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诽归腹诽,面儿上的话说得依旧漂亮。
“难得叶少来一次港城,哪能让您破费?”李振朗态度恭谨又谦和,“再者我和Ivy也是旧识,许久不见,也该让我有所表示。”
谢青缦在心底发笑,他倒是个聪明人
真是随了他爹李敬鸿了,说话办事儿圆滑得很,对下生杀予夺,对上烧香拜佛,从来不吃眼前亏。
只是拿一顿饭就想打发她,未免也太不把她当回事儿了。
“朗哥太客气了,”谢青缦扬唇,“除夕那晚,辛苦朗哥忙前忙后,是我该有所表示,只是那天喝醉了酒,怎么着也该给我一个回报的机会。”
李振朗心说真想回报,就别缠着他了,换个人祸害吧。
可不等他开口,他就见谢青缦从车窗口伸出一只手,纤纤十指,扯着叶延生的袖口,轻摇了摇。
“你看,我就说嘛,我人微言轻,在家就不受待见,朗哥也想避嫌,连一顿饭的面子都不给我。更别提,我还有事求他帮忙了。”
她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全不似李振朗印象里,冷若冰霜的模样,“港城哪有我的容身之所。”
还真是芙蓉桃花面,剧毒蛇蝎心。
他都没机会说话,就先被扣上帽子了。
李振朗在心底暗骂了句,忙和叶延生解释,“叶少,Ivy应该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既是叶少做东,我哪能拒绝。”
他表了表忠心,“要是有什么吩咐,我能帮的上忙的,必然不会推辞。”
叶延生不在意他俩互放冷箭,只觉谢青缦很有趣。
他掌心贴上她的脸颊,指尖落在她耳后,摩-挲了下。
如雪似玉的容颜,只需似真似假的失落和示弱,就带上了几分破碎感,我见犹怜。
他心情大好,勾了下唇,漫不经心地跟李振朗撂下一句:
“那就明晚,我让人订好地点。”
无形的压力迫得人说不出拒绝的话。
李振朗也不敢不答应,当即应声告辞,避免被谢青缦再度牵连:
“不打扰叶少的雅兴了。”
人一走,谢青缦往后缩了下。
躲避的动作还未得逞,就被叶延生反手掐住了下巴,动弹不得。
他手劲儿太大,弄得她闷哼了一声。
“霍小姐不会是想过河拆桥吧?”
叶延生居高临下地打量了她两秒,俯下-身来,与她视线齐平,懒声道:
“你最好别忘了,自己答应过我的话。”
谢青缦眉心一跳。
“当然。”她镇定自若地回望他,心跳却如擂鼓,“可是叶少,我们总要先回家吧。”
叶延生勾了下唇,撤掉了禁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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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力道轻描淡写地打破她的幻想“可我没打算跟你回去玩。”
谢青缦茫然地“啊”了一声。
“你这么单纯看得我都不好意思欺负你了。”叶延生的语气里带了几分似是而非的怜悯
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谢青缦红了耳根。
温柔只维持了那么两秒像是一种幻觉。他缓慢地直起身来凉薄得让人心惊肉跳。
“霍小姐似乎忘记自己的身份了”他指尖滑到她的颈侧探到了她的脉搏“一个替身在哪儿弄都可以我为什么带你回家?”
他不太走心的样子冷血又薄情。
“你当我稀罕去?”谢青缦冷冷地拍开了他的手“本来就是利益交换各取所需我不需要你提醒。”
她的指尖抚上自己的衣裙轻嘲“叶少需要我现在就脱吗?”
叶延生很轻地挑了下眉。
玩过头了但等了半天叶延生也没制止的意思似乎在等后续。
周围陷入一阵微妙的沉寂。
叶延生情沉的嗓音隐有笑意“怎么不继续?”
“你还好意思笑”谢青缦面红耳赤地推了他一把“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这种地方肯定不行。”
叶延生捏她的脸颊“是谁主动要在这儿——”
这次不等他说完谢青缦一巴掌拍在了他下巴上气急败坏地制止他“你再敢胡说八道你就死定了你。”
她从车窗内往外探头喊远处的司机过来然后迅速缩了回去。
“开车。”
叶延生扶着下巴看她羞恼的样子更觉好笑笑着摇了摇头。
司机从另一侧拉开车门他钻进后座。
刚还跟个鹌鹑一样缩着的谢青缦伸手去揽他的腰贴进他怀里。
“叶延生。”
难得见她这么主动叶延生顺势抱住了她宽厚有力的手摸了摸她的长发。
“嗯?”
谢青缦闷在他怀里小声地说了一句“你知不知道我好开心。”
叶延生低眸语气里有温柔也有几分漫不经心“开心什么?”
谢青缦在叶延生怀里抬头清亮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朦胧地倒映出一个他。
“今晚见到你我好开心。”
叶延生抱着她的手一紧。大约是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眸色深了几分。
恍若今晚的夜色深邃而幽寂。
下一秒他手上箍着她的腰一抬将她彻底拖到了自己身上。
他低头占据了她的呼吸。
谢青缦伸手去搂他的脖子脑子里闪过的都是今晚从方宅门口对视的那一眼到黑暗中的喘息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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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再到舞池里裙曳香暗,他同她跳得那支探戈。
他立在人声喧嚣处,俊朗又卓然,气度不凡,敛尽今夜的光华。
那一刻,她心跳得好快。
野心和欲望,被一点不该有的感情反复拉扯,直至引燃,几乎烧穿了理智。
这感觉不妙。
但这感觉……很好。
为什么要二选一呢?爱情和权力,未必要取舍,她就该值得最好的一切。
谢青缦沉浸在这一个吻里。
从中峡道下去,道路两侧树影向后飞驰,豪宅在身后远去。
金马伦山森林茂密,隐约能看到远处林立的高楼和璀璨的灯影,港城夜不眠。
此刻漫天繁星。
-
发展到最后,几乎要不可控。谢青缦按住了叶延生的手,及时喊了停。
“我们还在车上。”她委婉提醒。
“那又怎样?”叶延生的嗓音喑哑,透着几分不耐,“他又听不见。”
车子的隔音挡板早已升起。豪车的基本配备,隔音加干扰,前排几乎什么都听不清,只会有一阵水声。
叶延生一手拢着她,隔着布料,牙齿在她身前嗑了下。
听她轻哼了声,他才收了劲儿,沉沉的嗓音透着几分危险气息:
“你该不会觉得,招惹完我,不用负责吧?”
被之前的事一搅和,说好的角色-扮-演,就没玩到底。
谢青缦就是理直气壮地跟他反悔,甚至连句话都不用说,只是眼神错也不错地,盯着他不说话,一整个楚楚可怜。
只那么一眼,看得人心软。
叶延生心知她在装乖扮弱,但又莫名吃她这一套,也没勉强。
但这不意味着,他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过她。
谢青缦也没想跑,靠在他肩头,将脸埋进了他颈间,气息很轻,“可我害怕。”
倒不是觉得这种地方没安全感,只是前面还有个人呢。
虽然司机根本听不见,也看不到,但总觉得在这里有点,太野了。
叶延生一勾唇角,突然有了别的念头。
“那这样,我也不为难阿吟,”他将一个礼盒递到她面前,大发慈悲似的,诱使她做选择,“是要在车上,还是换上它,去白加道,阿吟选一个?”
谢青缦怔了下。
车内的环境狭窄逼仄,光线也暗,她看不清这包装盒上有没有logo,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她能看清礼盒并不大,扁扁的,应该装不下多少东西。
谢青缦怀疑布料少得可怜。
脑海中瞬间联想到一堆不可说的东西,她“你你我我”了半天,脸红了一片。
她低着头,声音细弱蚊蝇,“一定要在车上换吗?我怎么下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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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叶延生的语调恢复了往日的平稳嗓音冷淡低沉“不过你要是担心外面可以套着礼裙再下车。”
谢青缦有点怀疑他的好心。
但权衡再三她还是伸手接过了那只礼盒——没想象中那么轻晃晃还有声音。
“不拆开看看?”
叶延生喉结滚了滚单手箍着她弄了两下解了几分火气。
谢青缦本来就不好意思心说能逃避几秒算几秒闭了眼睛“不要到了再拆。”
叶延生感到可惜。
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她拆开时的神情。
但没关系。
中峡道到白加道不过几公里深夜的道路也通畅十多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事实也如他所料。
可打开礼盒后谢青缦愣了足足十几秒。
她指尖挑起那串东西张了张唇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这是什么?”
本来以为叶延生就是想骗她穿情取內衣虽然布料少点但外面还能套个晚礼裙再回去也无所谓。
反正弄到最后都是不穿的。
可她万万没想到叶延生的手段刁钻到超乎她想象礼盒里面压根没布料。
谢青缦脑海里滚过一连串的“我靠”心说自己还是低估了某人的恶劣程度。
先前做的心里建设全白废。
叶延生也不催她看她的眸光既深又沉他十分“体贴”地低头问询:
“要不要我帮你?”
车窗外的光影游走在他英俊的面容上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诱人沉沦。
昂贵的珠宝在眼前熠熠动人这是一条身体链。
铂金的项链串了细碎的钻石从颈部往下垂落缠绕从身前到腰线在肚脐下坠落一枚鸽血红宝石
两只金银叠打工艺的蝴蝶充当了R夹看着十分生动振翅欲飞。
蝴蝶尾部坠了银色铃铛稍微一动声音十分清晰。而后铂金链条继续向下从腰链垂落一串光泽温润的珍珠其中中间那枚最为硕大再由挂扣挂到身后。
那是直径两厘米的大溪地孔雀绿。
一连串货真价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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