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桓月扶起江主事:“辛苦主事特意来一趟。”

“主君有命,我定是要来的。”

江主事本姓姜,是姜家产业的主事之一,原领着商队在锦州一带走商,收到姜桓月的信,特意星夜赶来邕州。

托名为江,买下邕州彩是出自姜桓月的授意。

“我还有一件事,要托付你。此番带邕州彩回去,万万不可贱卖,务必要打出邕州彩的名头。到了锦州……你……”姜桓月低声嘱咐。

“唯。”江主事沉稳应下,“明日我就动身。我有看过,邕州彩本就不错,如今只是差个名头而已。”

姜桓月这边有条不紊,而张掌柜那头可慌了神。

商队初到彩瑞坊门口,石掌柜就匆匆找来。

“怕甚么,一个名不见传的小商队,哪有魄力吃下这么多布匹,多半是姜别驾找来撑场面的”张掌柜见惯了大风大浪,很能沉住气,还有闲心盘账,算盘有节奏的噼啪作响。

石掌柜一脑门的汗。

张掌柜余光瞥见,边打着算盘,边推过去一盏热茶:“要我说,石掌柜你也太沉不住气了。邕州四下除了我们,还有谁能做这么大一笔生意。”

“我这心里就是不安生。你说,这姜别驾,不会真的有什么主意吧?到时候,我们可不好做人啊!越是这样能从男人堆里混出头的小娘子,越不能小看!”石掌柜忽然打了一个寒颤,“你还记得,当初的秦娘子,就是这么个狠人,若不是她搬走,我们可都得在她手下干活,远的不说,近的还有谭掌柜,没有一个是能小瞧的。”

张掌柜眼皮一跳,又把这心悸抛到脑后:“你啊,就是多心,那可能人人都是秦娘子,就等着好消息吧。这回我们人人都能大赚一笔,便是搬出邕州的本钱都尽够了。”

“掌柜的,那商队买邕州彩了。”

石掌柜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张掌柜按下他:“莫慌,足足两千多匹,我不信商队能全吃下。”又吩咐随从,“继续盯着。”

“啪嗒——”张掌柜拨下的算珠,继续沉浸在账册中。

不知为什么,时间仿佛黏住了,过去得格外的慢。

随从大有一去不回的架势。

石掌柜再次坐不住了。

“这布,姜别驾只能卖给我们。”一句话再次将石掌柜钉了回去,石掌柜勉强挤出一个笑。

张掌柜松弛地靠在圈椅上,命人给石掌柜换茶。

一阵杂乱地脚步声从前院传来进来。

张掌柜眉头一皱,正要呵斥。

“掌柜,商队把彩瑞坊的布都买空了。”

“什么?你没看错。”这次先站起来的是张掌柜,石掌柜则瘫在了圈椅上。

“我亲眼所见。”

“不可能,不对,不对。”张掌柜口中反复呢喃着这几个字,连心爱的算盘摔落在地都顾不上了。

“我就知道,这下咱们输了一招。”石掌柜身子僵直,眼神失焦。

张掌柜眼中精芒一闪,忽然在黑暗中抓住了一根丝线,盯住随从:“哪里来的商队?”

随从磕巴了一下:“不……知道,只知道主事的姓江。”

“姜?”

“不是,是从水江。”

“好啊,好个姜别驾!”张掌柜一拍桌案,忽然大笑。

石掌柜和随从投来的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完了,张掌柜刺激太过,迷了心窍了。

“……”

张掌柜清了清嗓子:“你们还没看出来吗?江主事的‘江’就是姜别驾的‘姜’。”

姜桓月本可以用其他姓氏,可偏偏选了同音的江,遮掩约等于无。这是在向他们示威。

“那我们该怎么办?”石掌柜眉毛夹得死紧。

“姜桓月虽说是在示威,却露了破绽。邕州彩不是一锤子买卖,她能找一次商队,却不可能次次如此,终有需要我们的那日。依我看,这就是一个局,一个逼我们就范的局。”

“张兄的意思是……”

“你们且看好了,除了这商队,还会不会有人买这籍籍无名的邕州彩。”张掌柜迎着光,攥紧了掌心,似要将光束握住,唇边漾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

“桓月,幸好你早留了一手,日后那些掌柜再不敢拿腔作调了。”后院里,王筱琦与姜桓月将邕州彩的布片整齐裁下,制成册子。

“这可不好说。”姜桓月将一块素色布片熨平,每一丝褶皱都不肯放过。这册子她是要交予江主事带到锦州的,容不得半点马虎。

姜桓月知道,掌柜们中自会有能人看出商队出自姜家,但她不屑于掩饰。这是她的宣告,邕州彩绝不会止步于库房。

当务之急是为邕州彩找到新的商路。

这些日子她私下拜访了许多商行掌柜,连连碰壁,那些掌柜都跟商量好了似的,不是手头有难处,就是避而不见,再不然就是推脱自己不能做主。

姜桓月眺着商队所住房舍,默默祝祷,希望江主事此行一切顺利,能为邕州彩打响声名。

“别驾,陶家商队下了订单,要买一千匹邕州彩。”满江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差点连鞋都跑掉了一只。

“好!”姜桓月放下布片,指节轻敲桌面,短促地道了一声。

姜桓月与王筱琦眼对着眼,笑意似涟漪一般在脸上荡漾开来,又扭头问:“陶家来的是谁?”

“听说是陶家二房的三娘子,陶佩兰,第一次走商。”

姜桓月的拇指无意识地捻动,缓慢而深重地点头两次。

“别驾,吉庆商行要订两千匹邕州彩!”又有一个随从来了。

“桓月!”王筱琦此刻已经说不出话了。

与方才的时常在邕州走商的陶家商队不同,吉庆商行在大夏南边坐的是头把交椅,金字招牌挂了数百年。

姜桓月缓缓起身,抖开衣袖,大步流星,直奔彩瑞坊,经过门槛时,却时不慎踉跄了一步。

王筱琦追了上去,满江和另一位随从缀在最后。

不知道为什么,陶家商队和吉庆商行都极好说话,于价钱上都未多谈什么,就连姜桓月一定要打出的邕州彩的招牌都答应了,陶佩兰还答应会向外地商队推荐邕州彩。

只有一件事情,姜桓月却犯了难。

两家加起来足足要了三千匹邕州彩。

可彩瑞坊库房已空,几乎所有邕州彩都在江主事的商队里,不能坏了彩瑞坊的信誉。

若是卖吧,彩瑞坊拿不出足够的布;若是不卖,就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有事在心头,姜桓月午饭用得都不香了。

“姜别驾。”徐妮儿拽着白锦安怯怯地站在门口,期期艾艾地不敢进来,“我们……犯了件错事。”

“对,您听了千万别气,我们不是不信你,也真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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