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天气闷热，沈衔月一出门，就有点喘不上气。
太阳伞将炽烈的日光挡住，但目光所及皆是一片金黄，她不得不眯起眼睛。
蝉鸣震耳，一切其他的声音都消失，只剩下尖锐刺耳的嗡鸣。
像是机器故障时发出的“滴”声。
走进教室时，身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黏糊糊的。
沈衔月坐回位置上，拿出湿纸巾慢慢擦着脖子。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空调运作的声音。
两三个同学正趴在课桌上假寐。
没几分钟，陆陆续续有人到达教室。
她脑袋还没完全清醒，从桌面堆着的书本里抽出了生物练习册，一边做选择题，一边听班里其他人的交谈声。
“好像有台风要来了。”
“喔，又有台风。”
“会不会放假啊？”
“别想了，我看好像才十二级，又不是直接在南城登录，包不可能放假的。”
夏秋两季，台风多。
但直接在南城登录的比较少，除了特大台风外，基本不会放台风假。
每次来之前，都会闷热好几天。
沈衔月不喜欢台风天。
很麻烦，到处都湿漉漉的，有时候雨下个几天都不停，出门到处都是落叶树枝，一不留神还会弄脏鞋子。
回过神后，她盯着练习册上的填空题，发了会呆之后，默默合上了练习册。
要写字，好麻烦，不想做了。
周照野踩着铃声进了教室，他把橙汁递给沈衔月。
塑料瓶身上凝了一层水珠，沈衔月伸手去接，不小心碰到他有点凉的指尖。
她下意识抬头去看他。
却发现他没什么反应，收回手后就开始脱防晒外套。
里面穿着校服短袖，领口的扣子没系，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
沈衔月拧开果汁喝了一口：“谢谢同桌，你真是最好的同桌。”
周照野瞥了她一眼：“客气。”
他像是还没睡醒，垂着眼，直接趴下，声音含糊不清：“老师来了喊我。”
就这么两分钟还要补觉，真是争分夺秒。
沈衔月撇了撇嘴。
天气瞬息万变，下午第一节课还没上完，天已经全黑了。
灰黑色的云翻滚着，隐约传来闷雷。
有好奇的同学打开窗，猝不及防被风吹起的窗帘糊了一脸，正对着窗户的课桌上放着的试卷和草稿纸被风吹到半空，又慢慢落下。
教室里瞬间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嘈杂中，有人摇头晃脑地念着：“黑云压城城欲摧，原来辛弃疾是写实派！”
另一个人笑骂道：“去你的吧，那是李贺。”
雨来得很急，噼里啪啦敲着玻璃窗，透过窗户往外看，能看见劈开半空的闪电，随后是炸响的惊雷。
学校决定取消最后一节课和晚自习，提前放学。
Beyond的《光辉岁月》照常响起，有同学一边高歌一边朝雨里冲去。
走廊里还时不时响起夸张地“芜湖”声。
教学楼离校门不算很远，但也有一段距离。
就这么一会时间，积水已经漫到了脚踝，还在不断往前流淌。
沈衔月连书包都不打算带回家。
她只有一把太阳伞，在这种台风天里根本不够看的。
和姜圆圆一起下了楼才知道，打不打伞都没区别，雨被风直接吹到了身上。
有人突发奇想，把教室用的超大黑色垃圾袋披在身上，用剪刀剪出一个圆形，脑袋就从这里穿出来。
一时间，走廊上都是奇形怪状的黑色不明物体。
连廊铺的瓷砖地板，现在积了一层水，滑得不可思议。
也就这么短短几秒，刚刚从沈衔月身后走过去的男生，就一个滑铲，当场劈了个叉。
紧接着是一边鬼谷狼嚎一边往外滑的陆明川。
她下意识回头看。
果不其然看见了周照野。
她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你没带伞？”沈衔月问。
“嗯，没带。”周照野答。
他看着沈衔月，忽然明白了什么，直接问：“你有事？”
那边，姜圆圆已经凑到柏冉身边了。
柏冉没有带伞，姜圆圆自告奋勇送她出校门打车。
沈衔月和她挥了挥手告别，然后重新看向周照野：“对，有事。”
“你能不能背我出校门？”
周照野愣住，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低头，少女仰着头看他，对视的时候，还眨了眨眼睛。
沈衔月求人的时候惯会扮乖，任谁对着她那张脸，都说不出拒绝的话。
周照野喉结滚动，问：“你让我背你出校门？”
沈衔月点头，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对啊，同学之间就是要互帮互助，我今天穿的鞋子不能见水，而且很滑，走这个走廊一定会摔跤的。”
她这副大小姐做派，让周照野笑出声来：“我为什么要帮你？”
沈衔月歪着头思考了一会，然后说：“那我求求你？”
似乎是觉得自己这样有点没诚意，又补充道：“我可以请你吃一个星期的饭，然后还能帮你打伞。”
然后，沈衔月就发现周照野的视线落在了自己手里拿着的太阳伞上。
“就你这伞，只能起到一个装饰的作用。”周照野毫不留情地嘲讽道。
沈衔月眉头一挑：“那你帮不帮。”
周照野微微侧头，瞥了她一眼，随后把自己的防晒外套脱下来递给沈衔月。
见他这个反应，沈衔月知道他是答应了，迅速把衣服围在腰间，打了个结。
他半蹲下身子，平直的肩线落入眼底。
“上来。”
沈衔月趴上周照野的背。
她能感觉到他背部的肌肉有一瞬间的紧绷，还有身上淡淡的香气。
身后传来其他人的惊呼声和起哄声，但很快淹没在雨中。
单手环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撑着伞，将你和他隔绝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
沈衔月忍不住问：“重吗？”
周照野笑了一声，故意逗她：“重。”
沈衔月迅速反驳：“不可能，你胡说。”
周照野闷笑两声，步伐不紧不慢，走得很稳。
或许是因为沈衔月打着伞的缘故，重心有些不稳，他犹豫片刻，开口：“你手搂紧一点，这样容易摔。”
沈衔月在脑海里稍微想了一下，她和周照野一起摔倒的场景……
好丢人。
应了一声，她紧贴着他的后背，手臂收紧了一些，打着卷的头发垂到他的颈侧。
哪怕雨声很大，沈衔月依然听见了周照野的心跳声。
不经意想起那天他骑自行车送自己回家的时候。
周照野呼吸一滞。
身后是少女柔软的身躯，温热的吐息就这样落在耳畔。
他耳尖微微泛红，抿唇沉默，步伐却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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