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破界
却见来的只有一人。
飞血形单影只,走过来,朝她抱拳躬身。
衣素一怔,接着浑身冻结。
须臾,她颤眨着睫毛,慢慢转身。
那张再熟悉不过的底色暗黑青铜面具,随着近在咫尺的刀锋移入视线。
那双眼睛就这样不辨喜怒,直直地看着她,丝毫情绪不显。
“为什么这么做。”她发现自己语气难以描述地冷静。
世上有三种人,友,敌,非友非敌。她一直都分的清楚。
盛邬属于第三种。
对方面具下的唇线平直,他缓缓抬开了剑:“你又为什么来这里。”
衣素抬手,就那样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神色看着他,缓缓捂上脖颈。
下一刻,她身体一顿。
却见身旁飞血恭敬递上棉布。
衣素垂眨低睫,半顷无言。她指尖收缩一瞬,默不作声接过。
轻轻擦过脖颈——
那不是她的血。
“司马安必知密信已败露,他有可能在此地设圈套。”
她哽声,找回自己的音调。
那人轻笑出声。
“你需知,你想到的他也能想到,他赌我不会来,”盛邬抬手指向远处,原来那是一辆盖布的车,“我也赌他赌我不敢来。”
衣素眼睫轻颤一瞬。
就算今日她未在备衣房见那二人,她也合该料到对方会转变计划。但她却未如他一般多想。
二人对立着久久无言。她视线中,对方连唇线那点可有可无的弧度都渐不见了。
蓦地,女子的声音说出一句话来。
“我今夜是来找你的。”
脚边残叶风卷,簌簌如不听话孩童吵闹。怜弱稀少的月光如此努力地拨开层层交叠复杂的枝桠,终于寻到了少年身上,将他一小片下巴的皮肤映出莹光。把他从一片黑寂里拉了出来。
衣素感觉到那处地方是静止的。同时也是僵硬的。
毫无波澜的流动空气里,一片死寂。
她半垂着的脸落入阴影里,她捂在颈侧的布料中间映出点点红斑。
“我以为经历了昨夜,自己有关心盛公子的权利了。”她轻声细语,极其风轻云淡地说完了这句话。
一阵风声。
似是过了许久,对方才突然开口。
“到最后,你活不了。”轻描淡写。
却好像又不止轻描淡写。浓墨重彩的情绪翻涌在简单的一句话里,说话人出声时飞快轻低的两秒里,字像水流一样从齿缝里滑过,仿佛是某种经年累月强成的习惯,以至于让人太难察觉其中的波澜。
衣素眼神零动一瞬,果然,那夜他知晓她就在那里。
半晌,她抬起头来:“我已经站在这里了。”
盛邬望着,望到她眼底一片清明。
少年良久缄默着,视线落在她瞳孔深处,像在看她,又不像在看她。
“为什么这么做。”这次轮到他说这句话。
然而衣素却未答。
她抬起胳膊,将手中之物递了过去。
那人有些艰难地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落到面前的大氅上。
他收回的手在听到她低低一句“我给不了你答案”时顿了一瞬,但下一秒便恢复正常,将衣物交给了旁边的飞血。
接着,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假作无事发生。衣素收起了染血的帕巾。
她看着脚下躺着的死人:“他们一共有多少个。”
盛邬淡淡瞥了一眼:“二十个。”
衣素神色蓦地冷下来:“你一个人杀的?”
少年却笑了起来,而此刻再不复从前那般矜良。
衣素不再言语,大抵不是什么厉害人手。盛邬说的对,司马安真以为他不敢来。
她走至车旁,手伸入布下一模,居然全是银子。
衣素一顿:“你可是要上报衙门。”
盛邬淡淡看她一眼,微微笑了:“你信不信,不出半日这银两便能不翼而飞,朝中丝毫收不到动静。而且,”他上前一步,黑夜里阴影中的双眼微谑,“你我也将,双双,从人世间蒸发。”
衣素不语,只听他撇开视线又淡声:“老狐狸的尾巴不止一根,不急这一时。”
衣素垂下眼。明明证据就在眼前,在这偌大长安城,天子脚下,却无处伸冤,本为正道的路途,走至尽头却是涛天权臣的翁中捕杀。权与权,利与利,她蓦地觉得,在这无边夜色里编织成了一张隐形巨网,正从头顶落下,将她窒息一般地包裹起来。
她太渺小。
而他呢?
衣素视线静静扫过去,那人垂眸侧立:少年心性如急,却能压下所有躁,循循迈入阴诡。那一刻,她觉得对方或是一只初出茅庐的青狼,无人知晓他的爪子磨成了什么地步的锐利。
但他为何孑然一身跳入这风云局势,面具背后是谁的脸。是否揭下那层阻碍,她便能看清所有——他双目蓦地朝她投了过来。
衣素指尖微缩。
盛邬望着对方注视的神色,少年挑挑眉,突然柔弱无害地笑了:“可缺银子?”
“……什么?”
那厢人却是抬着下颌点了点,瞬时拉扯起颈部肌肉,月光很淡地打在喉咙和显筋的地方。几乎无痕的笑,齿边微露:“自己拿。”
衣素看了眼飞血。
飞血接收到她视线,也看了她一眼,然后——然后低下头去。
衣素:“……”她问:“你拿不拿?”
飞血拱礼的手一僵。
身后却响起了车轱辘动的声音:“不要算了。”
衣素回头,却见他牵起车前的马来:“做甚?”
盛邬莫名其妙地看她笑了。
“衣素姑娘,我的剑碰的是你的脖子,可未曾动你的腿。”
他意味难掩:“姑娘若行动不便,可坐上车来。”
对方轻了嗓音,抬眸带着笑:“我为你引马。”
飞血一口水呛住,声音落在对峙的二人之间。
衣素脸黑了。
他是说她若要搞清楚,就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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