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过去,屋里没有回音。

“许是不在里头?我们回吧。”

明月话将将落下,房门吱呀一声,烛光从屋内洒了出来。

高出明月一肩头的身影出现在门里,冷兵器一般的轮廓,目光凉薄落在她身上,嘴角微微沉下。

从随州往北都的一路,父亲未曾派人送她。她只在北都行军最后的马车之中,很少与他照面。昨夜新婚,他又未曾留宿。是以如此近地看他,不多有过。

明月心底暗自起了一层冷雾,忙低下头去,从杜嬷嬷手中接来那盏参茶,“老夫人叫我送来的。她让我…向侯爷道声歉意。早前有损侯爷身体,是我的不对…”

那道身影未曾打算挪动位置,“日后未经孤宣传,你不必过来书房。”

明月眼前光线一暗,听重重一声,房门合上。手中茶盘一动未动。

杜嬷嬷在身旁劝道,“许是侯爷今日公务烦身,不若我们先回去吧。”

“嗯。”明月应声完,却觉周身松散几分。只将茶盘递给那随侍,“他不用,便与这位侍卫用吧。夜里寒凉,这能补身。”

“这……”聂清一时不知接的好还是不接的好。

明月只冷冷将茶盘撂在廊下石凳上。

老夫人吩咐的参茶她便当是送到了,那道歉的话也说了。

于礼数上,已是滴水不漏。

既有他这句,未经通传不必再来书房。

日后,便就井水不犯河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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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间枝丫上鸟鸣清脆,阵阵凉风吹过,将窗纱吹得沙沙作响。

因还是炎夏,即便如此,也并叫人觉得轻快。

清晨起来,明月便让杜嬷嬷领着她将御庭轩走了一趟,大小的厅院,楼阁,自都熟悉了一回。除去小竹林中的书房,是魏煊住下的地方,她日后自是要避开的。便也知道东边厢房是魏煊母亲曾用过的地方,御庭轩里的人都是不常去的,平素她自也得避讳着。

杜嬷嬷又领她来了后院,明月只见湖边一处小院,墙边杂草丛生,该是荒废已久了。

“兰馨斋?”明月抬眸看了看头顶牌匾。

“是。”杜嬷嬷解释道,“这里原是先侯夫人的小别院,她走后,便自然荒废了。”

明月自幼读书,在随州的时候,不大的卧房中便堆满了古籍。出嫁的时候,嫁妆不多,唯独将那些古籍都随她一道搬了过来,因是她生母留下的,父亲自也允了。此下便是想在御庭轩中寻间屋子,安置那些古籍。

可听起来,前院后院空置的地方,都是魏煊母亲曾经用过的,怕是都得要避讳。

可如此,又未免太过委屈自己。

明月未再多问,只进去那间小院,打量了一番。只见一方不大的小地,虽是杂草丛生,却难得安静。清风袭人,湖水怡静,是个养人的好地方。

回来到前院,明月想好了办法,便吩咐杜嬷嬷,“东边厢房里朝阳的那间,劳烦嬷嬷唤人替我清理出来,我想要用作自己的书房。里头的家具物什,都不用原先的,留一张书桌就好。”

杜嬷嬷忙提点道,“夫人,东边厢房也是先侯夫人用过的地方,侯爷及其看重,平素都不叫我们多过去。夫人想挪动里面家私怕是得要惊动了侯爷。”

“侯爷早晨许是不在府上,嬷嬷便先替我如此办吧。待夜里我再与他禀明。”

明月吩咐完,又问起杜嬷嬷,“嬷嬷可知道,请家中杂役去我来时住下的客院取行李,该要打赏多少的银钱?”

杜嬷嬷应道,“这便得看是哪间院子了。若是老太太的善夕斋差遣下人们不在份儿内的事儿,多半一人能拿个一两银子;若是二房长柏院,也有个一两半两的;三房用的是侯府的月例银子,多数也不会差人办事儿,能打赏百来个铜板,已是了不得了。御庭轩里因是侯爷正房,想来该与善夕斋中无二,甚至更多几分。原先侯夫人在的时候,听闻出手是十分大方的。”

明月虽也知道这等大宅,打赏起下人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随州侯府上,嫡母云氏打赏下人,也从不亏欠了人家,每一手比都比她的月例钱还多些。想来也都与母族陪嫁有些干系。

六州女郎出嫁之时,若能得一笔丰厚的嫁妆,再加诸些许盘点买卖,即便离开了母家,也是供奉不断的。

可于明月而言,打赏之事却是捉襟见肘。她母族不盛,随州府上替她置办的嫁妆,未有任何田产银两,不过是些布匹衣物,做做样子罢了。

也并非全因舍不得银子,只是不想叫别人看出来她的难处。物资银两不丰,自是要叫人看低几分。她身为庶女,自小便知道这个道理,便也没什么可计较的。于是,只得打算自己多走两趟。

借着晌午时光充裕,明月与杜嬷嬷一道去了趟市集,请了两个挑夫,将她那些书箱子从青竹园搬回来御庭轩,半日的工钱,不过一人二十个铜板。

办好这件事,回到侯府,已是午时。

入来御庭轩,便见东厢房那边有下人们在忙碌,便知道是杜嬷嬷将差事吩咐好,替她整理书房的。可仔细一瞧,方发觉不大对劲。家私是自外往里搬,并非如她的意思往外搬。明月心中已经有些猜测,迎面便撞上一抹身影。

来人一身玄色锦袍,负手在身后,只立在她面前,冷冷看她。

明月停下脚步,杜嬷嬷已先行行礼。明月方也与他一福,“侯爷。”

便听对面的人冷冷道,“是你让他们动东厢房的东西?”

“是。我想腾一间屋子出来,安置些古籍。”

“东厢房不能动。孤让他们搬回去了,你若要用,另寻其他的地方。”

见人撂下话便挥袖而去,明月赶忙一福,“我知道了。”

只待人走远,明月方起了身。杜嬷嬷望了望东厢房那边,“侯爷果真是忌讳的,夫人如今打算怎么办?”

明月道,“那便让他们转去后院,将兰馨斋打点了出来便是了。”

“这……”杜嬷嬷几分犹豫。

“那兰馨斋荒废多时了,又在后院,不得碍他的眼。待果真又让他又不满意了,那便再说罢。”

明月自是晓得,动了哪里都不会让他如意,便先寻一处,让他将不好听的都讲了。

她自是留了条后路给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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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一丝风也没有,善夕斋后院的偏殿里,却有幽幽凉意。

姜嬷嬷知道大姑娘怕热,特地餐桌旁又端一炉子冰。看她们祖孙二人已用完了午膳,姜嬷嬷唤小婢子送来了漱口的茶水。

“快叫哥哥回绝了他们,我才不想嫁去西秦。”大姑娘魏雪面上委屈,只因方用膳的时候老太太提起西秦要来议亲的事。

“你哥哥早前也寻着借口回绝了两三次了,这回是不好再说了。听闻房长公子生相好,你不妨先相看相看人?”

魏雪急道,“我若真要远嫁,您能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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