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凡两手平摊开,被他抓在手中,仰面朝天,仿佛一个投降的姿势。

莫言上身压住他,相隔至少半米,却几乎闻到了他的呼吸。

只留了一指宽透风的窗,风在吹,窗纱微动,夕阳斜入,地板上一片金。

金水起了涟漪,那双眼睛是水底的一对黑宝石,浸透了,又冷又润,不为金风吹拂的涟漪所动,仿佛带着远离时间的天真。

一秒,两秒,莫言低头看着它。

他伸出手,还没碰到,忽然嘶的一声,它的主人叫了声莫律师。

他回过神来,看纪凡皱眉抽手,才意识到自己按住了他的表带,忙说,“我看看。”

“你先起开。”纪凡猛地打开他,半屈的小腿向上一踢。

莫言及时抬腿,条件反射般将他攻击的双手压回,同时膝盖一沉,结结实实压住他小腿。

他不可置信地眯起眼,“……你太狠了吧。”

幸好他闪得快,不然命根子得受重伤!

纪凡那只手挣扎得更厉害,他感到了力气的悬殊,连着脚一块,“你起……”

忽然他又一怔,目光下移,同样不可置信地皱起眉,“……”

莫言:“……”

“叮——咚——”

他俩同时侧过头。

“叮——咚——”

又飞速对视一眼。

纪凡被压住的腿没挣动,不忍直视地说,“……快去冲个澡吧!!”

身体太健康也不是好事……才几天功夫,莫言钻卫生间的速度更快也更狼狈了。

飞木几打得他无比惶恐,而在听到纪凡开门,听清来人声音时,他脑子里又宕了个机。

玄关,纪凡把着门,微瞪大了眼,“黎……”

穿着小高跟长筒靴的黎苏就快跟他一样高了,一身黑,歪戴着一顶贝雷帽,头上新染了一头亚麻棕,高挺的鼻梁上架了副夸张的大镜框,像个刚下班的模特儿。

她一见他就笑了,“嗨纪博士,好久不见!”

纪凡还没说话,她眺望客厅,“看电视呢,就你一个人在吗?”

“……莫律师也在,”他让开门请她进来,“不过这会儿在,洗澡。”

“这个点儿?”黎苏又探头看了看卫生间的方向。

隐约水声哗哗哗。

纪凡嗯了声,又让开些许,“吃饭东西洒了。”

“好吧,”黎苏收回目光,又朝他笑笑,“我不进了,我就是路过,顺便给你送个汤。”

“……啊?”

“莫律师忙,估计没时间做饭,这我妈炖的,”她乐,“标准的老妈蹄花儿,吃哪儿补哪儿~”

她递来一只袋,纪凡不好意思拒绝,缓缓伸出手。她又眼尖地缩回手,向着他伸出的木乃伊手嘶了声,“好点儿了没?”

他点头,“嗯,谢谢,太麻烦你了。”

“客气什么呀,我看视频都吓死了,你真勇敢!”

“……没。”

他脸微微红了。

看他不好接,黎苏直接把东西放在了玄关柜子上,“那待会儿让莫律师拿,我先走了哈。等你好了咱们再郑重地庆祝。”

“等一下。”看她转身,纪凡忽然说。

黎苏转过身,“嗯?有事儿?”

他看着她,“莫律师应该挺快,你要不进来等一会儿?”

“不了,你跟他说一声儿就行,我跟姐妹约了光子,她还在车……”

“等一下吧……如果不是特别着急。”

“……”

他眼睛不顶大,形状却很漂亮,瞳孔占地面积又多,黑得出奇,亮得出奇,让人有种被注视、被期待的感觉。

“纪博士,”黎苏眨了眨眼,试探着问,“你找我有事儿啊?”

“呃。”

“什么事儿啊?”她凑前。

纪凡后退一步。

怎么说?

他有些尴尬。

人生仿佛第一次陷入了两难,他长了张嘴,“我……”

“?”

“……如果你觉得冒犯,我先说对不起,”他垂下眼睛,“但我想,诚实的生活方式是按照身体的意愿行事……”

“……?”

黎苏一头雾水,还是点了点头,“不冒犯,挺有道理的。饿的时候才吃饭,还有句什么来着?”

“爱的时候不必撒谎。”他说,脸似乎更红了。

“对。”黎苏眉眼弯弯。

纪凡被鼓舞了,“嗯,所以……成年人应该及时释放压力,一味压制,可能反而不利于健康。”

“……”

她又眨了眨眼。

初次正式见面她印象一般,脸好看,学霸,但社会化程度不高,站在汤媛的角度,做男朋友绝不合格,做被追的人也太傲慢了。

但还真没想到他会那么热心地救人。

不过话说回来,两人只正式见过两面,这话交浅言深。

……他还这么红着脸吞吞吐吐的……

“也挺有道理的,”她略显犹豫地问,“是什么压力?谁有压力?纪博士,你是不是疼啊?”

“不是。”

“那是工作遇到麻烦了?”

“不。”

“……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也不……”纪凡张了张嘴,又看着她,“是你。”

“……”

黎苏确定自己只在小学被小男生递情书时见过这表情。

不会真这么狗血吧。

这时纪凡下定决心,“其实……”

她尴尬地说,“纪博士这真不合……”

卫生间水声停下。

仿佛按了个开关,他们同时看了一眼。

纪凡如释重负,“莫律师要出来了,那我先出去,你们聊。”

“……啊?”

他光速从玄关衣架扒下羽绒服,踩了鞋子绕过她。

未免她觉得突兀,也学她“哈”了一声。

黎苏:“……”

于是莫言开门见到的就是一脸懵逼的女朋友。

她边脱了靴子进屋,边掏出手机发了个信息,那头立刻回:重色轻友!她回了个起飞的表情包。

看他光着上身走出来,迎过去上手一摸,“哇,怎么这么冰,你不会洗的冷水吧。”

“……热水坏了。”

莫言扫了圈屋子,电视还在继续,沙发已经空了,“他人呢?”

“我不知道啊。”

她把刚才的事儿一说,“纪博士什么压力?什么成年人?”

“……”

他看清玄关挂着的羽绒服不见了,先进卧室换衣服。

“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关心啊,”黎苏跟进屋,半开玩笑地说,“不是我说,你要不出来,纪博士要跟我表白了。”

他套衣服的动作微一顿。

她顺便摸了把他裸着的腰,啧啧两声,“不是我自恋啊,我俩话都没说过几句,我也想不至于啊,可你没看见他刚才的表情……”

莫言扭头看她。

“干嘛?”黎苏好笑,“我当然知道朋友妻不可欺啦,再帅在我眼里也就是汤媛的男朋友好不好,他要表白我立马拒绝。”

“……”

她开了个玩笑,等看清他表情,才察觉出一丝不对,凑近了看他,“诶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他想你还知道啊。

“不是纪博士有压力,是你有压力吧?”

“……”

莫拉下衣服,“没有,你不是要玩儿吗,赶紧去吧啊,想买什……”

嘴唇上很快很突然地一热,香风近了又退,他一愣。

黎苏笑盈盈看着他。

“没压力干嘛一脸愁,我让人等了,给你十五分钟,来,给姐姐说说,有什么压力了?”

莫言无欲望苍天。

她要知道那家伙指的什么压力,估计会发飙——虽然他还没见过;可连他都想发飙:哪有这么离谱的人!

看她顺势坐在床边,他站着没动,她又拍了拍床,“坐,说呀。”

对着她严肃的探询的目光,他只好坐下,“那好吧,其实……”

“其实什么?”

黎苏对他直接多了,“就一阵子没见,你怎么也吞吞吐吐的了?”

“……确实有个案子,最近有点儿压力。”

她哦了声,“哪方面的?”

“……程序走不动了。”他睁着眼说瞎话。

执业之初他也没拿这些事儿跟人诉过苦。

看她表情挺正经,他努力没想把解释抛给他的家伙,想手里的案子,法条,没有回音的机构和不断打听的当事人家属,给她讲了个故事。

她听完叹气,“专业的事儿我无能为力啊。”

“嗯……”

“不过你记不记得,去年回学校讲座,你当时就讲了挺多问题,严重得多的也有啊。”

“……嗯。”

那也只是分享经验。

“对啊,那你怎么就忘了最后一句。”

“什么?”

“尽力而为,勇敢放弃,问心无愧。”

“……”

黎苏挺认真地说,“我到现在还记得呢,你以为我干活儿轻松啊,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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