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时,是在霄云殿阁楼的软榻上。

她曾嫌弃幽暗的阁楼里多了几颗夜明珠,成色最好的四颗各自镶在软榻四角,床幔帘内如月悬照,柔光似水。

伸手欲触时,她腕间不知何时拴上的锁链叮零摇晃,窸窣作响。

洛凝脸色微变。

“喜欢?”时序寒从后挑开纱幔,语气幽幽,“还有一颗更大更亮的,你看放在哪里比较合适?”

寒凉从脊背上窜,湿冷粘腻冻得人发颤,洛凝手一抖,递来的硕大明珠便落在地,四分五裂。

“是不喜欢吗?”他轻叹一声,似带惋惜。

“还是说,不是喜欢的人送的呢?”

他昔日温润的声线变得喑哑,似长久缄默后的怨诉,贴在她耳畔回响。

洛凝本能察觉到危险,微微摇头,绷直脊背不敢对上他视线。

跟往常不一样,他现在是个平静的疯子。

“不是这样吗?那为什么要跟别的男人走呢?”他扶她起身,锁链跟着响动,金属冰凉的触感激起人浑身疙瘩。

锁链很长,长度够她移步妆台前。

“是我哪里不够好吗?”他看着镜子里的她。

洛凝被看得浑身发毛,腿一软坐在妆凳上,任由他修长玉指盘绕上她发尾。

“刚才的夜明珠碎就碎了,左右还留了更好的。”他撑在她两侧,伸手拉开妆台抽屉。

黄花梨木雕凤匣内,静静卧着一对成色更佳的明珠耳铛。

耳铛由银边花丝掐就,流银为穗精致无匹,颇费了他一番心思。

“应该是你会喜欢的样式。”他做的时候就这么想。

洛凝耳洞小,加上久不戴耳饰,时序寒只得凑近她耳边,两指细细捻开那一点小孔。

耳垂被来回轻碾发红,她僵着脖子微微侧首,试图逃离几分。

“别动,”他的手臂绕过另一侧,几乎将她圈在怀里,放轻指尖力道,“还没好。”

两边耳铛戴好时,她的耳朵已经红得不成样子,绯红沿着脸颊蔓延至脖颈,与明珠形成鲜明对比。

“何以致区区,耳中双明珠。”他拂过耳坠,神色哀迷,“你曾说的话,如今还作数吗?”

湿冷幽怨,黏腻痴缠。

可越是如此,她心底愠怒越盛。

心底不知何处起的火越烧越烈,如蚁噬心,她攥紧五指,一种名为不甘的情绪将理智湮没。

这不是她的话。

是师娘说的。

洛凝不辞而别生出的那点愧疚,也在他的声声低语中磨尽,催生出她另番骨子里的恶劣。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她起身对上他,执拗倔强,“没说过的话,当然不作数了。”

“不作数?”时序寒眼中一痛,“那你说,这个世上最亲密的人……也是骗我的吗?”

“没说过!全都没说过!”她气急,摘下耳珰丢在妆台上,“我不要这个!我要离开这里!凭什么把我锁在你身边!”

玄铁锁链晃荡作响,洛凝情绪异常激动,挣不开锁链便拿簪挑刺、用匕首砍,即便筋脉逆行也强行灵力化刃,眼都不眨地往自己手臂劈去。

锁链完好无损。

她纤白手臂上滴下几抹艳红,却不是她的血。

时序寒从后拦抱住她,一手握住她凝聚灵力的指,防止她贸用灵力引起反噬,另一臂被她手中簪子刺穿,血流不止。

他眼中痛惜,低头抵在她肩上,“不喜欢便不喜欢罢,丢了就是了。”

“但求你……不要伤到自己。”

越往后声音越小,寂静阁楼里只有两个人呼吸的声音。

他冰凉指骨抚过锁链搭扣,玄铁链“咔哒”两声依次落地,她腕间忽而一轻。

洛凝冷静下来,肩上略有湿意。

师尊解开锁链,她应该觉得高兴的。

可她心跳得还是很快,一阵熟悉的刺痛后,再度失去了意识。

禁术后还一直随意动用灵力,灵息错乱至此还浑然不上心。

而没有玄铁链为引,为她疏导错乱的灵息也变得困难起来。

魔种发芽后对她身体的影响愈加频繁。

但她不喜欢锁链。

时序寒无计可施,将她扶至榻前,又在腕间一划,取碗集血喂她喝下。

还好凤凰血勉强有用。

*

两个时辰后,洛凝再醒来,室内空无一人。

师尊不在。

不知怎地,最近总是暴躁不堪,动不动就容易恼,冲动完了还会晕。

难道真是被师尊惯坏了这副臭脾气吗?

自己适才弃了那对明珠耳铛,还将师尊的手臂刺伤了。

虽然耳铛很好看,她很喜欢……却不能假借师娘之名得到。

她是个有原则的人。

可在师尊眼里,那些狠话要是都出自师娘之口,他该有多伤心啊。

冷静后的愧疚让她辗转难安。

洛凝走到妆台边,将明珠耳铛收好,走出房间打算寻他道歉。

离开阁楼的刹那,足间缠丝链闪过微弱星芒,却并未如古籍记载所述将她拖回房内。

流转灵光化作一道细丝,向后殿寒池方向掠去。

这就是师尊灵力改过的缠丝链吗。

原来如此。

她向寒池而去,绣鸾屏风后,师尊闭目沉于寒池中。

洛凝唤了几声,时序寒沉于池水之下,如沉底玉雕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绕过屏风,寒池水中氤氲水汽后,水面晕染开一片猩红。

是血!

她瞳孔一缩,管不得许多,纵身跃入池水,向寒池中心拼命游去。

时序寒沉于池底,借冰冷池水镇压紊乱躁动的魔息,受无烬渊的魔息之源召唤,他体内魔息愈发难以压制。

心魔与魔息因不同源,也无法压制魔息。

就算把自己彻底封冻,也抑制不了魔息的魔性了。

他即便闭上眼,脑海里也满是她为离开不惜自伤的画面。他的阿凝满眼失望痛怨,血淋淋一身,站在他眼前,他来不及抓住便又被风吹散。

明知是魔息有意虚构的画面,可还是不可避免地为之心颤。

让人痛得心口发麻。

他宁可伤的是自己,也不愿看到她损一分。

时序寒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数刀下来,他的血化在冰冷池水里,世人趋之若鹜的凤凰血就这样泛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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