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凡微愣,又转过脸。

他漆黑的眼珠微微抬起来,莫言说,“……还有黎苏。”

“你是,健康。”那很快被眼睫毛覆盖了,“她也是。”

“……”

真心的口吻,奇奇怪怪的词,却约莫给他听出丝褒义。

除了给他煮垃圾食品,重逢以来头一……不,是第二回。江一楠说,他笑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向他确认那是真的吗。

他有觉得他变得更好了吗。

他会为此感到快乐吗。

看他额前碎发仍湿着,他只是伸手按下毛巾,遮了他的眼睛。

纪凡用手背撩开些,又转过去,让他继续搓头。

“谢谢啊,”他又重复,“你也没那么差。”

他耸了耸肩,没再强调那是事实不是差。

“健康都是培养出来的,”莫言说,“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少抽烟,多锻炼,多晒太阳,慢慢就越来越健康了。”

他嗯了声。

“再说你不是爱看乱七八糟的小说吗,你记得那个不,男的说女的二流货色,还说爱人家。”

他这才说,“没到乱七八糟的程度,《面纱》,愚蠢、轻佻、头脑空虚,势利、庸俗。”

“不记得叫什么,反正就这么回事儿。”他笑了笑,“这么说还喜欢人家呢。感情就这么回事儿。”

这例子似乎不很恰当。事实上他不觉得这感情多高尚,归根结底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但小学写作文要人引经典,法律逻辑讲三段论,总都要有个前提。他就是希望有个人佐证,而他所有恋爱都失败,也没读过什么爱情小说,几乎是下意识的。

纪凡却笑了下,“其实我很讨厌这句。”

他有些意外,“为什么?”

“说了我是虚伪,矛盾,多疑,麻木,不是差。”他又抬手试了试头发,“他说别人是二流货色,他又是什么一流货色?”

他只说了一句,而后就说,“好了,差不多了。”

他说了声谢谢就要起身,莫言又看向他,“还是吹吹吧,这么睡头会疼。”

他也没给人吹过头发。

虽然有前女友这么要求过,但他觉得这事儿有手的人都能干,自己动手不更快吗?

说完人家就生气了,表示要分手。

分就分吧,吹头发都要吵架,也不是一路人。

黎苏则和他一样事事讲效率,曾明确表示她的秀发非常珍贵,除了理发师不许男人乱碰。

除了吹头发,她还在他声明恋爱观后直接跟进,也希望他别跟以为在演偶像剧的男人一样动不动揉她头发,不然她会迅速下头,分手还会索要精神损失费。

他才不想演偶像剧呢,他也不想揉谁的头发,就是想给他吹干。

但此时此刻,在电流的轰隆声中,滑过手心的短发半湿着翻覆,逐渐变得更加浓密,细软,顺滑,仿佛在一个隐秘空间抓到猫肚子的软毛……他觉得谁也会忍不住的。

揉着揉着就碰到单薄的耳根,热水冲刷后发着烫,耳垂有肉,柔软得像……

那颗头忽然一歪,纪凡再次转过头,在轰隆声中朝他张了张嘴。

“啊?”莫言关了吹风机,表示没听见。

“……玩你自己的不行?”

他的脾气也像刚运作完的吹风机,发了热,秀气的眉毛皱起,“我耳朵都被你搓痛了。”

莫言啧了声,“哪儿那么金贵。”

纪凡站起身,甩了甩头发,“行了,我睡了。”

像只蓬松的狮子狗。

他惋惜地说,“……还没干透吧?”

“干了。”

走了两步,纪凡没忍住,“……你女朋友不让你吹头发?”

他点头,“你怎么知道?”

他一脸“还用着说吗”,叹了口气。

“我有时候都觉得你更适合做女生,就喜欢玩人头发,喜欢花,爱漂亮衣服鞋子……”

“……”

“要实在喜欢就自己留吧,”他脸上是“尊重一切”的神气,“爱怎么吹都行,我不会嘲笑你的。”

“……”

过河拆桥,他光速进屋睡了。

留莫言独自生了会儿闷气。

晚上又做了个梦。梦里留了头垂腰秀发,一样浓密,细软,顺滑,就是半天不干,他真就坐那吹,吹了足足一晚上!

头一回他没自动起来跑步,等催命的闹钟不知道在哪嗡嗡震动才突然惊醒。

八点半了。

想起这家伙有课,他一脚踢开了被子。

与此同时卧室门打开了,里面的人向着浴室走了几步,又从墙边探出头。

睡惯懒觉的家伙奇怪今天怎么没被捶门,打着哈欠眯着眼,像只纳闷的大松鼠。

莫言没好气斜他一眼,纪凡却忽然揉了揉眼睛,“……你……”

“干嘛?”

他缓缓别眼,“……卫生间让给你,你先……方便……”

莫言这才一低眼,“……”

家居裤的宽大也无法掩饰。

他张了张嘴,看他一脸雷得不轻的表情转身回了卧室,只好钻进浴室,打了史上最快一次飞木几。

开窗、冲脸、开门,纪凡已经换好衣服,就差刷牙洗脸了。

他清醒了,意识到这就是雄性大早上的动物本能而已,还不比莫律师爱玩人头发让人不能接受。

只是没忍住看了几次他拿牙刷的手。

嘴刚张开,莫言把牙刷怼进去,严肃地说,“你别乱想。”

纪凡看他眼,“?”

“跟你没关系。”他一下下运动着。

“……”

“这么大人了,你早上不石更?你不打飞木几?”

“……”

“男人嘛,这才正常。”

“……”

牙刷戳进戳出,变化着角度,成功堵了这家伙的嘴,让他吐泡擦脸。

擦完俩人出门。

也是头一回只能买早点在车上吃。

一直到吃完旁边还是不说话,他又忍不住了,“你怎么了,又哑巴了?”

纪凡怪道,“你不是不想让我说话吗。”

“让你不说就不说啦?”

“在你车里,你有这个权利。”

“……那我也没这么独.裁,我意思让你别大惊小怪。”

“哦。”

莫言瞥他眼,“要说什么?”

“什么?”

“刚刚啊。”

要说不让,不说又好奇,他也不觉得自己有病。纪凡的眼神就是这意思。

他还是说,“说啊。”

“真的?”

“是啊,有话就说,别憋着。”

“哦,我就是想问,你弄完洗手了吧?”

“……什么!”

“这么大人了,要注意卫生。”

“……”

“手上都是细菌,要摸,要握,要撸动,不洗容易感染炎症。”

“……”

“会肿,还会疼。”

“……”

他停了下,似乎下面是加粗重点:“你还要用手拿牙刷,毛巾,万一……那我也很无辜。”

“……”

他开黄腔……

虽然都不是纯情处男了,虽然昨晚还聊了几句感情生活,可记忆中接个吻都要使尽手段、再往前还生气痴呆、说他几句就脸红——跟旧社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一样的家伙,十多年后开始抽烟、谈了三两个就已经够够的了……

现在还开黄腔!

一件挺平常的事儿给他说得挺色情,好像忽然把他扒光了,连给他刷牙都变得居心不良起来。

他都忘了反驳他爱干净得很,脸微微涨红了,带着气性,纪凡吓了一跳,“……莫律师?”

莫言冷冷别他一眼,手划了下方向盘。

毕竟是劳动力,纪凡有点儿过意不去了,“你别介意,我玩笑的。”

他盯着前方。

“我看你平时挺讲卫生的。”他安慰他,“肯定不会不洗手,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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