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受伤很痛
“虽然不知道这装置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故障，但是，从这豆腐渣工程来看，你们煤炭厂的经理根本没有认真维修，而是拿点泡沫材料糊弄你们。”
赵可松了绳索，落在地上。
她拾起一块地上的“石块”。
材质十分眼熟，正是影视剧组用来制作各种假山假墙，提供夸张的爆炸效果的材料。
毫不夸张地说，赵可轻轻一撞，就能撞倒一大片。
用这样的材料维护吊起装置，还是本就不够稳固的单绳吊起装置，无异于杯水车薪、掩耳盗铃。
于小菊瘫坐在地上，不敢窒息。
掌心里的假石头很轻，似乎是没有重量。
可在那些人眼里，他们普通工人的命，似乎比这假石头还要轻。
“走吧，我们再去别处看看。”
赵可用手机将一切记录下来，随后拎起于小菊，以防她悲伤过度，劳神伤心。
于小菊跟在赵可身后往前走。
两人顺着原路出了山洞，工人罢工，煤炭厂里的大部分机械都已经停止了运行，唯独负责熔炼材料的熔炉还在平顶厂房的中心释放着灼热的光亮和热源。
这熔炉开关一次十分麻烦，与其将它彻底关闭，雇个人日夜不停地看守着，反而更加节省耗资。
离得很远，赵可就看见了平顶厂房的角落有个人影。
那人坐的不是很端正，头低着，似乎是在打盹。
“老姜？是你吗？”于小菊觉得人影眼熟，主动喊话。
姜志身体一抖，从梦中醒了过来，他揉揉眼睛，满是不可置信地问道，“于妹子，怎么是你？你不是不干了吗？”
于小菊表情不是很好看，更没有回答姜志的问题，“老姜，小瞿可就是在这里走掉的，你怎么敢接他的岗位？”
姜志表情难看了一瞬，却又很快恢复如常，他似乎并不在意，“哎呀，你们都是迷信，小瞿他什么毛病你们不知道？平时就是一副烂泥糊不上墙的样子？我都在这儿干多少年了，而且经理也没之前传的那么不通人情，你就放心吧。”
于小菊心中愤怒，昔日与他们同仇敌忾的工友，突然变了阵营。
可她又不能开口，做出劝人放弃工作这种断人财路的事情，只能僵硬着脸偏过头去。
姜志见她不说话，眼珠转了转，便开始赶人。
“你走吧，于妹子，我这也没什么的，回去多陪陪你姐也好。”
他上前两步想要推着于小菊出厂房。
可余光瞟见暗处的声音，姜志声音瞬间抬高。
“哎！那个小孩！干什么呢！”
姜志看到赵可靠近熔炉，吓得魂都要飞了。
那是没穿防护能够靠近的地方吗，但凡沾到一点火星子，整个胳膊都要废掉。
这于小菊是从哪里带来的亲戚小孩，怎么能这么不守规矩，姜志心中怒骂。
赵可收回看向熔炉的目光，背着手，扬起一抹无辜的笑容。
“不好意思，我第一次见这玩意，有些好奇。”
“好奇你也不能离它那样近啊。”
姜志眼神谴责，身体不做痕迹地挡住了赵可看向熔炉的视线。
赵可收回目光，状似无意地揽住于小菊肩膀，嘟囔道，“小姨，我不想来这上班，看起来很累。”
于小菊愣在原地，赵可暗中晃了她两下，她才反应过来，“你，你，你这也不相干那也不想干，怎么养家糊口。”
赵可继续跟她拌嘴，两人十分自然地告别姜志，往屋外走去。
于小菊见姜志没在追出来，骤然松了口气。
“你刚刚离那么近，吓我一跳，真怕你被那火星子溅着了。”
赵可摇摇头，随后附到于小菊耳边，“我刚刚在那里放了摄像头。”
于小菊嗖地一下抬起头瞪着赵可。
她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甚至不知道赵可身上什么时候竟然揣着摄像头。
赵可神秘一笑，表示他们还可以再去经理以及其他行政人员的小楼看一看。
此时已是深夜，行政小楼自然是一片黑暗。
四下无人，赵可也不再维持着表面的体面，拎起安全帽砸向窗户的一角，玻璃应声碎裂。
赵可翻进去，打起手电筒，开始飞速查看着各种文件。
于小菊站在窗外，望着赵可这一串行云流水的动作，对面前人原本大明星的认知再次碎裂。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冲进房间，帮赵可一起翻东西。
“找到了！”
借着月光，赵可仔细地阅读着一份薄薄文件上的字。
那是两年前，在顾杰森接受安西山煤炭厂不久，单绳吊起系统的维修报告。
报告上白纸黑字地写着，在得到工人报告后，厂方立即请了专业人员进行了维修，所用材料是极硬的钢筋等等，和赵可他们在山洞里发现的，不可谓不是自相矛盾。
赵可摸着维修报告右下角的公章，决定把这份报告带回去，交给专业的相关部门鉴定。
“这就是他当时拿给我们看的。”
于小菊虚弱无力的声音响起。
她手上拿着的，是这两年来，各种器械的检修报告，一水的红色正常字眼，看得人眼睛生疼。
不仅如此，在报告上，这两年间，矿洞的通风设施正常运作，防护面罩按人按天发放，一切都那么的尽善尽美。
若是没有发现这些报告，于小菊还能欺骗自己，不过是不同煤炭厂的管理条例不同。
而眼下，明明是未做之事，这些经理领导却要在文书上伪造事实，于小菊的心终于沉入谷底。
说到底，终究是有些人，不把人的命当命罢了。
“这些都带回去。”
赵可把浸着于小菊手汗的文书摞在一块。
这些东西在法庭上拿出来，他顾杰森再能诡辩，也都无力回天。
赵可是在火车站与于小菊分道扬镳的。
于小菊要回老家，说服当初一起罢工的工友们和她一起开庭，人越多，他们胜诉的概率就越大，也能让更多的人得到应得的赔偿。
而赵可，则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医院，并伪装出一副身受重伤的模样。
手机里，王冉给赵可的指示是，从医院后门的员工通道进入，可以避开医院的监控，以及藏匿在暗处的顾杰森的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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