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风澜身上的伤口早已将干净的绷带染红,不过他矜贵面容依旧十分的淡然,就好似感受不到痛似的自顾自地朝身后的檀木椅上坐下,一双长腿自然而然地交叠在一起:“哦?什么日子?秦大小姐不妨说来听听。”

纪嘉懿没应他,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起。只是垂下眸子,专注地、慢条斯理地,将手中那株紫斑牡丹的叶片,一片、一片地摘下来。

直到最后一片叶子飘然落下,鲜红的花朵孤零零地悬在光秃的枝头,纪嘉懿这才慢悠悠道:“大人可知,你我现在生命相连?”

她拈着花,随即眯起眼朝他身形轻轻一比,笑得像只狡黠的猫:“当日镇邪司一游走得匆忙,那本名曰《醉意》的残本上还有一条忘记告诉大人了,就是每逢满月,也就是十五,你身上的羁绊需得以特定之法平息。我可是好心提醒,届时你若是不信,痛不欲生也是你的报应。”

纪嘉懿眨了眨眸子,语气尽显无辜。

“哦?是吗。”

樊风澜慵懒地倚在檀木椅上,左手手肘支着,手心抵住额角,那深邃的眸子并未看她,而是望着纪嘉懿手中的那株的紫斑牡丹。

此刻他用来系发的带子早已松脱,几缕发丝垂落在他脸庞,平添了几分无法言语的意味,可最要命的是他身上的那件中衣的襟口正散漫地敞开着一个小口,露出半截精致的锁骨。

真是,秀色可餐。

“咔嚓——”

花杆折断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只见纪嘉将那株盛放的紫斑牡丹放在掌心把玩着:“大人若是不信待晚上月亮出现后便可自辨真假。”她语顿了顿,嘴角勾起了一抹似是嘲弄的笑意:“不过我还是丑话说在前头,反噬之痛,一次比一次猛烈,到时候你也不用挣扎了,收拾收拾归西吧。”

樊风澜右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指节正漫不经心地在扶手上敲打着,他没说话,甚至神色连变都没变,可纪嘉懿知道,他在思考。

纪嘉懿就当没瞧见,继续道:“我现在,可以不要那半截如意,但我有一个条件。”

她抬起左手,宽大的袖子瞬间落了下来,露出皓腕上的那副红玉镯子。

“在我找回所有丢失的宝物与解开这羁绊之前,你要负起保护我的全责,我可以当你‘解药’,但,你得做我手中的‘刃与盾’。这是交易,也是你唯一的活路。”

樊风澜耐心地听着纪嘉懿说完,他神情并未显露出慌张,而是带着审视与了然的目光静静地看着她。

良久,他忽而轻笑一声;“可以。”

可还没等纪嘉懿诧异这厮怎么回答这般快,便听见樊风澜慢条斯理道:“我乃朝廷特设‘镇邪司’总都督你是知晓的罢?我眼下正在追查好几起与邪祟相关的命案,其源头,皆指向近期邪祟异常活跃。而你,以及你一直吵着闹着的那半截如意,是目前最重大的线索。”

樊风澜语顿了顿,一双深邃且凉薄的眸子正含笑地看着纪嘉懿,从檀木椅上起身朝她走去。

“故而,依据大顺王朝律令,我有权要求你随行协查。你说的‘保护’,可以。但从此刻起,我们的关系是,我为办案主官,你为关键证人兼协从。你的安全由我负责,但一切行动,须以案情为重,听我调遣。”

纪嘉懿神色一愣,双腿像是被胶水粘住似的,动弹不得,只能定定地瞧见朝自己走来的樊风澜,右眼皮猛地跳了跳。

樊风澜倾身而下,二人的距离便被拉近了。

“至于你所说的反噬......”樊风澜眸中划过一道一抹意味深长笑意。

“若真如你所说,只作用于我一人。你最好的选择,应当是等到深夜时,在我被剧痛折磨得意志崩溃之时,再居高临下地出现。届时,你不仅可以拿回宝物,甚至能逼迫我答应任何条件。”

他在纪嘉懿耳畔哑声道:“可你没有。你选择了在反噬发作前,与我平等谈判。为什么?因为你自己也怕。”

纪嘉懿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樊风澜淡淡一笑:“我说得对吗?”

他慢悠悠地直起身子,平淡道:“所以还请秦大小姐,收起你那套骗小孩的把戏,表明你的诚意。”

这厮心思竟这般缜密?真是见鬼了。

心中怨归怨,纪嘉懿神色却丝毫没有惊慌,而是迎着樊风澜的目光,坦然承认:“是啊,我怕。”

“我怕死,更怕毫无价值的死,毕竟我还没享受够这舒坦的日子,若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牵扯死在这里,我做鬼都不会甘心。”

纪嘉懿故作可惜地叹口气,可话语却是立马顺着樊风澜的话语往上爬:“不过没想到大人你反应这般快啊,你说得对,反噬是相互的,现如今的我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别想独活。”

“既然我的把戏被你看穿了,那我也就不绕弯了。这丢失的所有都宝物是我秦家先祖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传家之宝,乃仙人所赐,用来庇佑我们秦家家业昌盛的。而前些日子我我落水病重,醒来后虽失了记忆,但也因此得了一场奇遇。在梦中,我有仙人点化,不仅授我驱邪寻物之法,更告知我家传之宝早已失落,令我必须寻回,否则天下将生祸乱,而之所以救你......”

纪嘉懿语顿了顿,有些咬牙切齿道:“是那仙人在在传授能力之前,让我时刻谨记的一个道理。”

“哦?说来听听。”

“济急如济涸辙之鱼,救危如救密罗之雀。”

济急如济涸辙之鱼,救危如救密罗之雀?熟悉又陌生的话语令樊风澜剑眉不留痕迹地瞬间蹙起,但很快又松开了。

他漫不经心地走道一旁的书柜随手抽出身侧一本书架上的书册,低头翻看:“......你这番话我似乎也听说过。”

“什么话?”

樊风澜嗤笑了一声:“梦中遇仙人啊,莫不是话本看多了,导致做梦做傻了。”

纪嘉懿看着他手中拿着书册的书封上赫然写着《恶毒女配在限制文中的绝佳套路》这几个大字,有些尴尬地撇开了视线。

阿泉怎地把这本册子都带来了?

樊风澜低着头慢悠悠地翻看了几页,轻飘飘道:“哦,说这话之人你这梦中仙人是不是手持长剑,长得青面獠牙的女子?”

纪嘉懿目光扫了一眼一旁梳妆台上的铜镜中的自己,在樊风澜看不见的地方瞬间翻了个白眼。

你才青面獠牙!

她故作思索了一番,随即轻咳一声,想要将手中册子夺走道:“不对,是一个手持银月长弓,长得十分美丽的女子,她还告诉我,她法号清定。”

樊风澜却没有抬头,而身子像是长眼睛般往后退了几步,让纪嘉懿几乎扑了个空。

“我知道空口无凭。但有一事可证,自宝物遗失后,我秦家名下好几处主要铺子的运势便开始莫名阻滞,账面上查不出任何问题,但生意就是连连亏损。此事外人绝不知情,我祖母为此焦头烂额,你若不信,大可动用你的官家身份去查证。”

虽然前面的传家宝属于胡诌,但秦家事业亏损一事也是之前有听祖母与管家提起过的,至于梦中仙人......纪嘉懿好说歹说,即使现在有些落魄,但忆起曾经,她也算是神守三君之一,退一万步来说,自己照着自己说也不算撒谎吧?

毕竟真话中夹杂着假话,听着不是更比真话更真一些?纪嘉懿也是拿捏了这一点,几乎是有恃无恐。

樊风澜垂眸翻书不语。

纪嘉懿垂眸望着掌心开得正艳的紫斑牡丹,也不管他听没听进去,继续道:“我找回丢失的宝物价,不仅是为了家族,更是因为“清定元君”警示。若宝物长期流落在外,或被心术不正者得去,滋养出的将不止是寻常邪祟,恐怕还会酿成不可预估的大祸。”

樊风澜沉默地将手中册子合上,抬头看向纪嘉懿:“你的故事,漏洞百出。”他话锋一转:“但里面的几个‘线头’,值得一查。”

纪嘉懿知道他信了,就是不知道信了几分,反正信了就行。

她几乎是不在乎地点点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www.nmxs8.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