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决定了在家避嫌,孟晚便静下心来,给宋亭舟纳纳鞋底,练练字,写写乱七八糟的规划。
常金花做完他们三人的被子,又将那两张小被子拆洗放起来,若是往后再坐车还能用上。
炕上铺的席子扎人,他们不知在府城待多长时间,做了褥子又浪费,常金花干脆裁剪了几块粗布铺炕用。
宋亭舟每日温书,他屋子里的饭桌抬到卧室当了书桌用,还抽空给孟晚买了张小炕桌扛了回来。
孟晚整日在这张桌子上写写画画,常金花在一旁裁剪之前在镇上买的布,宋亭舟的衣服做完了,又给孟晚做。
“我昨日买菜的时候,见人家府城的小哥儿外头套的比甲,里面穿着裌衣,不知有多好看,颜色也新鲜。”如今买菜都是常金花出去,她嘴上说着,再看自己手里的青色粗布,突然就不太满意了,想再打扮打扮晚哥儿,也穿成府城里人家小哥儿穿的那样。
孟晚伏在炕桌上写着字,头也不移的劝她,“咱不跟人比,穿得暖便好。”
常金花不满意,“你还年轻娇嫩着,长得又比他们漂亮,做什么不比。”
放到一年前谁能想到这是个一直谨言慎行的寡妇说出的话?
孟晚笔尖一停,悄悄咧着嘴笑。
偷摸笑了会儿,他手腕轻轻动作,又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
什么牙刷牙粉香皂被他画上了三个大大的叉,来府城第四天后,他终于知道禹国的牙刷已经普及开了,只有偏远小镇才没有,连昌平府附近的村民家中都人手一支。
人家府城的平民家里也都用上了普通肥皂,一文两块,十分便宜,常金花第一次出去买菜看别人都买,也随她们买了四块肥皂回来,现在一家子洗头洗脸洗澡都用。
牙刷牙粉他们家也用上了,好家伙,孟晚脑子里一共就会这么两样东西,再难的他也不会啊?
火锅他不会炒底料,别的吃食他也不会,对了,孟晚还在奶茶店打过工,但糖是稀罕物,甚至比盐还贵,哪怕宋亭舟考上秀才,做奶茶的成本都是庞大的。
谁知道禹国人要用多久才能接受这种新鲜玩意,或是直接没有销路,他要赚的是踏实钱,宋家这点家底经不起一丁点折腾。
纠结了好几天,孟晚想出个不知道能不能行的通的出路——画漫画册子。
他把脸埋在纸上,无
语问苍天。
老天爷!真是见了鬼了读了四年大学我只能上异世界画漫画册子?
宋家三口子就这么又住了几日而孟晚除了陪常金花做做针线就琢磨着漫画册子怎么画画完又该怎么卖。
三月的最后一天
“这院儿咋这么小还没俺们家猪圈大!”
“二两银子一月你咋不去抢!”
“我们不租了郎君我们走!”
吵吵嚷嚷的女声从院门口传来孟晚扔了笔趴到窗户上隔着泛黄的窗纸看热闹。
外面隐隐绰绰站着三道人影其中一个正是上次带他们看房的小牙子另两位是一对青年夫妻有纸窗户挡着看不清具体孟晚想悄悄把窗户支出条缝被常金花拍了一下。
“莫管闲事叫人家看见了骂你一顿。”
孟晚坐回桌旁拾起笔擦了桌子心想:看样子这家人是不会租了。
果然三人离开院子隔了好远还能听见妻子的洪亮的嗓门。
日落黄昏窗纸被印染上一层橙色孟晚撂笔甩了甩胳膊“我去做饭。”
端上早上剩的粥捡了五个昨日蒸的粗面窝头孟晚先往宋亭舟那间房的大锅里放。
宋亭舟听了动静出来“你放着我去拿柴来烧火。”
孟晚将锅里添上水放上帘屉将粥和窝头摆在屉上“那我先过去炒菜。”
宋亭舟走到院子角落的柴堆处打算先拽了半捆柴火给孟晚送去。
“这院子当真不能再便宜些了?”
几道脚步声渐近还是早上那道女声。
小牙子无奈的说:“真不能了这是房主订的价与我们牙行无关你就是和我磨破嘴皮我也做不来主。”
想来是三人转悠了一天那对夫妻又决定回到这处。
那妇人还要再说:“那……”
“好了住上你的嘴如此大喊大叫真是有辱斯文!”一直不吭声的男子突然爆发说了那妇人一通拍板定下。
“就租这个了。”
他们回来之前可能便说好了要定此间小牙子连契书都带了来。
他们走到挨着西侧的第三间房推了门进去在
桌上签了契书付了租金交了钥匙。
小牙子往外走时宋亭舟拉着柴出来对他略一点头。
小牙子回了一礼越发觉得这家人古怪院试在即不抓紧读书还要做这等庶务?反正他今年招待了不少读书人各个清高的要命有的嘴都懒得多张一应事物都交给下人或家里人。
西间里的妇人还在嘟囔。
“怎么就这么贵了俺们镇上的那么大一间租上一年也才三两。”
“定是他们牙行贪墨了。”
“春芳!莫要再说了。”
声音停止过了会儿妇人轻手轻脚的关门出去随后房间里传出读书声那男子竟然也是位书生郎。
孟晚在厨房里切菜倒也听到外面的动静
晚饭炒了盘土豆丝清脆爽口的宋亭舟爱吃又切了肉片炖了一大碗白菜配上稀粥和窝头。
三人正在厨房吃着饭呢门口站了个身穿褐色棉袄的妇人。
“你家用饭呢?婶子我们家晚上无柴可用能不能管你们借一捆先使使?”
她二十多岁的样子个头与孟晚差不多高一米七朝上胳膊腿粗实看着壮身体却不胖。露在外面脸和手的肤色微有些黑黄眉毛头发皆乌黑浓密双眼皮、大眼睛嘴唇厚而干燥鼻头略宽说话时嘴上挂着笑看上去就是个性子爽朗和善的人。
常金花放下碗筷站起来“借倒是不必借了之前这院里还剩了两三捆都是原有的东西你用着便是。”
年轻妇人听着高兴“那可正好没想到这房主还剩点有用东西。”
常金花听着发笑“你随我来我带你去靠东那堆是我家买的柴西边那两捆便是主人家剩的。”
常金花带她去院里孟晚夹了片瘦肉吃“表哥她家男人好像也是书生。”
宋亭舟拿着他今晚第三块窝头吃“是读书人估计年龄和我也差不多明日可以拜访一二。”
孟晚吃了两碗粥半个窝头这东西比馒头剌嗓子他有点咽不下去“同住一院便是缘希望是家好相处的。”
宋亭舟默默将他剩下的窝头夹到自己碗里晚儿不爱吃杂面窝头下次还是都买白面吧。
常金花同那年
轻妇人又聊了几句,这才进屋继续用饭,她对俩孩子说:“隔壁那两口子是咱们旁边谷文县的,家里也都是农户,夫家姓冯。我看这冯氏是个心眼实在的,可交,就是不知冯书生品性如何。
孟晚吃完先离了座,“管他什么品性呢,咱家只管做些面子上的功夫就得了,同住一院,过得去就行。
常金花看着他摇头,“也不知该说你通透,还是说你清冷,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每日都**妹聊天做女红,叽叽喳喳的热闹极了。咱们村里到后来去镇上,从不见你主动去寻个伴一起玩。
孟晚心道,我赚钱都来不及,哪有空找伴去玩,嘴上敷衍着随口说道:“我不是有你陪嘛,找别人哪儿有陪我姨重要。
常金花嗔他一句,“我个老婆子也用你陪,碗筷放着等我收拾,你去玩你的。
宋亭舟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若有所思。
之后几日大家同住一院,冯氏又是个爱说道没心计的,孟晚倒也将隔壁冯家的情况摸了大概。
同常金花说的一样,冯家是谷文县管辖下的农户人家,举全家之力才能来府城院试,家境比宋家不如。
冯童生大名冯进章,比妻子卢春芳大了两岁,两人从小一同长大,早早订了婚事,只是因为卢春芳要守孝三年,两人耽搁到去年才成的婚,现如今还没有孩子。
冯进章独自来府城卢春芳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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