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梨转头看向了窗户,窗外的霓虹灯璀璨,这个世界不属于她。
不是高中的晏梨、不是工作的晏梨,这具身体不属于晏梨。
难安的灵魂,被塞入这具躯体,为己谋私。得到的任何东西,都不属于晏梨。
“那不重要。”周檀青掰过她的脸,用自己的眼睛去揭露她,
“我知道你是谁,我认识你的灵魂,那不重要!”
“很重要。”
晏梨闭上了眼睛,不想看到周檀青眼睛里的自己,“对我来说很重要。”
没有□□安身的灵魂,只是孤魂野鬼,她什么也不是。她得到,她失去,她不能是任何东西,她只能是她自己。
“在不同皮囊下,是相同的灵魂。”周檀青有着坚定的认知,她从来没有动摇过晏梨附身在别人身体,她会不爱她的可能性。
但是寄宿的本人却陷入了挣扎的漩涡里。
“爱是超越物质形态的。”周檀青爱她,上黄泉下碧落地爱她,
“那个陌生女孩比我重要吗?你甚至都不认识她!”
“不是她。”晏梨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左胸口,感受到另一颗心脏的跳动,
“是我自己。”
晏梨垂下了头颅,“我没办法失去自我。我爱你,但难以胜过自己。”
她陷入的道德困境,不仅是对她人的剥夺,还有对恋人的愧疚。
她应当爱周檀青胜过自己,但她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她无法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呆在她的身边。这是一种欺骗,也是一种对自我情感的蔑视。
她的心灵难以忍受。
“你出国去吧。”
晏梨坐起了身,将周檀青独自留在了床上,自己却转身走向了阳台。
屋内的氧气似乎不足了,让周檀青喘不过气来。
按照正常的轨迹,按照家里的安排,周檀青应该出去,而不是留在这所省内的大学。
冬至是一个白昼最短,黑夜最长的日子,晏梨没有打开阳台的灯。天黑得很早,但城市夜景的霓虹灯,光线充足,照亮了这一角落。
她垂眸拿出手机,屏幕的蓝光照亮了她的下颌与紧抿的唇角。
明天最早的高铁票是六点。
手指停留在购买按键上,犹豫是否离开,去寻找点线索。
晏梨的目光,从手机上移开,若有所觉地抬起眼。
透过玻璃门,她可以看到室内的周檀青,她就站在那里,像一个已经破碎了的玻璃娃娃。
这叫她想起,童年时打碎的那一支水银温度计,她试图用纸巾捡起,却让汞挥发得更细更广。碎在空中的汞蒸气,被她吸入肺部,融入血液,使她头晕、发热。
不论是置身于嘈杂的人群,还是寂静的风景,她总能一眼看到周檀青。
就像现在,她明明跟她一外一内,她仍然忍不住用目光去追寻她。
不知道,这种本能是否也是一种糟心。
她对周檀青的爱,真诚无假。却无法建立在她人的身份上。只因为晏梨无法欺骗自己,每当她想到真相,就会处于一种荒唐的行为之中。
为周檀青牺牲、冒险也好,她都愿意。可如果是用窃取的身份,说出喜欢你,只会不断加重她的罪孽感。
当一个人连自我都失去,又如何有能力给爱人带来幸福?
晏梨的身体垮了下来,往后靠在栏杆上,难以收拾悲伤的心绪,她撇开了脸。
卧室里,周檀青藏在口袋里的手指颤抖。
在她的心中,那是根本称不上问题的问题。
是的,她只要晏梨回来就好。
两人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却总是因为层出不穷的问题,而闹得分崩离析。
前几天,晏梨才捧着她的脸,心疼地说她是水晶做的娃娃,透明无瑕,需要好好珍视。但如今她却亲手将她摔得粉碎。
她心中有无数话想对晏梨说,在玻璃门的隔阂下,她们只可用目光描摹,却无法触及对方。
最终她们相顾无言。
时间在流逝,周檀青可以打开那扇玻璃门,进到阳台,一遍遍地质疑她。
但是,她的心已经被晏梨摔碎了,她不愿意强撑着主动。
明明是在屋内,周檀青却觉得好冷,她抱住自己的膝盖,缩成了很小的一团,眼睛却执拗又空洞地望向阳台的人。
什么也不做,她还是办不到。
周檀青颤抖地拿起电话,高傲地不肯出去,却又拨通了晏梨的号码。
屏幕的冷光照在周檀青的脸上,有一滴泪从她的右眼滑落,她用手迅速地擦掉,不想暴露自己的脆弱。
晏梨感受到了手机的振动,她看不清卧室内女友的神色,只在接通电话后,听到那压抑的呼吸声。
“晏梨。”
周檀青对着手机,叫她的名字,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她,却掩盖不住声音里的颤抖:
“我想知道,你要我们的爱情高尚,高尚能得到什么?”
晏梨的手指用力握住了手机。
周檀青沉默地隔着冰冷的窗户,仰起脸,去看黑夜中的她。
“我帮你回答,高尚让你一次又一次地错过我。”
晏梨的呼吸停止。
卧室里的人拿着手机,一步步走到了玻璃门前,冰冷的反光照在她们的脸上,就像此刻看不清的未来。
她们仿佛近在咫尺,却隔着无形的屏障。
“你是来救我的,而不是她。”周檀青的声音很轻。
“可是,你现在嫌弃我的爱情卑鄙了,对吗……”她像是哽咽住了,压抑不住泣音,突然将手机挂断了。
周檀青的额头抵在了玻璃上,那张晏梨深爱了多年的脸上布满了泪水,放出了狠话,
“那你教教我好了,怎么才能不爱你?”
“我说过你不要来招惹我,不要叫我爱上你,不要向我保证你会回来……”
从嘴里吐出的热气,在冰冷的玻璃上起了雾,模糊了周檀青的面容。
她像是被囚禁在了玻璃花房里的公主,生长在外面的梨树,终于还是选择了从窗口探进了枝丫,去解救这位公主。
晏梨打开了阳台的门,抓住了她,在冰冷的寒冬夜晚,拥住了她。
这件事反反复复地消磨着她们之间的感情,将缺月带进她们的圆满中。
人是如此脆弱,畏惧死亡,害怕失去,甚至恐惧身份的错位。
每当周檀青深情地凝视着她的眼睛时,晏梨感受到的不是灵魂被看见的欣喜,而是一种哀伤,她抹杀了了另一位跟她有无限可能的女性。
她叹息地摸了摸周檀青的后脑勺,“是我自己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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