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邵清禾没死。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周围的环境陌生又眼熟。大概过了十几秒,他终于想起来这里是哪里了。

他会觉得眼熟是因为他曾在这睡了十几年,陌生则是因为他有好几年都没有看过这个房间。

是的,一觉醒来,他居然回到了自己曾经的卧室。

在下城区那个小小的屋子里住久了后,突然回到自己原来的卧室,邵清禾第一反应是:我原来的卧室居然…有这么大吗?这也太大了吧…

他看着头顶的吊顶陷入了沉思,慢慢地。又想起那些东西都是他自己买的。他以前喜欢这种闪闪亮亮的东西,但时过境迁,早就已经不喜欢了。

邵清禾扭头朝窗外看去,透过窗帘的缝隙,隐约可以看到一点点外面绿意盎然的花园,头顶的天空格外湛蓝,单单是看着都觉得清新得不行。

刚醒来那会儿,邵清禾恍惚了好一会儿,倒不是别的,实在是看久了下城区那灰蒙蒙的天,所以乍一看到那样透蓝的天空时,下意识以为那是假的呢。

他额头的伤,手上的伤,脖子的伤,包括腹部的伤似乎都已经被细心处理过了。可能有谁还给他洗了澡,醒来后能感觉到周身挺舒适的,没什么黏黏糊糊的感觉。

大概观察了十分钟后,邵清禾肯定这个房间一定有监控,倒不是因为他发现了监控,只是因为他才刚醒没多久,门口就有了动静。

推门进来的霍楚来穿着一身笔挺的制服,他的发丝有些凌乱,呼吸稍微急促,能看出他走得很急,连风度都维持不住了。

光看着这身笔挺的工作制服以及萦绕在周身的血腥气,邵清禾猜测着,难不成是他本来在做什么工作,发现自己醒了,所以扔下工作赶回来看他?

如果不是因为时刻看着这边的情况,又怎么会来得那么快?

“清禾?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邵清禾刚醒,他也不知道自己之前到底昏迷了多久,但能感觉身上的伤口被好好处理过了。也可能是因为在他昏迷时给他注射了镇痛剂吧,所以他现在完全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原来尖锐刺耳的耳鸣也消失不见了,如果不是自己的头上,脖子上都还绑着绷带的话,他几乎就要以为自己根本没受什么伤了。

上城区的医疗设备看来是又更新了啊。

“清禾?

邵清禾先是点点头表示他现在的状态好了点,目光不自觉停留在霍楚来少了一截的小拇指上。

他是因为

比正常人少了一个指节,所以才常年戴着手套遮盖住吗?

的确,虽然平时戴着手套是看不太出来,可只要一旦脱下手套就看得很清晰了。他的小拇指明显比其他手指短很多,过去这么几年了,截断面很平滑。

“你还记得这个啊。

注意到邵清禾的目光在看着自己的手后,霍楚来没觉得那伤有什么,他自然地把手凑到邵清禾面前给他看着伤处,甚至还当着他的面吻了吻那个伤口。

“我很喜欢呢。

面前的优等Alpha咧开森森的白牙笑了,那笑没有让邵清禾感觉到任何一丁点温馨,只感觉自己像被一条冰冷阴森的毒蛇盯上,后背不自觉冒出冷汗。

“这可是您亲自送给我的礼物呢…这五年里,我日日夜夜都看着…霍楚来的语气竟然还透露着一丝丝说不出的甜蜜,“不知我的指骨,您是否也如承诺的那般,一直贴身佩戴着呢?

“…………

没有,他忘记什么时候弄丢了。

邵清禾没回答,默默移开了视线。这是一个很明显的心虚、逃避问题的表情和眼神。

如果他那时能够去直视霍楚来的眼睛的话,就会发现其实对方并没有任何指责他的意思,那双赤瞳那一刻温柔极了,明明正满含笑意地看着他:

“欢迎回家,清禾。

邵清禾第一次和霍楚来重逢时是一个夜晚,那时光线不清晰,自己又喝了酒,对他的印象模糊。第二次重逢倒的确是个白天,但那时自己浑身是血,气若游丝,其实也看不太清。

这第三次光线清晰,自己没喝酒,邵清禾这才算认认真真的看清楚了霍楚来现在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记忆出现了错乱,他总觉得霍楚来赤色的头发似乎比以前要暗沉一些了,反而是瞳色,愈发猩红。

他以前的瞳色有这么红吗?邵清禾想了想,实在是想不起来,几年前的霍楚来在学校里像个透明人,总埋着脑袋,所以他也很少认真看他的眼睛。

和以前默默无闻的气质相比,现在可能因为当上了首席官的缘故。久居高位也让他周身萦绕着一股说不出的血腥气,哪怕不说话,也极具压迫感。

他明明也只比自己大两岁而已。邵清禾今年是二十三,他应该才二十五岁,这个年纪就能够到这个位置,果然是最年轻的首席官呀。

“很抱歉。

邵清禾突然开口,可太久没说话,喉咙有些嘶哑。而就在他刚开口的瞬间,一旁的霍楚来仿佛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立刻给他端来了一杯温水。

首席官哪里做过这种事,但他做得极为顺手。

“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我让医生一直等在

外面如果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霍楚来认真地凝视他“好吗?清禾。”

“没哪里不舒服。”邵清禾在抿了一口霍楚来为他端来的水以后先诚实地回答了霍楚来对他的提问又才开口“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

无论是之前对你做出的那些行为还是不小心把你的指骨弄丢了的事情。

“清禾说什么呢…无论您做什么都是对的您完全不需要为此而感到内疚…”

霍楚来完全忽略掉邵清禾的道歉手下轻柔擦拭了邵清禾嘴边的水渍:“怎么样喜欢这里吗?里面的布局我都没让别人动。”

一面说着霍楚来一面抬手拿指腹轻轻摩挲着邵清禾脸部的皮肤“现在它是我的也是你的。”

指尖冰凉的触觉在脸部游离恍惚间让邵清禾想起了不久之前那把在他脖颈游离的冰冷刀尖而这两者给他的压迫感是完全相同的。

只是霍楚来的手没让他出血而已但他的身体也还是没忍住条件反射的瑟缩了一下。

霍楚来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尽力压下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更温和。

“清禾别担心那两个垃圾我早已经处理好了。如果您想亲自动手也可以等您伤稍微好一点了以后就带着您去看他们。”

这么说的话他们没死?

“**。”霍楚来默默开口“在其他人眼里他们的确已经**。”

邵清禾立马抓住了‘其他人眼里’的重点

“实际…当然没死。您知道吗在所有惩罚中死亡是最不值一提的当然要好好活着才能感受……”霍楚来说一半又卡住可能是不想影响到自己在邵清禾眼里的形象他极为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清禾以后再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东西过来打扰您了现在…您就安安心心地待在这里就好了。”他重点强调了待在这里几个字。

“除了死亡我会满足您的一切愿望。”

很奇怪…霍楚来居然依旧像五年前那样他半蹲在床边手心托着邵清禾的脚心低头为他穿着袜子又亲手为他穿上床边的鞋子。

“您昏迷了一整天了饿了吗?”

他说着对着一个小黑盒子吩咐着让准备什么什么。脱口而出的全部都是邵清禾以前喜欢的口味。

“怎么样?或许您需要去卫生间吗?您脚不方便的话我也可以抱着您去。”

说话的人脸上是掩不住的期待。

“………”

霍楚来殷切的态度一如从前甚至比过去还要主动神态里掩不住的喜悦他说着就要抱起邵清禾:“请

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吧。”

自己受了伤,他好像很高兴?

其实也不能说高兴,邵清禾总觉得他和上一次见面有点不一样,但一时又说不太上来。

或许……温川当初说的也没错。

他说自从自己离开以后的五年里,霍楚来变得和过去完全不同,说他就和疯了一样,说他脑子坏了,现在看来,他的精神状态的确不怎么正常。

“………”

比较尴尬的是,邵清禾那会儿刚醒,还真想上厕所,但他怎么可能让他抱着去。“不用了,我自己去。”

即使这样,霍楚来也还是亦步亦趋地跟着。

吃午饭时,邵清禾久违地看着头顶华丽的吊灯和餐桌上精致的烛台,乃至新鲜到还带着露珠的花朵,包括身上的穿着的睡衣布料非常柔软舒适…

好像是用什么丝来着,他有点记不清了。只记得因为其稀有和独特,价格比较昂贵。现下被烛光映照着,纯白色的面料都会呈现出流光一样的效果。

看完身上的衣服,邵清禾又再看了看旁边给他布菜的霍楚来,他的嘴角勾着一抹笑意,明显能够看出他心情愉悦…

不应该的,他和霍楚来的气氛居然会这么和谐?他不是…之前还说要杀了现在的自己吗?

自从醒过来以后,邵清禾满脑子都是不同的为什么,霍楚来为什么要把自己带来上城区?为什么要买下自己曾经的家?又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里来?

他到底想做什么。话又说回来了,邵清禾当年其实也没怎么欺负过段鸣他们,都能让那俩那么恨自己,为什么……霍楚来不恨自己呢?

邵清禾可并不认为他是因为心善什么的。

“清禾?是不合口味吗?”霍楚来可能看到邵清禾没怎么动给他切好的食物,特意关切地询问一句,“还是您心情不好吗?”

邵清禾吃惯了重口的食物,再吃回曾经调配均匀的精致营养餐,的确有些寡淡了。但他在下城区生活的几年,也算改掉了他挑食的毛病。哪怕不怎么喜欢,也能咽下去。

他没说,但霍楚来似乎是觉察到了。没一会儿,桌上的食物又被完全地换了一遍。

“怎么样?清禾。”

这一刻,邵清禾终于反应过来,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了的原因了。明明上一次见面时,霍楚来还一口一个嘉述的叫着…

这次再见面…他居然开始叫他清禾了?

“你为什么…不叫我闻嘉述了?”邵清禾说出来以后,自己都笑了,“还是你终于能分辨出现在的我和过去的我了吗?”

邵清禾话音刚落,霍楚来脸上如面具般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又恢复正常:“……无论您的名

字是什么,对我而言,您始终是您。

他之前的确不太能接受邵清禾劣等Alpha的身份,而他更加不能接受的…其实不是这个,他更加不能接受的,是他自己,他自己居然对一个劣等Alpha出现了不应该有的心思。

甚至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霍楚来还曾经自欺欺人地觉得兴许是检查出了错误呢?

闻嘉述怎么可能会是劣等??

闻嘉述那么完美,怎么可能会……

好像只要确定他的身份,霍楚来就可以把自己看到他时那些心跳加速的反应,解释成这是他对他的崇敬。这才不是什么爱慕之情,是人类对于强者本来就有的向往之心。

就像五年前,霍楚来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但假的就是假的,哪怕知道邵清禾的身份后,哪怕是现在,霍楚来凝视着邵清禾,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胸膛处的心跳越来越快了。

他的生理反应依旧很诚实地向主人传达着:

他对眼前这个人,依旧痴迷得要死。

五年前的闻嘉述就像一个昂贵到他连触碰都不能碰的奢侈品,自己只能踮着脚趴在橱窗眼巴巴看着。可能**吧?不知道那时还是个小透明的霍楚来曾经多少次,偷偷地,贪婪地看着他。

霍楚来喜欢那个小少爷高傲地扬着下巴的样子,也喜欢他以前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样子。

哪怕现在没有了那层金身,他依旧喜欢他…喜欢他现在这副看着坚强,实际上无比脆弱的样子。喜欢他明珠蒙尘的样子…哪怕知道他只是一个劣等Alpha,他的心依旧滚烫得吓人。

这是霍楚来完全无法抵抗的本能,他有尝试过抵抗,但完全失效。

霍楚来抱着血淋淋的邵清禾时,尤其是在看看到他气息微弱地靠着自己时,他的心里竟然没由来的,生出了一丝丝卑劣的窃喜…

倘若邵清禾一直都是闻嘉述的话,倘若他永远高高在上,倘若他不经历着一遭,倘若他没有跌落云端掉入泥潭,那么自己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触碰到他。

更别说像这样抱着他,被他依靠了。

那一刻霍楚来越想越兴奋,他的大脑前所未有的亢奋,太好了,太好了,那个以前连碰都不敢碰的人,现在自己却能够把他藏在自己身边,独占他。

他就像一个偷吃禁果的人,明知道这样的行为是错误的,是会被唾弃的,但依旧无法抵抗。于是,他打算把邵清禾当成一个秘密那样藏起来。

真是太……棒了!

“……清禾。

霍楚来放下手中为他布菜的刀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怎么都压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我看你从醒来起就一直想问

我什么吗?”

他满脸期待地看着邵清禾,当然是希望邵清禾能够问一点关于他自己的事情。比如要是能够关心自己这五年是怎么过的,就再好不过了。

当然,哪怕不问这个,问问他为什么把他带到这里,哪怕问之前那两个垃圾的事情啊,不管什么,他肯定会回答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而不是…关心别的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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