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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医院,比白天安静一百倍,整个走廊里只有一个值班护士昏昏欲睡。
因为医院是和世界争抢时间的地方,所以咨询台顶上的数字时钟显示屏,总是要早现实60秒跳整。
00:01。
滴滴滴走着的机器突然失去规律,变成无尽的拖长音,持续低频地响着,叫人心慌胸闷,12岁的俞之行从困意中惊醒,抬头一眼看见对面病床边显示姜铮铮心电的机器拉出来一条没有起伏死气的直线,顿时冒了一身冷汗。
“妈!”俞之行猛地站起来。
...
葬礼在当晚七日后举行,所有的一切姜铮铮都早安排好了,只需要俞之行露面,她给自己买了一块儿山清水秀的地方、和她早逝的老公葬在一起。
他们俩双双死于疾病,她要晚上快七八年,因为后期身体越来越不行,姜铮铮又找不到人托付,毕竟远水救不了火,所以就找了小区的安保,俞大勇。
俞大勇是退伍军人,条件其实也真不算差,只是年纪确实太大了,他自己也自谦,所以特意拿着钱带着俞之行回县城安家,和县城的女人搭伙、也就是赵丽丽——纪念的妈妈。
姜铮铮是子宫有问题,说到子宫,必然要联想到生孩子,而俞之行是她唯一的孩子。
从小在母亲身边长大,由妈妈教养,俞之行的心思就比普通男孩儿细腻多了,情感也是。
丧父、丧母,离开家,和继父代沟巨大几乎无法沟通。
新的同学,新的环境,陌生的城市,无法预想的未来...
那时候,俞之行很烦,感觉他急需为自己找到一个能和血亲比拟的同龄人交流。
他喜欢和姜铮铮一样、能接住他输出情感的女性,一个乖巧的妹妹最好了,所以他也默许、催促着俞大勇赶紧另寻新欢。
成为哥哥之后,面对一个看起来就过得不是很好的女孩儿,俞之行迫不及待地做起了英雄,迫不及待伸出援手,迫不及待要拯救对方。
就像在玩一场表面上是对妹妹好,但其实是在缅怀和补偿母亲的游戏,俞之行掏心掏肺,什么都愿意付出,什么都愿意给,他甘之如饴。
十几岁的男生,除了这些,难道还会想别的吗?
他一直把纪念当做亲妹妹看待,当做亲妹妹关怀。
回过神来时,一晃,六七年过去,他和纪念都已经成年,进入了人生的“象牙塔”,在同一所大学、各自攻读自己的专业。
大一时,俞之行还是个糊比,虽然如此,依然有人不断劝他,可千万不能糊作非为,乱谈恋爱,不然哪天红了底裤都被扒出来,粉丝发现原来你有老婆、急了干坏事儿。
“尤其是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那个学马克思的那女的!”
“长得还可以,不过是不是有点土?嘶,你俩有点太喧嚣了,时不时地就一起食堂吃饭,这能对吗!?”
俞之行在宿舍打横手机看着某个游戏攻略的视频,室友一前一后凑上来日常批判,“苦口婆心”。
“你不要你的事业了吗?你长这么帅,以后肯定会大火的啊!”
“所以你不能谈!”
“嗯嗯!不能谈!”
俞之行坐在两人正中,那两个室友一唱一和地咕蛹,讲半天,其实最终目的也就只有一个:
你不能谈!介绍给我!!!
俞之行嗤了一声,无数次驳回,“都说了,我是她哥。”
他能让自家妹妹被猪拱了?
“哎!?大舅哥,这话你就回得驴头不对马嘴了,那是你妹妹,你就更不能谈了,”室友一激动地拍拍桌子,落在他之前送给俞之行的那一条华子上去,掌心都拍红了。
室友二也不甘示弱,抓着俞之行去看他那边桌上的外卖盒,主动请客这种事儿他没少做。
可是俞之行一不抽烟,二不好吃,对他们献的这些殷勤都不感兴趣。
“所以啊!”两个室友疯狂暗示中。
是你妹,你就更不能谈了,谁都知道,那还不介绍给兄弟们、等什么呢?
“可是她有喜欢的人,从初中就暗恋起了呢,那哥们儿挺帅。”俞之行装没看见,放下手机摩挲下巴。
室友一抓耳挠腮、骂骂咧咧,俞之行抖腿,根本没听,并且装也不装,趁着他离开桌面的间隙,瞥一眼桌上的烟,嫌弃、一把打掉那东西。
“诶??”
华子飞出去老远,室友一吼了声,然后抱头、揪起俞之行的衣领就要开干的样子,俞之行却满不在乎。
“?我都还没气呢?”他笑,“纪念的衣服大部分都是我给她选的买的,你说土?”
土你大爷,你才土,你二舅姥姥的三姑爷的邻里邻居都被你们土怕了,撒一把种子在你脸上它们长得比旱厕边上的好,你这里的土很他妈肥沃。
“纪念,咱们搬出去住,我找了个房子。”
隔天,俞之行对纪念说。
纪念默默答应,默默为他刮破点皮的手背点了点水——用手指,她刚从公园的公卫里出来,手还没擦干。
新伤碰水会非常疼,奈何俞之行那伤实在太轻,两秒钟就痊愈了,毫无感觉,只是手背一凉。
“怎么?”俞之行偏头扫了一眼。
然后他叫纪念别忙着擦手,既然喜欢玩儿,他就去弄点真正的伤来,没事,很快。
纪念呆呆的,并没有理解俞之行的意思,也没等着、听话晾着手上的水,掏了张纸巾出兜,俞之行便只好可惜,“啧”了一声,就此作罢。
他们随便逛了逛,俞之行拉着纪念去公园里的儿童鬼屋,那鬼屋真不咋滴,级别很低,不到三分钟就结束了全程,里面既没有追逐互动、也没有解密之类的要求,就一些怪异恐怖的东西放在原地、配合阴森的音乐。
但纪念出来后被吓得脸都白了,平常不敢动手的人,死死抓住俞之行的胳膊,靠在他身边安静待着。
俞之行偷笑,“学科学的还怕鬼?不是没信仰的吗?”
纪念羞耻地抿了抿唇,做不出解释,扭过头去不看俞之行,俞之行逗了一会儿,发现不好使,纪念真不理他了,经过小河故意要摔,直到纪念慌里慌张拉住他叫哥,才心满意足、挑起个比刚刚显眼得多的翘翘的嘴角,冲纪念乐、安抚她到:
“骗你的,我没事儿。”
纪念愣了愣,又气又没办法,越是这样,俞之行越是开怀,笑得河里的倒影也一直抖,和纪念矮他半头的影子在水面几度交错。
水波荡漾,公园里起上一阵微风,吹起小花和小草。
房子弄好之后,纪念退了宿舍,俞之行常想,他这么逼人跟着他一起,会不会不好。
但纪念从没表现过任何不适和不顺从,时间积淀,他们越来越多相处后,俞之行真的从她那里感受到了亲人般的对他的无限支持和宽容。
无论俞之行做什么,在哪儿,纪念都会跟着,他一回头,就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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