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

午后的道场格外安静,只剩下碗筷偶尔碰撞的轻响。鸡汤的热气缭绕在每个人脸上,把冬日的寒意彻底隔绝在外。

庆藏放下碗,满意地拍了拍肚子,看向对面还在埋头吃饭的妓夫太郎:“慢点吃,锅里还有。”

妓夫太郎闻声抬起头,嘴角还沾着一粒饭,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小梅在一旁“噗嗤”笑出声来,又赶紧捂住嘴,眼睛弯成了月牙。

午饭在一种温暖的饱足感中结束。

“都吃饱了?”庆藏环视一圈,见几个孩子都点了头,便站起身来,“那好,狛治,你负责收拾碗筷,再烧点热水备着。恋雪,你和小梅在家好好休息,别累着。外面天冷,尽量别出去,一会儿我带着太郎去医馆。”

恋雪的气色看着似乎又好了一些,她慢慢直起一些身子,对庆藏说:“好,父亲,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我休息一下,一会儿帮小梅试试改好的衣服。”

庆藏点头,“好,量力而行。”

他转向妓夫太郎,语气放温和了些:“太郎,你跟我出去一趟。”

妓夫太郎连忙起身,“是,庆藏师父。”

“咱们去医馆。早上饭桌上和你说过了,你小子不会忘了吧哈哈哈哈”庆藏一边穿外衣一边说,

“你身上那些伤得让大夫瞧瞧,还有小梅虽然退烧了,但身子虚,得拿点调理的药。今天虽然雪停了,但是温度还没升上去,就不让小梅一起去了。这季节可得小心,不能再反复了。”

妓夫太郎愣住了。医馆——那是他从未敢想过要去的地方。尽管早上庆藏师父说了,但是他也不敢奢求那是真的要带他去。

毕竟在游郭,生病受伤都是硬扛,扛不过去就听天由命。游郭里的孩子,从来都是最底层的玩意儿,是活着就会浪费钱的东西,一直都是大人口中的大麻烦…

医馆里的药太贵了,贵到他和妹妹连闻一闻药味的资格都没有。

“庆藏师父,我…我没事的,都是旧伤…”他下意识地说。

“旧伤才更要看。”庆藏不由分说地给他也拿了件厚外套,“落下病根可是一辈子的事。快点穿上,外头化雪,冷。”

狛治已经默默开始收拾碗筷,听见二人的交谈。他抬眼看了下妓夫太郎,平淡却有力地说:“太郎,听师父的。师父不会害你的。”

恋雪也柔声劝道:“是啊,太郎君。有伤就要去医治呀,我和小梅还有狛治会在家等你们回来。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对吗,小梅?”

小梅点了点头,然后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到哥哥身边,小手拉了拉他的衣角,大眼睛里满是担忧:“哥哥…去看病。”

妓夫太郎看着妹妹,终于点了点头,接过了庆藏师父手里的外套。

午后阳光正好,街道上的积雪已经融化了大半,露出湿润的青石板路。庆藏走在前面,步伐稳健。妓夫太郎跟在他身后半步,手里无意识地攥着衣角。越靠近医馆所在的那条街,他的脚步就越发迟疑,那些关于疼痛、昂贵和拒绝的记忆再次翻涌上来。

庆藏没有回头,也没有催促,只是步伐稍稍放慢,似乎在等待他跟上。

终于,“松寿堂”的匾额出现在眼前。药草混合的气味飘来,妓夫太郎的身体明显僵硬了。

庆藏掀开写着“薬”字的门帘,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信任的力量。“太郎,进来,把伤处理干净,才能好利索,不落下病根。”

那眼神斩断了妓夫太郎最后一点退缩的念头。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即将踏入的不是医馆,而是另一个战场,然后低着头,跟着钻了进去。

坐堂的老大夫抬眼看见庆藏,笑了:“庆藏师父,这回又是给谁抓药啊?小恋雪还是狛治那小子啊?”

“福泽先生。”庆藏恭敬行礼,把妓夫太郎轻轻往前推了推,

“麻烦您给这孩子看看,身上都是些旧伤。还有他妹妹,早上刚退烧。天寒,我就没带小姑娘过来。不过小姑娘也是瘦瘦小小的,应该也是长期饥一顿饱一顿的,一会儿麻烦您也抓点药给那孩子。”

老大夫让妓夫太郎坐下,掀开衣服时,花白的眉毛就拧紧了。纵横交错的伤疤,青紫肿胀的瘀痕,有些地方已经化脓,混着新结的痂。

“这怎么拖成这样…新的伤旧的伤,都要没一块好地方了”老大夫一边清理伤口一边摇头,“能撑到现在,这孩子也是命硬。”

清创上药的过程疼得妓夫太郎冷汗直冒,但他咬着嘴唇一声不吭,手指死死攥着衣摆。庆藏站在一旁,宽厚的手掌按在他肩上,温热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莫名让人安心。

“外伤按时换药,别沾水,养一个月能结痂。”老大夫处理完,又仔细把了脉,眉头皱得更深,“内里虚得厉害,寒气入骨,长期饿着…这孩子能站着都是奇迹。”

他开了两张方子,一张外敷,一张内服,又单独写了一张给小梅的,“这个给小姑娘退烧后调理用,补气血,健脾胃。小姑娘年纪小,底子坏了可不行。”

庆藏仔细记下医嘱。付钱时,妓夫太郎瞥见那个数目,心头一紧。

老大夫包好药,又额外包了一小包饴糖递给妓夫太郎,“孩子,我开的药苦,你和妹妹含着这个糖能好些。”

妓夫太郎接过药包和糖,手指微微发颤。他深深鞠了一躬,喉咙发紧,只能挤出两个字:“多谢。”

走出医馆时,日头已经开始西斜。屋檐滴下的雪水在青石板上汇成细流,温度又开始下降,妓夫太郎怀里的药包却沉甸甸地发热。

“师父…”妓夫太郎抱着药,声音低低的,“这些钱…我以后一定…”

“急什么。”庆藏走在他身旁,语气轻松,“先把身子养好。以后道场里多的是活儿,你想闲着我还不同意呢。”

他顿了顿,看向远处道场的方向,“当年我捡到狛治那小子,他也跟你现在差不多。浑身是伤,眼神凶得能杀人。”

妓夫太郎有些惊讶地抬头,“狛治哥也…”

“嗯。为了给父亲买药,到处偷,被人往死里打,还抓到町奉行所里面,身上被刺了烙印。”庆藏的语气很平静,“后来他父亲不想拖累他,就选择自己…,后来他一个人流浪,被我遇上了。”

“那时候恋雪她母亲刚过世不久,我既要打理道场,又要照顾女儿,实在忙不过来。我看狛治虽然野,但眼神干净,就把他带回来了。”

庆藏说着,转头看向妓夫太郎,“你知道我为什么收留他吗?”

妓夫太郎摇摇头。

“因为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活着的劲头。”庆藏说,“不是为了活命而苟延残喘,是真正想要活下去、想要变强、想要保护什么的那种劲头。”

“你也有这种劲头,太郎。”庆藏拍拍他的肩,“为了妹妹能做到什么地步,我心里清楚。这样的人,值得拉一把。”

妓夫太郎的视线模糊了。他用力眨了眨眼,把那股热意压下去。

“我…我不会让师父失望的。”他说,每个字都像从心底掏出来。

“那就好好养伤,好好吃饭,好好照顾妹妹。”庆藏笑了,“走吧,该回去了,不然小梅她们该着急了。”

庆藏的话音落下,两人踏上了归途。怀里的药包沉甸甸的,妓夫太郎的心却比来时轻了不少。他忍不住想象妹妹见到药时的样子,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些。

他们在一往一返的时间里,道场里的时光也正按照它自己的节奏静静流淌。

狛治早已经收拾完厨房,把碗筷洗得干干净净,灶台擦得一尘不染。他做事有种近乎刻板的认真,每样东西该放在哪里,都有固定的位置。

做完这些,他先去恋雪和小梅所在的房间。

恋雪正坐在被炉旁,手里拿着针线,膝盖上摊着一件淡紫色的旧衣。小梅挨着她坐着,好奇地看着她穿针引线。

“恋雪,你身体怎么样?需不需要休息一下?”狛治站在门口问,语气里是暗藏的关心。

恋雪抬起头,温柔地笑了,“没事的,狛治先生。今天精神很好,胸口也不闷。趁着现在精神好,我想给小梅改改衣服。”

狛治点点头,又看向小梅 “小梅呢,烧退了吗?头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如果有的话,要记得好好说出来。”

小梅怯生生地回答,“退了…头不晕了。谢谢狛、狛治哥哥。”

“嗯。没事就好”狛治转身要走,又停下,“你们两个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喊我,我就在院子里练功。”

“知道啦。”恋雪的笑容更深了些,“你去练功吧,我和小梅妹妹做衣服,不累的。”

狛治这才离开,去了道场主屋。他把被炉收拾好,又把地板仔细擦了一遍,最后检查了门窗是否关严。做完这一切,他才走到院子里。

雪后的院子干净清爽,青石板路已经露了出来。狛治脱掉外衣,只穿一件单薄的练功服,开始练习素流的基本架势。

他的动作沉稳有力,每一拳每一腿都带着破风声。汗水很快浸湿了衣服,但他眼神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的拳路。

屋里,恋雪给小梅量好了尺寸,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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