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崔玉窈回到禅房时,陈夫人正要打发人去寻。
见到崔玉窈回来,陈夫人松了一口气,语气埋三怨四道:“去更衣也用不了这么久吧?哪有大家闺秀跟着母亲出来,自个儿漫山遍野乱跑的。等回去是该好好学学规矩了。”
崔玉窈低眉顺目,解释道:“南台寺风景很好,女儿一时贪看,便耽搁住了。让母亲担忧了。”
“妹妹想是刚从乡下回来,不知京城世家小姐的规矩。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独自出去,若是遇见外男,再传出不好的风言风语就糟糕了。”
崔玉沁表面帮着崔玉窈解释,实际上则暗暗拱火,接着道:“刚才不知哪里来的府兵把整个寺庙都戒严了,不许人进出,想是有什么大事。
母亲您也快消消气,妹妹年纪小不懂事,您又何必与她动气呢。以后着人好好教导着就是了。”
“罢了,如今整个南台寺都不许人任意走动,你既回来了就好。左右无事,念念佛经,也算为老夫人尽孝心了。”
陈夫人心里有了主意,回去定要好好治一治崔玉窈的野性子,面上却还维持着慈母的样子。
“是,那女儿便去隔壁小间儿为祖母诵经祈福。”崔玉窈回道。
“去吧。”陈夫人摆摆手。
待崔玉窈一走,陈夫人才又道:“到底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也没有自小教导着。总没些眉眼高低。”
一旁的许妈妈倒过茶,端给陈夫人,戴高帽儿道:“到底还是得夫人操心着。”
崔玉沁心中早有不满,眼圈微红,不快道:“母亲自从把她接回来,事事想着她,凡事为她打算,也不为女儿考虑一下。我也十七了,可要等到什么时候。”
“诶呦,我的大姐儿,可千万不能这么说。”许妈妈忙又走过来,掏出帕子轻轻擦拭崔玉沁眼角的泪水。
“如今咱们府上眼看着不如往日,接她回来不过是希望把她嫁个高门贵户,好让老爷在官场上有些助力。
等她嫁好了,咱们府上水涨船高,别说姐儿才十七,便是二十七又何愁没好人家呢?
家里迟迟不给铭志少爷纳娶正妻也便是这个道理。”
陈夫人听着许妈妈的话,呷了一口茶,微笑点头不语。
崔玉沁这才收住眼泪,还是有不解,道:“可是,有这样的好人家,直接让女儿……”直接让她嫁过去岂不是更好吗。
说着有些脸红,嗫嚅过去,接着道:“纵使她相貌比我好些,却无才情,更不能识文断字,我哪里不如她?”
陈夫人伸出手用力点在崔玉沁的额头上,恨铁不成钢道:“你这个傻丫头,凡事讲究个门当户对,高门贵户就这么好进?
以咱们如今的门第,去了多半是要做妾的,有的年纪说不定比你爹还大。不然就是有什么隐疾或是不能为外人道的私隐了。”
“是呀,我的大姐儿,你这么个养尊处优的娇小姐,哪里受得了这个。安心听夫人的就是了。”许妈妈附和劝解道。
一番解释下,崔玉沁这才破涕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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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禅房里。
崔玉窈自然听不到她们的谋算。指尖划过书架,随手拿出一本佛经。
绛雪则把书案上的香炉点上,道:“也不知出什么事了,反正估计时间还长,小姐不休息会子吗?”
“我不累,你去睡吧。”崔玉窈摇头。
“那我去了,小姐你也别累着。”绛雪掩嘴打了一个哈欠,走向一边的罗汉床。
“从痴有爱,则我病生。以一切众生病,是故我病。①”
崔玉窈默念了几页经书,不知是不是受绛雪影响,不一会儿也觉着有些困倦起来。
香炉静静燃着,檀香的味道氤氲在禅房,香气绵柔温和,带着佛寺独有的古意。
崔玉窈自从重生以来,虽然身体康健,但难以入眠、夜不安寝的毛病却带了过来。
此时不知为何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伏在案上昏昏睡去。
又是梦。
梦里依旧是寒凉的冬日,和刺骨的北风。
雪已经停了。
那日所见的灵堂变了些。曾停放在正中央的棺木不见了,想是已经下葬。
厅外不少府兵把守。
供桌上新添了一个牌位。
“爱妻崔氏玉窈之位。”崔玉窈轻轻念出上面的几个字,眼底漆黑如深潭,目光中露出一丝冷嘲。
便是那样的一段孽缘,曾经两看相厌,死后竟然也能被称一句爱妻,真是可笑至极。
“世子可在里面?”是季方的声音。
“回大人,世子走了已有一个多时辰了。”府兵回道。
“世子可有说要去哪里?”季方问。
没等府兵回答,季方便又道:“我糊涂了,世子这些天不是在灵堂,便是去夫人以前住过的玉竹院。”
说着已往外走去。
府中装饰依旧是一片素白,下人们虽然不再佩戴白布,却也无人穿些艳丽衣物。
崔玉窈浑浑噩噩循着季方的脚步到了玉竹院。
玉竹院的正屋已被那场大火烧得只剩一片断壁残垣。梁架被烧得漆黑断裂,三三两两地横斜在焦土之上。
谢辞安就站在那片焦土上,这屋子早已不能挡风遮寒,谢辞安仅着一身单薄的素白长衫,目光空洞地立在那里。
这里,崔玉窈的大部分东西,都已烧毁。
“你一定是恨透了我,”谢辞安喃喃自语,“竟什么都不愿留下。”
“吱呀”一声,谢辞安把西厢的木门推开,那里的药炉还保持着当日的样子,未曾动过。里面黑褐色的药汤已经在寒冷的天气中结冰。
谢辞安颤着手将药罐盖子阖上。
“世子殿下安。”守在屋里的丫鬟行礼道,谢辞安充耳不闻。
东厢房放着崔玉窈的箱笼。因着之前遗物失窃的事,很是大动干戈一番。府里自此无人敢再轻慢对待与先夫人有关的事。
所以看守的丫鬟婆子便比往常多了不少。
谢辞安打开一个首饰盒,这都不是崔玉窈惯常戴的,一直放在库房落灰。
“这边是夫人前些年夏天常穿的衣物。后来夫人病了,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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