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王的去了空墨书坊?吴知府看起来颇感意外。
下首有人禀告:“是,畅谈许久才离开。
吴知府沉吟半晌,“可探听清楚都谈了些什么?
“这……多是咬文嚼字的话,属下只听了个大概。探子身手非凡,可文化程度却不高。
吴知府眉头拧起又松开,“这些日子他倒是去了几个地方,多是无关痛痒,派几个手下盯着聂二和宋家的举子,王御史那里还是你亲自盯着。
等下属领命离开,他又独自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难道是他?可若是他拿到了东西就不会入昌平了……莫不是想从我手中得些好处?
——
谷青县县衙——
除了城门处还守着人,县衙的士兵已经被撤走了,如同来时一样,这群人并不屑给个小小的县令什么理由,说来就来,说走也无人敢拦截。
严昶笙和衙役们从附近受灾最严重的村子回来,吴知府不上报朝廷,没有朝廷发放的救灾粮。但往年收成好的时候,他会用余下的钱财屯上些粮食,算是他的私粮。
严昶笙无父无母,无妻无子,用膳简单,后宅里早年还有书童照顾他起居,还有个后来收养的小柳。后来书童**,小柳也走了,他花销就更简单了,往往几个馒头就是一天的伙食。
衣裳只有每季两身的换洗和一身半新不旧的官袍。
俸禄余下都买了粮食囤,但这点粮食又能够多少户百姓所食?不过是杯水车薪。
哪怕谷青县的许多村庄早在发洪水之前就已经被他命令撤离,保住了家里的钱财和人命,哪怕此时谷青县是整个昌平受灾最轻的县城,可仍旧避免不了百姓流离失所。
为了活命其他县城流浪的灾民又去争去抢,撑不下去背井离乡的流民越来越多,若再等不到朝廷赈灾拨款,严昶笙纵然有心为民,可一样毫无办法。
几县灾民,不知最后会死伤多少,又有多少父母失去孩子,多少孩子成为孤儿。
看着满目疮痍的村庄,他眉宇间是无奈和愤怒,无奈自己官阶低微,愤怒顶头上司是吴知府这样贪婪的饿狼,为了自身前程不给百姓留一条活路。
他如今也只能带着衙役先从受灾最重的村子开始,组织青壮年开采县衙管束下的公山木材,用以多盖些临时住人的草棚,让居无定所的百姓能有
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不至于在暴雨的冲刷下风寒等死。
生了病的百姓同样要隔离开来还要派人照顾可药材同样要钱他只能同当地乡绅商议放下脸面在他们手里赊账。
他忙的晕头转向今天终于能回县衙歇息用凉水冲了澡小柳从外面买包子回来两人坐在桌旁安静的吃完饭。
看着严昶笙疲惫的脸小柳将他推去休息自己收拾了桌子然后拿着他换下的脏衣裳去院里洗。
那群官兵走了后小柳就从乡下返回到县衙有时也会去找严昶笙不过严昶笙不是在上山就是在下田他去了之后只会瞎捣蛋后来他就不去了在县衙等待也学着怎么照顾劳累的严昶笙。
院里有水井小柳打了水将严昶笙换下的粗布衣裳扔进水盆里搓。
“小柳我自己洗就可以。”
严昶笙走过来想夺过衣裳却被小柳躲过去“你都累成什么样了快去歇着我能行这些年我在外面学了可多了……”
话音刚落手里的深蓝色衣裳就被撕下了一条袖子。
小柳和严昶笙面面相觑拿着手里的破损的粗布衣裳尴尬的解释:“昶笙你听我说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会洗衣裳的。”
严昶笙眸色温和下来疲倦的目光中带着丝欣慰“嗯我知道小柳长大了也会帮我做事了。”
被他这么一夸小柳反而不好意思了“也没有啦我还会补衣裳等衣裳晾干了
就用针线缝嘛明天他去布庄里找人请教请教肯定不难!
小柳搓衣裳搓的更来劲了不过这次他控制了力道尽量不让本就伤痕累累的衣裳再受伤害。
严昶笙摇头笑笑迈步向书房走去。
太阳西下暖色的光辉映照到他身上使他全身上下都覆上了一层金光。
——
齐盛二十四年十月十一日。
前一天一家子热热闹闹的给孟晚过完了生日今天一早他和宋亭舟就要出发去盛京。
这回去盛京不光是宋亭舟带着孟晚连祝三爷也要同行去送儿子。镖师照旧雇佣妥当他们需先乘马车到奉天府再从奉天府坐船南上入京。
马留在家中雪生将自家的行李都搬到雇佣的马车上总共八个木箱。不算多
反正到了盛京也要再添置,带着路上紧缺的就是了。
离别总是伤感的,好在常金花已经有些习惯,毕竟这次上京是好事,儿子要去准备明年初春的会试。
今日天气晴朗,高空**无云,他们清晨出发,路边的草叶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被阳光一照,霎时变得五彩斑斓。
车马路过的震荡颠簸到小草叶,露珠便顺着叶片滑到草心,滋润着新生的嫩叶成长。
刚出昌平府南城门不远,前方官道就被人堵得严严实实,祝三爷吩咐镖师上前查看,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人还没回来。
祝三爷和宋亭舟亲自下了车,往前步行了小会儿,越是靠近,越是发现场面不同寻常。前头有护卫戒备,禁止人群过往,若发现可疑人员,便会被护卫扣押,他们的镖师就正被他们扣着。
看样子,前头的车队里是个大人物。
祝三爷是个**湖了,嗅觉敏锐,当机立断说:“别过去了,咱们撤,绕小路过去。”
镖师犹豫着说:“那虎哥他们怎么办?”同时还被前头的官兵押着。
祝三爷沉声道:“他们就是探个路,又没犯事,不会被怎么样的,别废话了,走!绕东边的小路。”
宋亭舟叫住他,“伯父,从西边绕过去。”
他双目深沉,里面是沉甸甸的、祝三爷看不懂的情绪,却让他心头翻涌,忍不住听从了宋亭舟的话。
“从西边绕。”祝三爷吩咐前边开路的镖头。
镖头不解,“三爷,西边是农庄。”
田边的路不好走就算了,踏坏了田地还要赔钱。”
祝三爷不耐的重复一遍,“爷都说了走西边,磨叽个屁!”
宋亭舟往回走的前一瞬,双眼紧紧盯着前方的车马,以及……跪在马车前面,一身知县官服的人。
————
“……自八月初谷阳县水坝被洪水冲破,谷文、谷青两县水坝接毁,到如今已有两月,三县百姓有六成都已流离失所。”
“卑职有心联合两县的县令一起上报朝廷,却被谷阳、谷文两县的县令出卖,将消息捅到了吴知府手中,吴知府派遣府兵围困谷青县,另下官不得外出。”
“如今三县田地里的庄稼都被洪水泡毁,百姓没了过冬的口粮,若朝廷再不救济,明年年初不知会死多少人!”
“卑职所说句句属实还请王大人回京上奏陛下请他派人严查昌平知府吴衍!安置灾民移粟就民赈给粮粥!”
严昶笙跪在马车前句句哀痛声声泣血。
马车上传来一道平淡的声音“你说的这些称得上是骇人听闻了但我记得四年前昌平知府曾上奏户部拨款维修昌平内的几处大坝怎么可能一朝决堤所有堤坝尽毁?我且问你越级状告顶头上司朝廷三品大员可有实证?”
严昶笙从怀里掏出两本册子仍是跪在地上的姿势双手捧着献上官服几年未换新的已经洗的泛白。他声音激昂谁都能听出他音调里的怒火。
“卑职身为知县丝毫不知此事更没有收到知府拨下来的修堤款项!三县境内民不聊生只要大人往北走去亲自一观便可知道卑职所说皆无虚言。除了昌平三县被隐瞒下的水患之灾这两本账目上还记录着吴墉联合皇商祝氏私造盐井以私盐充官盐售卖给百姓和为了勒索下官将朝廷下发的数万斤土豆种放烂在府衙粮仓!”
他所说之事太过惊骇王大人终于露了面他掀开车帘对身边保护他的护卫沉声道:“将书册拿过来给我。”
护卫刚一动作东边的林子里便传来了人声一众兵马瞬间包围了整个车队和所有带刀护卫。
王大人从马车上下了眉头深皱“吴知府这是何意?”
“下官担心王大人路上会遇到危险这才带兵过来相送还请大人不要误会。”吴墉嘴上轻描淡写的说着话却带领了数千府兵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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