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萧曼半信半疑。

即便明蔚否认,她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因为太多太多的相似之处,让她根本不能轻易否认自己做下的判断。

可明蔚为什么不承认呢?

秋萧曼眼中拂过一抹难言的忧伤。但她找不到借口再这样软磨硬泡。

他若不想,自己便不该勉强,即使她心中不甘。

秋萧曼缓缓松开紧握着他的手,意兴阑珊地站起身,在相视尴尬的沉默中郑重道了歉,而后绕过明蔚走了出去。

这是这么多日她第一次真挚地表达歉意,或者说真情。

火上蒸笼中的水已经干了,明蔚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焦糊味。他握住轮辋向前,将蒸笼挪开,取了里面发黄的糖糕咬了一口。

秋萧曼第一次做糖糕。

她放了不少糖,糖糕很甜,可明蔚怎么吃嘴里都是苦的。

摆脱了多年的负罪感再一次袭来,就像一场失控的瘟疫,将他那颗尘封的心重新卷入回忆的浪潮。

若当时他性格没那么弱势,若当时他已能够独当一面,留在秋萧曼记忆深处的人就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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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秋萧曼就察觉到明蔚总是刻意回避她。

他虽没搬回宁平大营去住,但身边却一直有旁人在,直到三更半夜才会回来睡个觉,第二天一早便又出门。

秋萧曼找不到再与他单独说话的机会,也就没再试探。

三日后的晌午,明蔚的脚好了不少,确认走动不会再渗出血来,他不再坐素舆,又让木良畴去找两只拐来用。

趁着木良畴出去送素舆的功夫,秋萧曼才终于寻到机会到院子里去跟他打招呼。

她始终坚信明蔚就是丑奴,而他只是需要时日去承认身份。

明蔚了解她心思,也不想毁了来之不易的亲近,就始终不动声色。

两人一同吃了顿午膳,可这顿饭的气氛异常尴尬,相顾无言所以仓促结束了独处。

秋萧曼准备出门时,正赶上木良畴送拐来。可他神色匆忙,没等秋萧曼回避就已匆匆汇报:“竺梦华身染重病!”

瞧他满目仓惶,明蔚因此询问细节。

木良畴:“昨夜镇子里的人报给巡防军士,今早医士就看过了,确认是天花!”

天花?!

秋萧曼和明蔚皆是一惊,明蔚追问:“旁边几个大营的天花不是按下了?怎么会在宁平突然染上天花?!”

木良畴:“正在查,相关的人都带走了,目下看来应是没有传播开。”

明蔚扶着桌子起身,木良畴顺手递了拐来,听他又问:“医士怎么说?很严重?”

“很严重,恐怕撑不过五日!”木良畴犹豫道,“但她说要见明将,还有秋将军。”

这样的请求让明蔚惊讶,他扭头去看秋萧曼:“秋将军后来又见过她?”

还以为明蔚知道自己所有的行踪,却不想他竟一无所知。这让她当即想到了丑奴对自己的信任。

秋萧曼坦诚道:“见过两次,不过闲聊了些关于明将的事。”

明蔚倒不是对两人的接触毫无预料,只是没想到秋萧曼会这么尽心尽力去深挖他背景。

她自始至终就对他满是猜疑,这让明蔚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秋将军还挺在意我。”

谁都听得出这话并不是赞美,木良畴谨慎观察二人,却也猜到这该是做糕点那日又闹了什么嫌隙。

没等秋萧曼回应,明蔚从他身边经过。

“走,去看看。”

昨夜至今晨,这个消息已完全传开。

小镇的大街小巷里一个人都没有,到处空落落的。直到一群人跟着明蔚走至破破烂烂的贫民窟,秋萧曼才看到外面站满了拿着石灰袋子到处泼洒的覆面军士。

所有人都用白巾捂住口鼻,门外的守卫也顺手给明蔚递了一条过来。明蔚想都没想,先回身把自己手上那条的给她系上了。

秋萧曼没躲闪,坦然接受着他收敛的关怀,却听他忽然说:“你别进去。”

“为什么?”秋萧曼不解。

明蔚在她脑袋后面把面巾打好结。

“雯桦得过天花的人极少,你进去不等于送命?!”

这是句掏心掏肺的关怀,可秋萧曼看着他的目光却忽然有些失落,直到他弯腰走进屋子才跟了上去。

明蔚并未留意身后有无人,还是木良畴拦了秋萧曼一道。可她执着要跟着,木良畴还当是她为了和明蔚一起出生入死,便也没阻拦。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竺梦华住的小屋。

这里到处都覆了厚厚的石灰,明蔚留意脚上伤口别沾染石灰的空隙,余光瞧见身后的红衣竟跟了进来。

他当即一惊,大发雷霆。

“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方才那种失望的神色再一次从秋萧曼眼里划过。

“我得过天花,就是在婺黎。”

明蔚确实不知道这件事,听她这么讲才将原本暴怒的情绪平复下来,却没在意吵醒了刚还睡着的竺梦华。

她脸色难看,白皙的皮肤上已经长了些指甲盖大的水泡,见到明蔚来了不知是兴奋还是什么,极力想要坐起身。

“明将...”

看她极力挣扎的样子,明蔚无动于衷,只背着手站在半扇门外。

“听说你找我?”

竺梦华实在没力气,加上明蔚的冷漠,她终感心灰意冷,失了最后一点斗志,彻底瘫躺下来。

“秋将军在,只怕不方便?”

“是你不方便还是我不方便?”明蔚语气生硬,“我觉得无妨。”

秋萧曼知道竺梦华是想和他两个人待一待,索性不动声色地走远了些,明蔚本能地想拉她一把,却被秋萧曼果断躲闪开。

眼看明蔚对秋萧曼满腔热情,竺梦华心里难过极了,却也让自己再也无法摆脱掉一直想洗脱的自责。

她闭着眼不愿面对现实,声音轻盈又空洞。

“明将就这么厌恶我吗?”

“本来还没有。”明蔚从秋萧曼站定的身影上收回视线,“但当我知道你父亲将秘密藏在你身上后,我就觉得恶心!”

“父王说,没有男人会拒绝——”竺梦华深深咳了两声,悲恸的泪顺着脸颊滑落,一路辗转撞在水泡上。

“呵——”明蔚冷笑,“只能说你父亲就不是个男人!用这种声东击西的手段逃命,公主不觉得可耻么?!”

竺梦华似是难以启齿。

“知道我杀红了眼,不捉到他不罢休,就用你做诱饵?”明蔚语气中满是轻蔑,“什么秘密?还不是想让我睡了你,用他以为的柔情蜜意拖住我?!”

明蔚对此感到极度鄙夷。

“什么东西能在身体滚烫了才能显现出来?!简直是愚蠢!”

“所以,你让我在温水里煮了三日,而后又把我丢在这冰窖里!”竺梦华心都碎了,泣不成声,“至少我是个仰慕你的女人,你不该对我这样。”

“小公主。”明蔚歪过头,极具讥诮,“要知道,只有你还有活着的机会。”

“这分明是生不如死!”竺梦华用最后的力气哭喊出来,却是轻如鸿毛的反抗,“你永远,永远也找不到他!”

“你觉得我稀罕知道他故弄玄虚的破秘密?”明蔚轻嗤,“算算我找了他多久?待我找到他,会一片一片割掉他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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