去查封休书，看是怎么得到的，还有他们提到的那个下人。
杜侍郎气息有些不稳，可他久历朝堂，自然沉得住气，这些他都能找到理由推脱。
可这份安心很快就被打破了，有杀手忽然来自首，说是多年前曾接到杜侍郎一笔订单，让他们杀一人，给了一千贯。
如此具体的银钱数字，杜侍郎有些发慌，看向史来亮，不能再让严曾审下去了，快点压制住他，如此自己才能有一线生机。
史来亮倾耳听下人回禀，眉头微拧，然后抬头看了一眼杜侍郎。
就这一眼，杜侍郎知道自己完了！
“七娘，我可是你父亲，都是为了你好啊，杜家养育你多年，你怎么能如此对待自己的生父，阿耶对你的疼爱，你忘了吗？”杜侍郎把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
杜王妃低声笑起来，抬头满脸泪水：“疼爱？养育多年？”
她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抬头抹了抹眼角泪水。
“你何时疼爱过我，你养育过几年？”这些逼问让杜侍郎哑口无言。
“八岁那年，我永远记得那天，火很大，到处都是人，我站都站不稳，周围一片哀嚎，你明明看到我了，我以为我的阿耶会伸手把我抱起，可你只顾自己逃命，把我丢在乱民之中，任我怎么哭喊，你都没有回头，你以为我记不得了吗？什么走失，明明是你丢下亲生女儿独自逃命，我在外流落十来年，深夜时你有良心不安过吗？没有吧，要不是阿娘执着找我，你早就忘了自己还有个被你扔了的女儿。养育？”她冷笑
“我被找回来了，你却嫌弃我粗鄙，不通礼仪，上不了台面，要不是卫王要续妃，你见我还有点价值，还不知道会被你打发到哪里去了？”
可偏偏也是这点价值，让他丧了命。
杜王妃真的很后悔，当时她为什么要选择回来。
她早该知道的，她不应该奢望父母的疼爱，这样也许他就不会死了，也许他们还在邓州过着幸福的日子。
“你让我嫁给卫王，我听了你的话，这八年我也算是报答你的养育之恩了吧！”
众人哗然，没想到杜侍郎竟然如此道貌岸然。
杜侍郎脸色很难看，看女儿眼神就好像看仇人。
“你出生时我就该掐死你！”他凶性大发，双手紧紧掐住杜王妃的脖子，衙役上前拉住了他。
杜王妃脸色惨白，捂住脖子大口喘气，眼睛恨恨地盯着他：“果然是你，为什么你要这么对他！为什么要杀了他！”
既然杀手都被找到，他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了，索性承认。
他带着恶意刺激着女儿：“是，我让人杀了他，要怪只能怪你，你要是听话，不惦记他，他也不会死，你要是跟我说了和离书的事情，他也不会吃那么多苦头，骨头挺硬的，休书怎么都不肯写，临死前他还念着千万不要伤害你！”
“害死他的人是你，他本可以在乡下过自己的日子，怪你不听话，不肯重新嫁人，还要让他进京给我丢人！
杜王妃崩溃了，尖叫着捂耳朵。
罗婉云和高四娘同时冲上去抱住了她。
“叔母。”
“阿娘。”
两人对视一眼，压下复杂情绪，开始安抚杜王妃。
衙役上前押杜侍郎，被他挣脱：“我自己会走。”
他看向史来亮：“史侍郎，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严曾看了过来，嘴角带着讥讽。
胡途低头，谁都不看，他什么都不知道。
高秀通扶着杜王妃和妹妹上了马车，李仙惠上前想要帮忙，被他冷着脸拒绝了。
“不敢劳万年县主，我们受不起……”他扫到一旁的罗婉云，又咽下了难听的话。
他上马准备离开，宫里来了人，说是陛下召见。
高秀通看了一眼马车，觉得应该是为了杜王妃的事情，他点头，吩咐下人小心护送她们回府。
***
次日，陛下下旨，命高秀通半月后前往北胡草原迎娶迁善可汗的公主。
“怎么会？”李仙惠喃喃
薛辟疆道：“早该猜到的，昨日太顺利了。”要不是晋王分身无暇，杜侍郎怎么会这么快倒了。
杜王妃的处置也下来了，她前往庵堂修行，听说这是高秀通向陛下求的恩典。
好歹是保住了一条性命。
罗婉云道：“我想去看看她。”
李仙惠点头：“我来安排。”
郑微音担忧道：“听说卫王就要回来了，你说他会不会……”不会杀了杜王妃吧？
“不会。”李仙惠道。
陛下已经有了处置，卫王最多只是休了她罢了。
杜王妃在郊外给罗婉云的叔父选好了墓地，正式把他葬在这里。
那一日李仙惠和郑微音带着罗婉云一起去了城外。
“我想离他近一点，你不会怪我吧”不远处就是杜王妃修行的庵堂。
罗婉云含泪摇头，也许叔父也愿意离她近一些。
“回去吧，不用记挂我们。”一身素衣的杜王妃，语气平淡。
罗婉云一步一回头，上了马车。
郑微音安慰她：“没事，过些日子我再陪你过来。”
罗婉云：“谢谢你们。”
狭窄的道路上，他们和另一俩马车擦身而过，郑微音眼间，压低声音道：“是卫王府的人。”
李仙惠转头去看，见到高四娘好像在哭，高秀通不停安慰妹妹，四目相对，高通秀对她冷笑，眼神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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