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63章 冰雪消融

雯达·罗齐尔被押送去魔法部受审，霍格沃茨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有些东西还是悄然改变了。

希尔达凭借与汤姆·里德尔一起在有求必应屋钻研扩展来的如尼文知识，成功破解了八音盒上的印记，将真正的埃默瑞·斯威奇教授从漫长的囚禁中释放出来。

然而，近一年的禁锢和精神折磨，还是给这位正直严谨的教授留下了深重的创伤，他被立即送往了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接受长期治疗。

在全校师生大会上，阿芒多·迪佩特校长高度赞扬了希尔达的“非凡勇气、过人智慧和对霍格沃茨安全的坚定守护”，并授予了她一枚霍格沃茨特殊贡献奖章，同时为格兰芬多学院加上了五十分。

礼堂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尤其是格兰芬多长桌，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但希尔达站在台上，手里接过奖章时，却感觉不到丝毫喜悦。

掌声和赞美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传来，模糊而遥远。

她的眼前反复闪现着雯达·罗齐尔那张美艳而高傲的脸，以及雯达说出那句“像你那对不识时务的父母一样，为了一些可笑的原则和无谓的抵抗，白白送掉性命”时，那轻蔑又傲慢的表情。

仇恨像一条毒蛇，盘踞在她的心口，吐着冰冷的信子。

希尔达不止一次地在脑海中幻想，如果当时她的咒语再快一点，再狠一点，是不是就能亲手为父母报仇了？

这种近乎噬血的念头让她自己都感到一丝害怕，却又无法平息。

几天后，希尔达被邀请到邓布利多教授的办公室。

出乎意料的是，邓布利多并没有在办公室里和她谈话，而是提议他们去一起城堡外走走。

初春的寒意尚未完全退去，但积雪已经开始消融，露出下面湿润的、带着生机的泥土。

师生二人漫步在城堡旁的树林边缘，脚下是松软的、正在解冻的土地。

树林萧瑟，但光秃秃的树枝上已经萌发出点点嫩芽。金色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落下来，带着些许暖意。

“希尔达。”邓布利多率先开口，温和地注视着自己最欣赏的学生，“我必须再次向你表达我的敬意。你在面对雯达·罗齐尔这样的对手时，所展现出的洞察力、推理能力和临危不乱的勇气，都远超你的年龄。你挫败了圣徒在霍格沃茨的阴谋，保护了学校的安宁，这非常了不起。”

希尔达沉默了片刻：“……我宁愿不要这些荣誉，只要我的爸爸妈妈能回来。”

邓布利多的眼中浮现深沉的理解和慈悲，他将目光投向远处在阳光下逐渐苏醒的森林。

“失去至亲的痛苦，如同在心上撕裂了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他缓缓说道，“仇恨，有时会像是唯一能填补这道空缺的东西，让人误以为抓住它，就能抓住力量，抓住与逝者最后的联系。”

这话让希尔达感到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我注意到，在与罗齐尔交手时，你使用了一个……嗯，颇具威力的咒语。”邓布利多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语气却带着一丝忧虑，“那不是霍格沃茨课程所授，更偏向于那些被称为‘黑魔法’的范畴。”

他停下脚步，转向希尔达，目光深邃而充满关切：“我能问问，你对于黑魔法是如何看待的吗，希尔达？”

半月形眼镜后，邓布利多这双蓝色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

面对这道目光，希尔达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不能透露汤姆·里德尔的名字，否则就等于背叛了他。同时，她也不敢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出于一种莫名的心虚。

但面对这位她一直深深敬仰爱戴的教授，她也不愿意完全用谎言搪塞。

犹豫了片刻后，希尔达深吸了一口带着寒意的空气，坦诚了自己内心的迷茫。

“教授。”她神色复杂地开口，“我最初只是想更好地了解它们，以便更有效地防御……但是在了解的过程中，我发现有些黑魔法，它们的原理非常……精妙，甚至可以说很‘有趣’。”

她顿了顿：“而且，不可否认，它们中的一些，确实拥有非常强大的力量，能在关键时刻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比如……比如我对雯达·罗齐尔用的那些。”

说到这里，希尔达的声音低了下去：“所以我现在觉得，或许魔法本身并没有绝对的好坏，决定魔法性质的，是使用它的人，以及使用它的目的。我……我不知道这种想法对不对，教授，我有些迷茫。”

邓布利多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批评或惊讶的神色。

他沉吟片刻，温和地说道：“会有这样的迷茫是很正常的，希尔达。对未知知识的好奇，对强大力量的探寻，是许多优秀巫师都曾走过的路。”

然而下一刻，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起来：“但是，我们需要明白，黑魔法之所以被区分开来，并被冠以‘黑’之名，是有其深刻原因的。”

邓布利多重新抬起脚步，带着希尔达一起往前走。他们踏过小溪边的石板，鞋底踩在半融的冰雪上，化作湿漉漉的水迹。

“黑魔法往往根植于负面情绪——仇恨、贪婪、支配欲，并且通常需要施法者投入这些情绪才能发挥最大威力。”

教授语气平缓，有一种娓娓道来的感觉。

“长久地浸淫其中，使用它们，就像长期饮用掺了毒药的蜜糖。它会在不知不觉中腐蚀你的心智，一点一点地扭曲你对世界的认知，钝化你感知正常情感的能力。”

听到这样的解释，希尔达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她回想起自己在练习黑魔法的过程中，偶尔会感到疲惫、喘不过气。为此还曾与汤姆·里德尔吵过一次架。

像是回想起了什么怀念的事物，邓布利多眼中浮现复杂的神色：“许多人最初只是为了‘更伟大的目标’或‘必要的自卫’而接触黑魔法，但他们最终都迷失在了力量带来的幻觉里，变得偏执、冷酷，甚至疯狂。”

更伟大的目标……偏执、冷酷、甚至疯狂……

这些形容，让希尔达一时间想到了格林德沃。

她没有什么更伟大的目标，但她确实是出于自卫接触了黑魔法。

倘若她继续这样下去，会不会有一天变成自己都不认识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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