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姑娘,我说你这又是何必呢?”冯公公一边叹气一边为宋听雨撑着伞,见宋听雨麻木地向辛者库走去,冯公公忍不住再次感慨:“官家平日待人和善仁慈,这还是头一回被一个姑娘家气得失了理智,你若是肯服个软也不至于如此。”

宋听雨一声不吭,眼底丝毫没有后悔。两人继续沉默着行至辛者库门前,夜已黑,门已经关闭。冯公公拍响门板,大声呼唤了内里的宫人:“孙嬷嬷!”

开门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嬷嬷,看着模样比冯公公还年长几岁。孙嬷嬷裹着裘衣撑着伞没好气地为两人开了门,冯公公将宋听雨推至孙嬷嬷身前,“这位姑娘以后就在你们辛者库当值了,是官家亲自吩咐送来的,保不齐以后会出去,好生招待吧。”

冯公公的话在理,但孙嬷嬷仍旧砸吧着嘴领着浑身湿透的宋听雨进了屋。

屋内只有一张床,想来是孙嬷嬷自己的屋子。

孙嬷嬷翻出一套满是补丁的衣袍递给宋听雨,“先换上吧,辛者库干的都是粗活,我们可不养病秧子。你也别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出去,我在这辛者库待了三十多年,历经两位官家,进辛者库的宫女就没有再出去过的。”说着,她又从衣柜中拿出一床薄被,她将薄被铺在地上,对宋听雨道:“今晚就容你在这宿上一夜,明日再给你安排床位。”

宋听雨换了衣裳,将那件湿透的里衣随意扔在了墙角,她神情厌倦,似乎看惯生死。

“睡吧。进了辛者库,往后的日子不会比今日更苦了。”孙嬷嬷率先躺下,她对着屋顶讲心里话说出口。

她今年五十有三,入宫三十八载,并非一入宫就被分配在辛者库,刚入辛者库那日,她觉得再也活不下去了,结果在辛者库干粗活习惯后就觉得这里挺好,起码没人会随时要她的命。想到这里,孙嬷嬷翻了个身,她撑起身子就瞧见宋听雨还睁着双眼眺望窗外的月亮。

“还不睡?”孙嬷嬷坐起身打量着宋听雨,她眼眶无泪......多么像曾经刚进辛者库的她。

孙嬷嬷叹着气下床坐到宋听雨身边,她低头仔细瞧着她,沉寂良久才蠕动唇瓣:“觉得苦?”

宋听雨摇了摇头,孙嬷嬷继续问道:“你可别给我死在辛者库,我嫌晦气。”

“放心吧,我死不了。”宋听雨的声音嘶哑,孙嬷嬷怜惜地为她倒了杯水。

宋听雨干脆坐起身,道谢后接过瓷杯。随后,孙嬷嬷上了床,宋听雨也躺下阖眼。她也不知晓自己睡了多久,什么也没想却清醒地知晓月亮是什么时候落下的,太阳又是什么时候升起的。

卯时刚至,随着孙嬷嬷起身,宋听雨也麻利地收拾好了铺地的薄被。院中稀稀落落地出现了几个姑娘,“走吧,我带你去她们的屋子,你日后就宿在那。”

孙嬷嬷带着宋听雨来到侧屋,里面是一个大通铺,只剩靠门的一个床位了。安排好床位后,孙嬷嬷就领着宋听雨去了饭堂,里面有三张方木桌椅,已经坐满了人,大多都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她们见孙嬷嬷进来不约而同地打招呼,随后孙嬷嬷带宋听雨来到打饭处,早膳是稀粥和窝窝头。

已经没位置可坐了,率先吃好的几位宫女为孙嬷嬷和宋听雨让了座,孙嬷嬷放下碗筷,郑重说道:“这是昨晚新来的。”说着,她就转头拍了拍宋听雨的脊背,示意她自己站起来介绍自己,宋听雨听话地站起身,响亮道:“我叫宋听雨。”

闻言,一道明媚的声音突然响起——“哎呦,还是个冷妹妹!”

“哈哈哈哈。”大伙顿时哄笑一堂。

坐在宋听雨身旁的宫女连忙解释:“宋妹妹别在意,那黄莺出了名的爱打趣人,但我们都没有恶意,毕竟进了辛者库就难出去了,以后都是要在辛者库过一辈子的人,我们会帮衬的自然会搭一把手。”

宋听雨点头道谢,她终于知晓为何昨夜孙嬷嬷会说那句话。

在辛者库没人会惦记,辛者库里的人惺惺相惜,虽然日子过得苦,也比不过刚进来的那一天受过的苦楚。

宋听雨在辛者库的差事是浣洗衣物,每人三大桶,而她今日刚来,其他宫人好心帮她洗了一桶。

不过剩下的两大桶衣物也够她闹心的了。

多是太监、侍卫的衣物,其中污秽难以启齿。但宋听雨可不是个娇气的,她从小在耳房长大,也看过阿娘洗衣的场面。有时她还会帮着阿娘一同浣洗衣物,到如今,这点耐心也算是有了用处。

两桶的衣物,洗完一桶已经到了正午,宋听雨没来得及吃饭就听旁的宫女告诉她有人找她。

来的人是翠环,她哭丧着脸,心疼地握住了宋听雨的手,而宋听雨却淡淡道:“脏。”她想抽出手但翠环还是紧紧攥住,于是宋听雨也只能依了她。

“宋姐姐,你的事我都听说了,娘娘也知道了。但娘娘吩咐我们不准往外说,娘娘已经在想办法了。你放心,我们很快就会接你回家。”

宋听雨心下了然,毕竟这事牵扯到赵恒的名声,若是往外传得人尽皆知,她这辈子就只能待在这里了。

“好,我知晓了,你快回去吧。”

“还有一件事,今早有一名侍卫来找你,他说是你的夫君,我便把这件事告诉他了。”

想来是霍长扬,这一个月以来,她们日日见面早已成了习惯,他会来找她,她早已料到,但如今她不能让霍长扬同她牵连。

“翠环,麻烦你去一趟皇城司,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我自己会想办法。若他不听,你就说我与他再无瓜葛,不需要他自作多情。”

翠环答应下来后,宋听雨才转身回到院中,但她心底始终无法安宁,就怕霍长扬已经去找赵恒了。

宋听雨去饭堂拿了个窝窝头就回到原位开始浣洗第二桶脏衣服,她得干到熟能生巧,总不能日日麻烦别人。

而霍长扬还真让宋听雨猜对了。

他一早巡视时听说此事便去了延庆殿,霍长扬想过是否要拿宋听雨当初留给他的免死金牌出来,但辛者库一事尚未涉及人命,如此用掉实在可惜。于是霍长扬只身前往延庆殿,今日是霍柏桦当值,父子相见,霍柏桦问他寻官家所为何事?

霍长扬不语,径直跪地请求冯公公通传——“霍氏昭远,宋听雨之夫,叩见官家。”

此声一出,冯公公立马冷汗连连,昨晚官家气得回到延庆殿便砸了许多瓷瓶,今早这皇城司使就撞到官家的忌讳上,唉......

冯公公如实入内禀告,赵恒的眉眼立马染上沉郁,他想到昨晚宋听雨的那张倔脸,原来她说的有夫之妇是真的,竟然还是霍家人!但她昨日却没供出霍家,诛九族不带夫婿之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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