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窗外雨飘,无人窥到这角落里的故事。
也算不上故事。舒遇想,顶多算是她又迈出的许多步中后悔最快的一步。
站在走廊的严昀峥,一时无言。
“呃……也没什么吧。”她的手捏着袖口,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毕竟都凌晨了,早洗完早休息。”
就在舒遇以为自己等不到答案,随他而去的时候,他声音发紧地问道:“方便?”
“方便,也没什么。”
舒遇收拢衬衫,用房卡打开门,稍微侧身,“进来吧。”
这家酒店的格局都大差不差,值得庆幸的是隐私性很好,并没有随大流设置透明玻璃,避免了尴尬的局面。
舒遇把洗手间的洗漱台上那些洗漱用品,收了起来,找出干净的毛巾和浴巾,“你用这些吧,我都没用过。”
“我拿了。”
严昀峥倚靠在门旁,敛起眸不敢看向她。
“那你洗吧。”舒遇也没说其他,让开位置,自己坐到床边,下秒又意识到不对劲,自己起来,推了推手示意他快进去。
“你别紧张,慢点洗。”
“……”
这句话把严昀峥逗笑了。他没说话,以防面前的人脸红成全熟番茄。
他进去之后,没过多久就响起了花洒的落水声。
莫名其妙,这平平无奇的声音此刻竟然有点令人心安,舒遇坐在单人沙发上,靠着抱枕迷迷糊糊昏睡了过去。
雨越下越大,混着洗手间的流水声,她的耳畔却响起了其他的声音——
“小鱼,闪闪已经去世了,可我们还记着它啊,不要难过了,乖。”
“小鱼,你怎么在我的脚上涂……指甲油……在队里被其他人发现了。”
“我爱你,特别特别爱你。”
梦里的人模糊不清,跪在地上抱着她哭,那哭声撕心裂肺,令她的心也惴惴不安。
好遥远,却又近在咫尺。
她泪流满面地醒过来,却先看到了一只微微颤抖的手,停在她的脸颊旁边。
越过那只手,是严昀峥那张冷峻的脸,可似有愁容。
“这是你第二次给我擦眼泪了。”舒遇笑了一瞬,可嘴角却是往下撇的。
“不必强颜欢笑。”严昀峥低身,蹲在地上,骨节分明的手垂在膝盖,他声音发颤,“做噩梦了?”
“嗯,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那个梦里的人吗?”舒遇接过他递过来的纸盒,抽了两张纸擦眼泪,“最近觉得他真实了不少。”
“什么意思?”
“就是细节更多了,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梦里总是出现他的声音,令人心疼,感觉他一直在哭。”
“舒遇。”他站起身,坐在床边,继续擦着头发,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你找到他,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我也不是个会纠缠别人的人,只要让我知道他是谁,和我什么关系,就够了。”舒遇抱着腿,下巴抵在膝盖,“我只是很讨厌别人在瞒着我,真的很讨厌。”
“或许是为了保护你?”
“可这是我的记忆,我的经历啊,有什么好保护的,是告诉了我,我就会死吗?”她笑了一下,似自嘲,“但我也想过,会不会这都是我的臆想,是我得精神病了,再或者是不是那个人和我一起出的车祸,他去世了,所以他们都瞒着我。”
“但这个过程更让我讨厌,哪怕是这些很糟糕很糟糕的事实,我也要知道,可……却没有人告诉我。”
严昀峥低垂着脑袋,与平日里凌厉的模样不同,此时的他头发泛着湿,水顺着下颌线滑落,喉结到锁骨,消失在衣领边缘,他身仍穿着那件普通白T恤,可刚洗过澡,衣服粘连着皮肤,肌肉线条明显,隐隐能看到腹肌。
怎么会和他说这些。
舒遇怎么总对他不设防,暗自叹了口气。
严昀峥冷不丁地说道:“那如果那个人没死,为什么不来找你,你想过吗?”
“想过啊,所以也有点讨厌他,因为不知道是不是经常梦到他的缘故,我有种和他心很近的感觉。”
是很近。
可他别无选择,远离他才会安全。
外面突然一个惊雷,天霎时亮了一瞬。
舒遇看清了严昀峥的眼睛,充斥着红血丝,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她,仿佛她下秒就消失在这场夜雨里。
“严队,你是不是该睡觉了?”
严昀峥起身,正想走时,注意到她的动作,“嗯,你捂着肚子做什么?”
“有点胀气……”
他毫不留情,“火车上吃多了。”
舒遇撇嘴,她后来和于潇潇又吃了一碗泡面。
“我也没想到啊。”
“严重吗?”
“没事,揉揉就好了。”舒遇见他起来,也慢吞吞地穿上拖鞋,“睡一觉就好了。”
“那,晚安?”严昀峥握住门把手,偏头看了她一眼。
“晚安,严队。”
此时的舒遇已经从噩梦中彻底醒了过来,她想到自己刚刚和他聊的那些私事,恨不得钻到地里。
门被人关上。
一切恢复平静。
只是舒遇的耳尖染上了一抹红。
她扶着门,缓慢地蹲在了地上,回想那个梦里的细节,她似乎和那个人谈过恋爱。
随着他逐渐变得真实,她也渐渐把自己放置在了一个叫做谎言的网里。
过了没一会,突然有人来敲门。
舒遇拍了拍脸颊,起来开口,“忘东西……”
门外站着一位酒店工作人员,她微微笑着,将手里的健胃消食片递过来,“您朋友说您肚子不舒服,托我带了消食片给您。”
“啊……谢谢。”
凌晨两点半,舒遇对着严昀峥的对话框发怔,思考要不要在深夜发一条消息过去。
想着想着,她就昏睡了过去。
发了一串乱码过去。
/
次日上午,与当地警察见了面,确认抓捕流程后,前往曲大壮的家。他的家在旧城区的一间破旧小区里,弯弯绕绕,也没有物业,找了熟人才找到他的家。
曲大壮的家庭条件不好,父母早早就因病去世,为了给父亲治病,借了亲戚朋友十几万,一直都没有还上,但他不能气馁,因为还要养活妻子和女儿,于是就前往大城市干活挣钱,去过许多的城市,辗转就到了江禾市。
在工地干了一年多,工资没发多少,一直拖欠着,可妻子和女儿需要钱,女儿幼儿园都没有上,但小学总要上的吧。想去找老板要钱,却产生了冲突,结果,就酿成了大祸。
他似乎早知道会有这样一天,早早买了年货回家,家里堆满了礼品和小孩的礼物。
他没有抵抗,也没有逃跑,只是打开门的那一瞬,说了一句,“幸好,她拉着孩子买菜去了,不然,我真不知道咋解释……”
舒遇的镜头也随着变得安静,没有跌宕起伏之后,只剩遗憾。
高速行驶的列车上,曲大壮的手被扣着手铐,严昀峥用衬衫遮挡了他的手部,避免引起骚乱。
舒遇拍了需要的镜头,站在列车的过道,透过窗户,看着一行行山脉,转瞬即逝。
于潇潇的脑袋靠在窗户,“一点都不快乐,原来不是所有罪犯都是穷凶极恶的,也有那么多无奈啊,还有迟夏,我时不时还会想到她。”
舒遇的声音也闷闷的,“她已经过了太多痛苦的日子,也没有遇到多少善意,以至于我们遇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不需要这些了。”
“所以就好难过。”
“没事的,无论是校园霸凌还是工人们的现状,一定会有所改变的,起码我们现在注意到了,不是吗?”
舒遇揉了揉于潇潇的脑袋,怕她的思绪陷入死胡同,转了个话题,“你要不要黎粒的签名啊,她还说回来之后见面给你签。”
“啊——”
隔壁车厢的人抬起头,连昏昏欲睡的严昀峥都望了过来。
舒遇转过脸,竖起食指提醒她这是在高铁上,“你小声点。”
于潇潇比了个“OK”的手势。
她突然想到今天早上徐霖发过来的消息,偏头问道:“咱们的导演说,年后会有救助流浪动物的志愿活动,你要参加吗?”
“关校的社区附近?”
纪录片开拍时,他们遇到的第一期凶杀案,关校是当时的受害者。
“对。”
“那必须去支持啊。”
舒遇正想回学姐的消息,消息通知就从屏幕上闪了一下。
是严昀峥发来的。她点进去看了一下,他回复说,“才看到,什么意思?”
哦,差点忘记昨天发出去的乱码了。
她下意识抬眸看了一眼坐在车厢第一排的严昀峥,他垂着头,窗外的阳光经过他的头发,金灿灿的。
些许是他太过敏锐,察觉到有人在偷看自己,抬头看向了舒遇的方向。
他晃了晃手机,示意她怎么不回复。
舒遇却怔住,他迎着的光芒,模糊的轮廓实在太像梦里的人。
她迟钝地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严昀峥就已经起身走过来,沙哑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啊。”她的心扑通扑通乱跳一通,挽起碎发,“那个,本来是要谢谢你的,结果睡着按错了……”
他点了点头,声音温和,“好多了?”
“嗯嗯,已经好了,没什么事的。”舒遇仰起头,真心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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