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久久不去。

沈禾姝面色凝重,额上有细小的汗珠,肩膀也微微颤着。

梁谓有些担心,以为是她身子不爽,给她把了把脉,脉象也正常。

她紧紧锁眉,焦灼地问:“阿媛你怎的了?脸色怎的这般难看。”

沈禾姝握着梁谓的手,提了提嘴角,“没事,我只是有些担心我们入了胡境,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梁谓嘴角勾起,“放心,我们只是去买些散忆丸,不会出什么事的。”

没想到,沈禾姝随意扯出来的一个幌子,竟也会成真。

沈禾姝瞧着自己身上的胡服,眸光暗了几分。

这次入胡境,她的目的不止是买散忆丸。

马车帘子忽地被掀开,属于漠北人深邃的眉眼映入眼。

魏殇脸上透露着不悦,声音却压得极低,“媛妹妹,适才胡境的城门士兵让我们下车,例行检查。”

这个称呼让沈禾姝怔了片刻,须臾,她道:“好,我们这就下来。”

“这胡境怎还有这般规矩?我们就是不下!又能拿我们怎样?”梁谓拉着沈禾姝的手道。

“阿谓,胡境的规矩与大雍不一样是正常的,我们此番需极低调。”沈禾姝轻声道:“待会儿什么话都别说,我们这次得装哑。”

魏殇朝梁谓道:“你还算是忠心护主的。”

梁谓撇撇嘴,点头,跟着下去。

胡境城门外为了将近十几个士兵,为首的那人,眉头紧皱,看上去而立之年,一看就是个不好蒙骗的。

沈禾姝下意识攥紧了拳。

传闻果然是真,胡境男儿个个都是身高八尺。

还未靠近,为首之人语气凌厉,说出一句沈禾姝听不懂的话。

她看向魏殇,魏殇走上前,说了三四句话。

三四个士兵又去翻了翻马车,仔细确认一番后,为首之人挥了挥手。

魏殇说着口型,让两人上马车。

快进城时,沈禾姝听到有两个人在用汉语交谈,她不由竖起了耳朵。

“真是不知道司大人为何这般紧张?城门口的人都没散过。他成了胡境王身边的红人,整天还是提心吊胆的。”

“谁知道呢,整日派人在胡境中巡逻,一刻也不肯停歇。”

“罢了罢了,只要跟着司大人能保住我们的小命就是了。若不是司大人,我们这十几人早就在刑部丧命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是方才那个为首之人,他说汉语还是有些怪。

“你们不好好做事,竟还有闲工夫议论司大人!是活腻了吗?”

两人一齐道:“不敢不敢,还望耶律大人恕罪!”

司大人?

耶律大人?

刑部!

沈禾姝收回心思,仔细思虑。

复姓耶律,胡境的贵族,难怪一副人上人的姿态。

大雍与胡境的关系早已破碎,在各自的境地,都不能出现对方国家的人。

再结合方才那二人的对话,她大致猜到了,这司大人算是大雍人。

可他为何又成了胡境王身边的红人?

既这般才华横溢,且身为大雍人,无论是仕途还是武举不都将会有一番作为吗?

能在刑部丧命的,必然是穷凶极恶之徒。

司大人到底是如何救下他们的?救他们意欲何为?

这些问题在沈禾姝心头萦绕许久。

自从进了胡境,马车上的窗纱就没下去过。

梁谓将头探了出去,体会与大雍不同的风土人情。

一阵清风吹进马车中,也将沈禾姝的心思吹了回来。

梁谓瞧到了一个好玩的东西,拉起沈禾姝的衣袖。

刚准备张嘴说话,就被沈禾姝捂住。

沈禾姝在她耳边低语,“方才我瞧见有士兵在城里巡视,我们还是别开口了。”

梁谓瞪圆了眼,急忙将窗帘放了下来。

用极小的声音道:“这胡境怎的与大雍皇宫似得,还一天不停息的巡逻,这胡境王是个宝贝不成?”

宝贝?莫不是是害怕有人将扰乱散忆丸的售卖。

这发号施令之人是胡境王。

名为司大人的,既身为红人,他说的话必定会被胡境王所采纳。

沈禾姝一字一句地对梁谓道:“待会到了住处,我有要事要与你相商。”

马车行了半个时辰,最后停在一处未挂匾额的院前。

沈禾姝环顾四周,空无一人,不禁问道:“就只来几日,大哥怎的还租了一个院子?”

魏殇将信中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弟妹,你与小侍女两人都不会说胡语。去那些人多眼杂的驿站恐会被发现,住大院自在些。”

沈禾姝弯唇道:“大哥,你有心了。”

进了院内,沈禾姝拉着梁谓就往屋内去。

她与梁谓相对而坐,“你可还记得,你说的那个在乱世中的幸存之人?”

梁谓一怔,良久,才开口:“这个人我定然是记得的,他害死了我师父,是不是有他的消息了?”

沈禾姝点头,眸中满是疼惜,“我怀疑那人是城门口士兵口里的司大人。”

见梁谓还懵着,她又道:“那位司大人,是大雍人,地位又极高,完全有能力将散忆丸在胡境泛滥,正好可以串上。”

她与弑师仇人此刻正在同一个城内,怒火急升,起身就要去找司大人寻仇。

沈禾姝猛拍着桌,皱眉道:“我知道你着急,可眼下我们初来乍到,只能从长计议。走错半步,便会失了性命!”

梁谓回到了原位,猛吸了口气,“阿媛,你说我们该如何做?”

沈禾姝淡淡弯唇,“我们此刻应先去胡境城中的茶肆里打探这位司大人的消息。”

沈禾姝坐在妆奁前,给她与梁谓画了一个蹩脚的胡妆。

这扮相与胡人简直一般无二。

走了一半,梁谓意识到不对,停下脚步,小声道:“我们没带上魏殇,又不懂胡语,怎么打听消息?”

沈禾姝猜测,那个茶楼里的大雍人绝对不少,勾唇道:“跟我走就是了。”

半个时辰后,二人在胡境生意最好的金柯楼里,用手比划,点了一个听到消息多的包厢。

转头去包厢时,看着两人的背影,露出些许怜悯。

果真,去包厢的路上,见到的一半人都是大雍人。

进了包厢,梁谓憋了一路,脸蛋通红。

此刻,她终于可以开口。

“这里是胡境啊,为何大雍人却如此多?难道胡境王憎恨大雍,是个幌子?”

沈禾姝坐下倒茶,水流如注,芳香沁鼻。

她抿了口茶,“胡境如今这番情形,正是因为这位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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