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杂种
几个世纪前就常有观点提出:究竟是个人创造了历史,还是历史创造的个人。其中纠结之处就在于个人的力量与群体的力量之间的对抗。
至于历史的意志,倘若又一个这样的人物:他或者她,自幼就决定要改变这个世界上的什么东西,直到死时,这个东西只消磨一丁点,或者仍未改变。但是他或者她做得声势浩大,叫世界上一半人都知晓了。数百年后,该物损毁,无论是自然或者非自然条件下的毁灭,都会有知道这段历史的人去提起他/她,甚至去纪念他/她。
人伴随智慧的发展本身就具有对死亡的恐惧和对永恒的期盼。一开始,这种恐惧与期盼化作原始信仰,后来有衍生出宗教。伴随科学发展,宗教对奇迹的解释逐渐颓靡,除却精神慰藉外,败于科学。
于是,否认灵魂的学说就出现了,又接着,对永恒的渴求脱胎换骨,以更加“科学”,非自主的形式出现在世界上。人们将自我托身于石碑、刻痕,又或者更加渺无虚妄的但是客观上会永恒存在的东西。他们将这些东西沿着时间编织成串,就成为“历史”。
世界上有无数人,也就有无数个想法,无数延伸出的幻想世界。但是历史的存在是客观的,是确定的。
也就是说,历史记录了无数人,又抛弃了无数人。历史并非向大众承认的永恒,也不是一个约定的天堂之所。它的永恒之存在于数个名字之中,又因为重重崇拜主义,而被误读为受那些名字左右。
历史并非永恒,只是时间串联起来的一个个名字,名字也并非永恒,客观与确定的存在如岩石,亦会被风化,磨损。至于历史本身真的有意志吗?
将历史拟人化无疑十分可笑,历史只是一个又一个时间上的节点,是人类试图抛弃灵魂之后,尝试证明自己存在时系在时间上的绳结。是一种时间上的宗教,所谓“历史的意志”,也不过是时间的天堂,又或者时间河上的转生记录本。
历史总是在崩毁,又在为下一次的结成而时刻准备。换言之,历史无限缩短就是一个人的一生,无限延伸就是人类文明的一生。倘若文明消失,时间的概念覆灭,历史也就不存在的。
无神论者的信仰里是不存在灵魂的,自然也不会相信自己死后遗产会对自己已经开始腐烂的身体有什么益处。也就是说,他们的历史的结束就在于确认死亡的一瞬间,这个人结束了,他在人间的时间彻底断开,消亡,他也就不复存在。
那么基督等一系列信奉死后前往另一个完美世界的信仰,本质上来说与这个(无神论)的区别,就在于承认灵魂的存在,灵魂脱离□□,既在尘世消亡之后,还能开启一段永恒的人生。它同样认为死亡是肉身在现实世界的终结,是“我”脱离世界的一个节点。
但是,对于消灭“我”的观念的佛教来说,人的身体是一直困在世界中无法解脱的,“我”之后还有另一个“我”,解脱则是“消灭我”。
在此三者中,永恒被悬系于时间、自我与轮回之上,而在死亡的看法里,除了无神论观念里的死亡是终结之外,其他两者对于凡人的死亡都认为是一个新的开始。
但是真正的永恒又是什么呢?
【停止】
【我们的世界上不存在‘永恒’】
【人类无法到达‘永恒’】
正如之前论述过的无神论者的永恒——历史依托于时间,短不过个人的一生,长不过人类文明的一生。宗教是否也是另一种记录神明的历史?
我们观察、幻想、创造、依附一位无法触摸的神,希望神能够超越人类本身而存在。换言之,宗教比起无神论更早地认识到人类的‘非永恒性’,这种性质远胜肉身死亡的恐怖,它的毁灭在于人类这一族群的灭绝。
所以,上帝超越时间而存在,是‘永’的象征;转生可以放弃人类的躯体,‘我’是世间万物,却不会是一个固定的‘我’。轮回就是时间。
想要达到‘永恒’,那么必要的一点就是放弃‘人’的一部分,放弃对于凡尘俗世的牵挂和执念。因为‘人’不会永远存在,‘我’也不会永远存在。
‘永’对应的是短暂的数个瞬息,‘恒’则是万变中的本质。所谓‘永恒’,也并非长久不变的固定凝滞之物,而是万变里崩溃衰解的无数形态。
黑魔王渴望得到的永恒是长久不变之物,他注定要被变化之物打败。加尔渴望得到的永恒同样依附于一个长久不变之物,她也必定会与黑魔王一起失败。
因此,她必须杀死黑魔王,将一个固定的凝滞的存在变成另一个可以被塑造改变的模型,唯有黑魔王开始变化,如一团雾气散开或是表盘转动,他身上的永恒才能延续,并且在时间的数个瞬息中被捕捉,焕发出勃勃生机。
这对多年前心意一致的主仆因为此刻对于永恒的理解而分道扬镳。黑魔王或许意识到这一点,他并非是一个愚钝之人,但是他不愿意承认,因为他缺少——或者说,他已经是孤家寡人了。
“我为你付出这么多,现在,你需要给我回报。”这是他心中不断闪烁着的未尽之言。他知道,一旦他把这句话说出口,那么他与加尔之间所有的感情都会断裂。
所以,他只是说:“维达,我需要你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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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魔王的请求值多少钱?
十分遗憾,在我看来,现在的黑魔王一文不值。
我抿起嘴唇,就在这时,一直待在房间里的贝拉打开房门,她叫了我一声。
“维达。”
贝拉走下楼梯,用温热的、带有皱纹与鼓起血管的手掌抓住我的手。那是一股十分柔软的哀求,她垂着头,黑色的齐肩发打着卷短暂停留在胸前。穿过那层黑色的帷幔,我见到她毫无血色的嘴唇。
这场哀求的本意不是接受,而是拒绝。
“贝拉特里克斯!”黑魔王忽然大怒。如飞翔而起的鸽群般。阳光早就在对峙时不知不觉挪到他的脸上,黑魔王眯起眼睛,整个人如同一只应激咆哮的野兽。
贝拉也叫起来,两人就像是花园里狭路相逢的两只猫——必定是猫而不是狗,在我看来,猫比起体型更大的狗要更具有兽性,更加凶猛,也更加反复无常。
此时此刻,一切争吵的话语也不必听了。野兽之间的吵闹本就无关逻辑,比的只是谁的声音更大、语气更加凶猛。这种充斥着市井气息的争吵反倒生不出胜负,因为胜负并不掌握在他们手上。
我的心脏以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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