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31章
冷雨夜,城西义岭。
卯时已至,荒芜墓园中,一黑衣男子右手执伞屹立在风雨中。他似乎在此处已静候许久,细雨如织,即便有伞遮挡,大半的衣衫仍旧被雨水浸透。脚边的杂草混着稀泥早已被他踏得粉碎,污垢沾上了他的鞋底,可他却浑然不觉,只是静静地抬着手,将大半个肩膀探出伞外,细细感受着寒雨朔风。
雨落不停,皎洁星光被天边燃起的灰蒙烟霞覆盖,朝日虽不可闻,朦胧尘世亦逐渐变得轻松明亮起来。李行风自墓园唯一的出入口赶到之时,只见那人仰头凝视着天空,眼底昏暗无光,唇边扬起的弧度倒是颇为嘲讽。
“你不要命了?本来身子就弱,现下还在此处淋雨。我看你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李行风眉间隆起一道高高的桥,拿过一件披风,小心地盖在谢云停的身上。
“怎么是你?”谢云停陡然撇开伞,任由万千雨丝斜落在身,半抬着眼看他,“你怎会来此处?”
“再不来,我看你就要冻死在这里了。”李行风被他问得气极反笑,忙不迭在二人头顶再度撑起伞,又顺手将披风的系带在他颈间用力紧了紧,忿忿道,“你这家伙先前有家不回,硬是赖在我医馆里写了老半天信,最后又一言不发突然消失。我还不是在房中瞧见了你留下的手稿,才知晓你与意晚小姐约在此处。话说回来,拢共不过是那几句话,至于写一屋子草稿吗!”
“咳咳……家?我哪里还有家……”喉咙被紧箍住,谢云停本能地咳嗽了几声,却是自嘲地一笑,懒懒道,“原是如此,倒是我疏忽了。”
“我可谢谢你疏忽了。你要是连那些草稿都扔了,今日我便当真寻不着你了。”李行风原在生闷气,抬眼瞥见谢云停单薄的身形在雨中如同张纸片般震动不止,还是心下一软,上前搀扶住他,好言劝慰道,“云停,你到底要干什么?意晚小姐早已嫁为人妇,你就算中意她,也断断不该约她深夜私会,做出此等有违常伦之事。若是他日东窗事发,你自是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可意晚小姐呢?你要让她如何自处?”
谢云停明知李行风此刻已然误会他与江意晚二人的关系,却也不多做解释,只是轻笑道:“约她私会?行风啊,你可瞧见她人了?她自始至终都未曾出现过,这又算是哪门子的私会。”
李行风撇了撇嘴,道:“那是人家意晚小姐知晓利害,这才避而不见。早知你给她写的是这等内容,我便不帮你递信了。下回你再想找我帮忙,可没这么容易了。”
“哈……你不懂。”谢云停哈哈大笑,歪着头斜眼瞥过他的脸庞。
李行风听闻此言,瞬间面上神色变得有些涨红。自小他便醉心于医书,除却李行风这一至交好友,他鲜少将注意力转移至普通人群当中。再加上父亲早年便开始远游,以至于他已至成婚年纪却迟迟没有半点动作。此时被谢云停这么一笑,便是下意识地认为对方在嘲笑他不近女色不解风情,便赶紧还嘴道:“是是是,我不懂,就你谢云停这个情场浪子懂。我倒是不明白了,这情情爱爱有什么好沉溺的。不过是些空乏其身,让人心绪不宁的东西罢了。行了,天都亮了。我看意晚小姐她不会来了,你还是同我回去,老老实实吃几副药躺着吧。”
谢云停不再抵抗,任由李行风扶着他缓步朝来的方向走去。他面上虽仍带着淡淡笑意,却只叫人觉着笑得勉强。即将离开墓园时,他不禁回过头,望向远处一座显然刚刚被打扫修整过的墓碑,心下喃喃自语——意晚呐,果然,你又耍了我一回。
真可笑。
明明他一直在独自淋雨,却依旧妄想着替她撑伞。
……雨,仍在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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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念欢靠在桌椅上一边饮茶,一边静静等候着季将离归来。不知等了多久,终究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直至春儿端着新打的一铜盆水踏入屋内,发出轻声惊呼,她才大梦初醒。
“夫人,您怎么在这里睡着了?”春儿将铜盆置于梳妆镜前,转过身来开口问道。
“什么时辰了?”江念欢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望向窗外的当空烈日。
“夫人,已近午时了。老爷有令,您今日可以出来一同用餐了。我听说是将军亲自求的情,想来将军定是挂念您挂念得紧呢。”春儿替主子沏上一壶新茶,立在一旁恭敬答道。昨夜她早早被江念欢支开,只知晓季将离曾经到来,却不清楚对方是几时离去,这才存着讨好的心如此说道。
江念欢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发觉,昨夜季将离告别后,竟是再未返回她屋中。
这当真是奇了怪了,李行风不是说那药效力极佳?季将离走时,明显已是强弩之末,又如何能凭意志力扛过药发之时?总不能是后来他自行解决了吧……江念欢瞬间感觉自己进入了知识的盲区——难不成这种药,还真能自己一个人解了?
她的疑惑很快便在午宴上得到了解答。
雨落一夜,青石板路却并未凝着湿意,反倒是被骄阳烤的有些发烫。许久未见院外的阳光,江念欢只觉神清气爽,就连迎面吹来夹杂着枯叶泥土的热风气息,都是芬芳的。
“夫君!欢儿想你啦!”心下的雀跃在见着季将离的那一瞬达到了顶峰,她扬起灿烂的笑,飞快地冲他跑去,又亲昵地揽住对方的手臂撒娇道,“昨夜夫君怎么也不再回来瞧瞧欢儿,欢儿独自守了一晚上都没睡,一直在等你呢。”
季将离闻言明显面色有些尴尬,他不动声色地倾了倾手臂,试图从她的怀中挣脱,无奈双手正端着餐盘,着实是松不开手,只得道:“欢儿,先松开,我端着菜呢,当心烫。”
江念欢好奇地将视线移向他手中的餐盘,深褐木板中,一只雕龙绘凤的金色炖盅正透过描金盅顶上的小孔蒸腾着袅袅热气。虽不得见内容物,但单从气味便可分辨定是鲜美至极。她笑嘻嘻地问道:“好香呀。夫君今日怎么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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