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你怎么是个男的？
海风微凉，雨后的阳光透过云缝洒落在博物馆洁白的外墙上。
沐归尘和岁聆夏并肩走进海洋生物博物馆，脚步声在空荡的展厅里回荡。
走廊尽头，一人立于光影交界处，银发如水。
“云盏。”沐归尘出声叫她。
她转过头来，眉眼依旧温婉，只是眼神多了一层释然。
“你们来了。”
她轻声道，转身带他们穿过展厅。
几分钟后，他们站在了那具熟悉的标本前。
那是一具鲛人标本，被封在巨大水晶棺中。
银白色的发丝飘浮在浅蓝液体中。
半张脸还保留着生前的神情，嘴角微弯，眼尾低垂，像是在梦中轻轻叹息。
“她是我姐姐。”云盏轻声说，几不可闻。
岁聆夏惊愕地回头：“你……姐姐？”
云盏点点头，目光未曾离开水晶棺中的身影：
“她叫汐，是鲛人族最后的祭语者之一。”
她语气一顿，轻轻抬手按住棺边，像在抚摸一段遥远的回忆。
随着她的话语，沐归尘和岁聆夏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水晶棺的阻隔，触碰到了汐的灵魂。
一段尘封的血泪往事，如同幽暗深海的回响，在他们脑海中缓缓铺开。
我叫汐，是鲛人族最后的祭语者之一。
鲛人族祭语者的职责就是守护族群。
可自我出生起，鲛人族像是受到了诅咒一般，逐渐走向衰亡。
是三十年前，鲛人一族已濒临崩散，族人四散逃生，或隐匿深海，或混迹陆地。
“泣泪成珠”……这曾被视为神赐的祝福，如今却成了我们怀璧其罪的诅咒。
我们被觊觎、被欺骗、被诱捕，像稀奇的玩物被展示，像珍贵的货物被贩卖。族人的眼泪，成了他人财富的基石，也成了我们痛苦的源泉。
就在那个混乱的时代，几乎绝望的我遇见了陆鸣。
那时的陆鸣还不是旭日公司的掌权者，只是一个带着些许理想主义光芒的年轻设计师。
他接近我，用温柔与承诺打动我。
他好像知道我心中所求，每一句话都能正中我的心窝。
他知道我不想要廉价的爱情。
他说：“会成为我的合作伙伴，帮助鲛人族融入人类社会。”
“鲛人一族不会再流离失所。”
事实上他也的确做到了。
他成功帮助很多鲛人在人类社会站稳了脚跟，有了相对来说比较安定的生活环境。
他带着我穿梭在各色场合。
他用我的美貌和灵感设计产品、包装理念。
他好像拥有某种神奇的力量一样，不管做什么都会成功。
在那几年里，陆鸣成功打造了他的商业帝国，也赢得了鲛人族不少的信任。
他被我们视为最信任的同盟，同时，也成为了我最亲密的爱人。
然而，这一切只是开始。
陆鸣无意中发现了鲛灵的秘密。
我才知道，真正让他着迷的，是鲛人那种近乎冻结时光的特性。
鲛人体内的鲛灵能缓慢细胞凋亡，永葆青春，延长寿命。
还有其他很多神兽族也有类似的兽灵，可是陆鸣他偏偏对鲛人情有独钟。
呵，多么可笑，也许他只是看中了鲛人的美丽和无能吧
陆鸣背着我开始秘密用鲛人做活体实验。
一开始只是偶尔会有一两个鲛人失踪。
起初我没在意，直到消失的鲛人越来越多。
而我也发现陆鸣开始失去他的性别特征。
性格也开始时而过分阴柔，时而又极度的暴戾。
我们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陆鸣脸上的温和面具终于彻底碎裂、剥落。
他站直了身体，不再是那个温柔的情人，而是一个居高临下的审视者。
他俯视着我，眼神里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被戳穿后的冰冷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
“汐。”
他的声音带着能把人碾碎的压力：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们！为了我们能长久的在一起！
“科学的研究是必要的过程！只有深入了解你们的生理机制，才能找到让我真正变成鲛人的方式！一点点血样，一点点鲛灵，一些无害的手术，这算什么？比起我们永恒的幸福，这根本微不足道！”
“微不足道？！”我难以置信。
“你在残害我的同类！你居然说这是微不足道？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约定！”
陆鸣的瞳孔骤然收缩：“背叛？汐，是你一直在欺骗我！如果你爱我那为什么要隐藏鲛人长生的秘密呢！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和其他人类一样衰老死去吗？”
陆鸣摸着我的脸，厉声说：“我想和你一样，我们一起用这幅美丽的躯体长生永存，不好吗？你难道不想吗？还是你巴不得我想那些无能的人类一样苟延残喘......你好狠心！”
他忽然激动起来，双手紧紧握住我的脖子。
“你好狠心！”
我看见他的脖颈下方，一小片皮肤暴露在灯光下。
那块皮肤光滑得不像人类，细腻得诡异，甚至隐隐透出一种非人的、珍珠母贝般的冷硬光泽。
“你到底做了什么？违背天命，你会受到诅咒的！”
陆鸣眼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的、贪婪的光芒，像深海巨兽张开了巨口：
“汐，我们可以共享这份力量！我们可以一起见证永恒的未来！想想看，当人类摆脱了衰老的桎梏，我们将是……”
“我不要！你疯了！”我用尽全身力气尖叫着打断他。
“我不要这样的未来！这是掠夺！是亵渎！陆鸣，你让我恶心！”
“不，汐，你不明白，神明是站在我这边的！祂们一直都在支持我！”
“不！你太疯狂了！”
我试图逃离！
指尖刚刚触碰到门把手冰冷的金属质感，颈后突然传来一阵尖锐到麻痹的刺痛！
陆鸣根本没有给我选择的余地。
他将我囚禁了起来。
在秘密的实验室里，他对我进行了长达五年的“共生试验”。
持续从我身上提取血液、组织，甚至进行骨髓替换。
他试图用我的鲛灵延缓自身的衰老。
他试图与我共生。
随着时间推移，副作用逐渐显现。
鲛人本是没有性别的。
陆鸣的性征开始模糊，激素系统紊乱，身体结构被鲛人基因逐渐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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