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迪瞥了一眼文件封面,瞳孔微微收缩。那是一份标注着“机密”的港口安检流程报告,来自爪哇的丹戎不碌港——东南亚最繁忙的货运枢纽之一,也是走私者的噩梦。

“这是……”

“真实文件,三个月前的。”叶馨蒙说,“但足够显示我有获取内部情报的渠道。如果他问来源,就说我在爪哇军方有‘老朋友’——模糊,但可信,就像说‘我有个朋友’。”

脚步声从楼梯传来,不急不缓,每一步的间隔完全一致,像是用秒表测量过——可能真的用了。

叶馨蒙和彭迪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调整了坐姿。彭迪的手离开了桌面,放在膝盖上(手心出汗)。叶馨蒙则端起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动作从容得像是在自家客厅——如果自家客厅装修成明清风格的话。

雅间的门被推开,竹帘发出轻微的“哗啦”声。

阮文雄走了进来,依然是那身考究的灰色西装(看起来挺贵),左眉上方的疤痕在室内光线下不那么明显了,像是高级粉底遮过。但这次他不是一个人——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普通的黑色夹克,面无表情,双手自然垂在身侧,但叶馨蒙一眼就看出那双手的威胁性:指关节粗大,手背上有老茧,是长期练习徒手格斗的痕迹,也可能只是爱做手工。

保镖。或者更准确地说,杀手。或者兼职工,看工资。

“彭先生,抱歉让你久等了。”阮文雄微笑着,目光却落在叶馨蒙身上,像是在估价,“交通比预想的糟糕——有辆运海鲜的车翻了,路上都是鱼。”

“理解。”彭迪站起身,握手——手心有点湿,希望没被注意到,“阮先生,这位就是我提到的拉特娜·维贾亚女士。拉特娜,这位是阮文雄先生。”

叶馨蒙没有起身,只是微微颔首,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阮文雄——这是雪鸮的风格,从不轻易示弱,除非对方有枪。

“阮先生。”她的声音平稳,没有多余的情绪,像是在念台词。

“维贾亚女士。”阮文雄在她对面坐下,保镖站在他身后,位置刚好能同时监视门口和窗户——专业站位,值得学习,“彭先生对你的评价很高。他说你有些……‘特殊才能’,可能对我们的事业有帮助——比如会开锁,或者会做PPT。”

“不是可能,是一定。”叶馨蒙纠正道,将那份文件推到他面前,动作像在发牌,“比如,我知道丹戎不碌港下个月的安检升级计划。如果你们有货物要走那条线,最好提前两周——或者买通检查员,价格表在附录三。”

阮文雄没有立刻去看文件,而是盯着叶馨蒙的眼睛——盯着看,很没礼貌,但特工都这样。叶馨蒙回视,不眨眼,练过。

“我听说过你。‘雪鸮’,爪哇情报圈里的传说。”阮文雄说,语气像是讲故事,“但传说也有一个问题——它们往往夸大其词。比如有人说你能飞,我是不信的。”

“那就验证。”叶馨蒙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缩——眼睛有点干,但不能眨,“问你想问的。或者,给我一个任务。我不喜欢空谈——除非谈薪水。”

阮文雄笑了,这次是真的笑了,眼角出现细纹——皱纹挺深,平时可能不常笑。他拿起文件,快速翻阅。他的阅读速度极快,几乎是一目十行,但叶馨蒙注意到他在第七页和第十三页停留了稍长时间——那两页详细描述了港口X光扫描设备的盲区和轮班时间表(以及哪些检查员爱偷懒)。

“很有价值。”阮文雄合上文件,放在一边,“但这是过去的情报。我们需要的是现在的,还有未来的——比如明天的彩票号码。”

“那就谈未来。”叶馨蒙身体微微前倾,肘部离开桌面——这是自信的姿态,培训过,“我知道你们在瑆洲有动作,需要人手,需要装备,需要通道。我能提供这三样——打包价,有折扣。”

“哦?”阮文雄挑了挑眉,右眉动,左眉因为疤痕不太能动,“具体说说,我记一下。”

“人手:我在爪哇训练过一支十二人的小队,擅长城市渗透和定点清除——也会做饭。”叶馨蒙流畅地说出庞教官为她准备的背景故事,像背课文,“他们现在闲着,可以调过来——需要报销路费。装备:我有渠道获取非标武器,包括一些……特殊型号。通道:东南亚七个主要港口的安检漏洞,我手里有最新的数据——每月更新,像杂志订阅。”

每一句话都是精心设计的诱饵,足够诱人,但又不至于好得令人起疑——像餐厅菜单,看起来都好吃,但不知道厨师水平。

阮文雄沉默了片刻,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和彭迪刚才的一样,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在暗示“我知道你们的小动作”。然后他转向彭迪,突然换话题:“彭先生,你为她担保。为什么?你们是什么关系?——除了债务关系。”

关键问题来了。叶馨蒙保持着平静的表情,但全身的肌肉都微微绷紧——像猫准备跳。

彭迪按照事先排练的回答,声音稳定(练了一晚上):“多年前在交趾,我救过她哥哥的命。她欠我一个人情。而且……”他停顿了一下,显得像是在斟酌措辞,其实是在回忆台词,“我认同她的能力。如果我们要做大事,就需要专业的人——不能总靠业余的。”

“人情。”阮文雄重复这个词,语气玩味,像在品尝红酒,“但我听说‘雪鸮’从不欠人情。她更擅长让人欠她的——然后收高利贷。”

叶馨蒙心里一紧。阮文雄对雪鸮的了解比预期的深。但她早有准备,像准备了小抄的学生。

“那是因为我很少遇到值得我欠人情的人。”她说,语气里故意带上了一丝傲慢,像是米其林厨师评价快餐,“彭上尉不同。他救的是我唯一的家人。而且……”她看了彭迪一眼,眼神复杂(练习过镜子前),“有时候,还清人情的最好方式,就是帮助对方完成他需要做的事——比如还房贷。”

这个回答既解释了动机,又暗示了她知道彭迪的困境——需要向“战鹰”证明价值,但又不想真正涉足太深,像在浅水区游泳。

阮文雄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或者假装接受。他靠回椅背,椅子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该上油了。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像是在看网球比赛。

“那么,假设我接受你的加入。”他说,用词谨慎,“你能为我们做什么?具体点——我要写报告。”

叶馨蒙知道这是真正的考验。她需要展示价值,但又不能显得太急切——像求职,但不能说“我什么都能做”。

“三天内,我可以给你一份瑆洲警局特别行动队的值班表和装备清单。”她说,语气像是承诺“三天内发货”,“一周内,我能弄到圣保罗医院地下停车场的结构图——如果你们对那里有兴趣的话。我知道那里监控少,但老鼠多。”

圣保罗医院。这是庞教官建议抛出的诱饵,因为情报显示“战鹰”曾多次派人侦查那所医院,目的不明——可能是想偷医疗器械,或者挂号。

阮文雄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微妙变化。虽然很快恢复平静,但叶馨蒙捕捉到了——她猜对了,医院确实是目标之一。赌赢了,暂时。

“为什么是圣保罗医院?”阮文雄问,语气随意,像是随口一问,但问题本身暴露了兴趣——像猫对逗猫棒的反应。

“因为你们的人上个月去了三次。”叶馨蒙直视他,眼神不闪躲,“虽然伪装得很好——假装是病人、家属、送外卖的——但有一个细节:你们的人总是站在同一个位置观察——住院部大楼的东北角,那里视野好,但风水一般。那里要么有你们的目标,要么有你们需要的信息——或者,你们在等某个医生下班?”

这是赌博。庞教官确实提供了“战鹰”人员监视医院的监控记录,但叶馨蒙不知道他们观察的具体位置。她凭直觉选择了最常见的观察点——结果赌对了。运气好,或者对方太没创意。

阮文雄身后的保镖微微动了一下,那是本能的警惕反应——肩膀绷紧,零点五秒。

雅间里安静了几秒,只有楼下传来的隐约茶具碰撞声和低语,还有远处三轮车的铃铛声。

然后阮文雄笑了,这次是真正满意的笑,像是买到打折商品。

“很好。”他说,“彭先生没看错人。”他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像首饰盒,但更朴素),推给叶馨蒙,动作像递婚戒,“这是见面礼,也是测试——像入职考试。”

叶馨蒙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微型通讯器,比纽扣稍大,通体黑色,没有任何标识——像纽扣,但更贵。

“频率已经设定。”阮文雄说,“明天晚上八点,会有一个任务指令。完成它,你就正式成为我们的一员。完不成……”他没有说完,但意思明确——可能没有第二次面试机会。

“什么任务?”彭迪问,声音里有一丝紧张,像家长问孩子“作业难不难”。

“到时候就知道。”阮文雄站起身,整理西装下摆,“单独任务,彭先生。这是对新人的标准流程——防止作弊。”他看着叶馨蒙,“你有问题吗?”

叶馨蒙拿起通讯器,仔细看了看,然后放进口袋——动作自然,像放钥匙:“没有。但我也有一个条件——像劳动合同附加条款。”

“说。”

“如果任务涉及我不认同的……手段,我有权拒绝。”她说,语气坚定,“我是专业人士,不是屠夫。这一点要明确——就像厨师不做他不认可的菜。”

这是庞教官特别强调的:要塑造雪鸮有原则的形象——不是道德原则,而是职业原则。这样既能解释她为什么有时会拒绝某些任务(比如伤及无辜),又能让她显得更可信——真正的顶级特工都有自己的一套准则,像艺术家有风格。

阮文雄盯着她看了几秒,眼神像是X光扫描。然后点头:“合理。我们也不是屠夫,彭先生可以作证——我们只是……有追求的商人。”他转向彭迪,话题又转,“那么,资金的事……”

“需要更多细节。”彭迪说,进入了银行家模式,“我需要知道资金的具体用途,才能安排最安全的流转路径——还要考虑税率。”

“下次会面时给你。”阮文雄看了眼手表,表盘复杂,功能很多,“我还有另一个会,关于进出口的。”他没有握手,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保镖离开了雅间。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楼梯尽头——走得很快,像赶时间。

彭迪等到完全听不到声音后,才长长地舒了口气,肩膀垮下来,额头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像刚跑完步。

“他相信了。”他说,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紧张还是解脱。

“暂时相信了。”叶馨蒙纠正,从口袋里取出那个通讯器,用随身携带的小型扫描仪检查——仪器嗡嗡响,“有定位功能,还有环境录音。标准的监视设备——还有心率监测,可能想看我紧不紧张。”

“你要戴着它?”

“当然。”叶馨蒙把通讯器别在衣领内侧,动作熟练,“不戴才会引起怀疑。但我会在需要的时候,制造一些‘自然’的干扰——比如路过变电站,或者进电梯。”

她开始收拾东西,动作迅速但不慌乱,像下班打卡:“彭先生,你先走。分开离开更安全——像不熟的同事。回去后,一切如常,不要主动联系我。如果阮文雄问起,就说你完成了引荐,剩下的看我自己——像介绍工作,但不管试用期。”

“那个任务……”彭迪担忧地说,眉头皱成川字,“如果是……不好的事呢?比如,伤害别人?”

叶馨蒙的手顿了顿,文件塞到一半。她想起庞教官的指示:如果任务涉及伤害无辜,要想办法破坏或误导,但不能直接拒绝——那会立刻暴露,像考试交白卷。

“我会处理。”她最终说,声音比刚才低,“现在,走吧。从后门——厕所旁边那个。”

彭迪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有担心,有愧疚,有“为什么是我”的无奈。最终点了点头,起身离开,背影有点驼。

叶馨蒙独自在雅间里又坐了五分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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