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去哪啊？”
紧紧抓着椅背的乌林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只看得清连成片的楼房和模糊成绿影的树枝，实在是辨认不出这是哪条街道。
“去码头。”
出乎意料的，是把已经失去作用的遥控器扔在置物夹层里的绍白秋回答了她的问题。
她随手把制造了一场爆炸的遥控器扔进里面，垂下眼睫，在眼睑出扫出一片阴影，从后面看，只能依稀看得清她小半张脸，还有尖下巴。
这时候乌林才恍然大悟，绍白秋已经很久没有戴口罩了。
也不是很久，左右不超过一天，但是由于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导致这点时间被无限地延长。
那里有B区执法者总部，专治这群非法跨区的人。
“去给这群无法无天的犯罪分子找点天敌。”
脚从来没在油门上离开的侦探插了句话。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其余两人心中飘过同样的话，只是一个不敢说，一个虽然沉默但是表情是明晃晃的嘲讽。
侦探看向副驾驶上人面上的笑容，觉得对方笑得真艺术，一点善意都看不见，全是恶意，跟谁学的这是。
她的视线余光看过后视镜，没有错过身后在夜晚空旷街道上格外显眼的追兵。
“怎么这么多人，那东西就对她们有多重要？”
“对你不也很重要？”
绍白秋抬手接过晏韵抛给她不知道从谁身上摸来的弹夹，闻言反问道。
她同样也注意到了后面的追兵。
气氛在这句话冒出来之后凝固起来，结果被根本看不懂情况的乌林急急忙忙打破。
“等等等等，非要去码头？打执法者热线不行吗？还有你们在说什么东西？……那什么箱子？”
一连串的疑问从乌林嘴里冒出来，可这次副驾驶上的人忽略了她的疑问。
晏韵好像冷笑了一下，这种表情出现在她的脸上可谓是稀奇，但是由于黑暗的环境，也看不清到底是不是真的：
“执法者那群家伙，你不闹到她们面前是没人管的。”
就在这个时候，侦探突然方向盘一打，拐进个拐角，脚下踩中刹车。
“好了，现在没你什么事了。下车，去便利店。”
侦探随意指使道。
话中的“你”指向也很明显，说得是乌林。而便利店指得也是“便民小卖部”。
绍白秋的视线轻飘飘扫过两个人，从幽黑的瞳孔里看不出她的想法。
“啊？这个时候？！”
乌林很不可思议地叫出声来，这时她才看清楚窗外的景色，正是便利店外面的小巷入口。
入口处黑黝黝的不见光亮。
一想到这里不久前还死了人，而且也是在晚上，于是乌林更加害怕。
而晏韵根本没有理会她的质疑，而是看向副驾驶上的人。
绍白秋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冷着张脸看向窗外，对这句话也没有露出异色，哪怕是一秒，哪怕是一分。
正常看来，冷脸应该是心情不虞的一种代表，但是晏韵知道，这只是绍白秋寻常的状态，估计还有可能是在发呆出神。
难道自己猜错了？
侦探心头冒出这个想法。
绍白秋把手放在车窗上，指尖轻轻敲击着，发出有规律的响声，另一只手放在腿上，拿着已经填充好弹夹的枪支。
“你再犹豫下去就没有时间了。”
她抬眼，视线透过车镜锁定在犹豫不决的人身上，提醒道。
乌林咬咬牙，迫于追兵，拉开车门就跳了下去，身影消失在巷口的黑暗里。
让乌林下车确实是个好想法，后面的追兵大概率是陆叶春在指挥，而她明确的知道挟持乌林根本对绍白秋起不了效果，而且因为时间紧迫，反而根本不会去管对方。
这样晏韵就有办法去落实自己的猜测。
确实是个好想法。
绍白秋淡淡地想。
所以晏韵还是听到她和陆叶春在楼梯间的对话了。
那么这个人就更加不能留。
“有个人下车了……好像是那个侦探助手。”
手下不确定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那辆面包车像是丢了什么麻烦的包袱一样，一刻不缓地猛踩油门又窜了出去。
“不用管，继续追。”
温和的声音在后座响起，一张秀美的面孔隐藏在黑暗里，身上被血液染红的衬衫没有换，伤口只做了应急处理。
是陆叶春。
她言简意赅地命令道。
手下得了令，也踩下油门，提速追去。
就算晏韵开得再快，看起来新三年旧三年，处于缝缝补补再三年的面包车性能实在是太差。
距离被无限拉进。
见距离近了，绍白秋彻底降下窗户，将头探出去瞄准就是两枪！
轮胎中弹的轿车摇摇晃晃控制不住方向，最后歪歪扭扭地朝绿化带栽去，侧翻熄火了。
绍白秋将身子又缩回来，密密麻麻的子弹打在后玻璃上，玻璃瞬间裂纹如蛛网般蔓延，最后破开。
她知道侦探想要箱子，而侦探也知道她清楚箱子的下落。
这实在是一场各怀鬼胎的逃亡。
身后的追兵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加。
连绍白秋也不住心生疑惑，这群人到底是怎么偷渡进来的，箱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值得让她们这么兴师动众。
本就肌肉使用过度的手臂再承受连续射击的后坐力，原本已经减缓的颤抖现在更甚。
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颤抖得差点要扣不准扳机。
绍白秋一手抓着另一只手腕，试图平复这种感觉，苍白的脸上血色更少，抿着唇不泄出一丝示弱的喘息。
虽然受伤对于她来说已经算得上家常便饭，但是短短半天就变得这么狼狈，真的要好好考虑下这份工作到底值不值得。
“你来开车？”
余光注意到她情况的晏韵问道，每到关键时刻，侦探的油嘴滑舌就好像被治好一样。
绍白秋摇了摇头，指尖摩挲着枪身，是隔着手套也能感觉到的热意。
见状晏韵单手扶着方向盘，反手从后腰抽出刚缴获的一柄枪，开窗对准后面紧追不舍的轿车。
连续几声枪响，即使是装了消音器，声音也足够醒目。
一枚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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