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首先正色,再次确认道:“你说你是赵吉存,如何证明?”
赵吉存只让衙役备些纸墨,再去街上请十名画师回来,即可证明。左右花不了多长时间,府尹便按他说的办了。十名画师齐齐站在堂下时,赵吉存的一幅即兴之作既成。
品画之后,十有九人当众就要跪下拜赵吉存为师,场面一度十分壮观。
独一人没有拜师的念头,府尹问道:“你觉得他不是妙手丹青本人?”
那人答:“非也。只是我与师父立过誓的,不能拜两个师门,不然我也跪了。”
顿时惹得众人发笑。惊堂木一震,公堂复归严肃。
“大胆商世藩、崔崇启,何故拿两个赝品诓骗本官?”
商世藩膝盖一软,干脆落地,“大人冤枉啊!草民亦是被奸猾画商所骗,不知这是幅假画啊。”
“大人明鉴,草民亦冤枉!想来这假画出自同一人之手,此人伪造书画以大量牟利,视我大越法度为无物。还望大人彻查此事,还草民一份公道!”崔崇启跪下颇费了一番功夫,他的脚似乎不大好。
商世藩微微抬起头瞟了崔崇启一眼,唯有此刻恨自己没他一张能说会道的利嘴,倒是一下同他一样是受害之人了。
如此说来,此事就是一场乌龙。府尹表示会对此事细查之后,退堂鼓随之敲响。
赵吉存没有随沈明淮回定国公府,而是来了税礼茶楼。
“今日之事,多谢老师相助。”
赵吉存随意扶了他一把,“你我师徒,不必言谢。不过为何不让我直接认下真迹,而将两幅都说成是假的?”
沈明淮让店里端来上好的顾渚紫笋,“因崔崇启所言不假,明淮想借府尹之手,揪出那背后之人。”
赵吉存只懂画画,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你是说,上京真有人故意高价售出赝品?”
“不止上京。”沈明淮的深眸之下,风云变幻,一起被搅进黑不见底的深渊之中去。
从税礼茶楼出来,马车绕道李家香铺接了个人,直奔罗衣坊。二人一迈入大门,坊内的美娇娘一拥而上,各色香气缠得王琰脑袋发晕,虽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这般热情还是招架不住。王琰拉着沈明淮逃到二楼,着人将罗衣坊的妈妈唤来。
一袭凝夜紫衣、名叫阮娘的女子不疾不徐地朝这边走来,瞧见座上两位公子披罗戴翠,束发金冠镶着和田白玉,单凭裘衣的一个袖子,就需百两黄金。阮娘旋满脸堆笑,袅袅婷婷地走过去。
“两位公子,不知想找哪位娘子?”
“你。”王琰怕她没听清,又重复一遍,“我们找你。”
而后二人被带到一个雅间,给许多年未干这事儿的阮娘一些时间准备。奈何这地方隔音出奇的差,当门将外界杂音隔绝,隔壁厢房的喘息声清清楚楚地钻入双耳,防不胜防。两人听得面红耳赤,身上燥热,王琰一手捂住自己的右耳,一手去捂他的左耳,沈明淮学着她的样子做。
拿着琵琶推门的阮娘,打破了他们的深情对视,向他二人投来的目光,可谓骇异。两人旋正襟危坐,切入正题。所幸隔间已然完事,闲话的声音小了些许。
阮娘摆好琵琶,拨下琴弦的那一刻,正欲开口的沈明淮被王琰悄然阻止,那在罗衣坊消失了五年的琵琶曲,才得以再次奏响。许是出于同为女子的直觉,王琰知道她抱起这把琵琶,下了莫大的决心。
低眉信手,弹弦拨心。初为私语,绵绵切切,继而犹如白雨跳珠,又作金戈铁马之势,再转冰泉冷涩之声,凄凄惨惨戚戚。
一曲奏毕,王琰怅然良久,从袋中取出一个金锭,“我代他一块给了。”
阮娘方才从余韵中回神,放下琵琶,欢欢喜喜地接过,“二位公子还想听什么,奴都会弹。”
沈明淮开口道:“我二人来此,是想问一个人。你们罗衣坊从前可有位花娘名唤阿萤?”
阮娘闻之色变,王琰立马补充道:“我是阿萤的远房堂弟,这位是阿萤的表兄。四年前是我们最后一次收到她的消息,四处打听,终在前不久得知,阿萤曾在此做清倌人,只好来问问。”
“没有什么阿萤。你们弄错了。”说罢,这妈妈急匆匆将他们赶出罗衣坊,反应过来后,人已经站在坊门外了。
方才被赶走的间隙,有一花娘往王琰手中塞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地点和时间。慌乱之中她未看清那人的长相,沈明淮虽记住了,亦不知她的身份。不知是陷阱还是机遇,叫上李长凌总没错。
这纸单给了她一人,让沈明淮骤然生疑,只觉此去危机重重,并不赞成她去赴约。王琰想出一个妙计,距约定的时间还有一日余,先让不系舟的人去那儿守着,若有埋伏即刻告知李长凌,她不去便是。
王琰软硬兼施,逼得沈明淮答应了,但他要同行。敲定此事,王琰总算说起了方才在罗衣坊内听到的消息。
阿萤在罗衣坊,伺候过商世藩。
马车自里城驶向外城,过了州西瓦子一直向前走,往南又过金梁桥,拐入夹道绕了片刻,路愈来愈窄,王琰与沈明淮只好弃车而行。
在上京城中不起眼的小院门前,叩了两声,里边走出一位衣着质朴的娘子,约莫桃李年华,与昨日在罗衣坊的装束全然不同。
芙娘子将他们请入屋内,倒了两杯热水,“二位可是自滑州来?”
王琰谢过,与她坦白,“我自陈桥镇来,他才是从滑州来的。”
要打听这么一个消逝四年的小婢女,还真不是易事,况且她还服侍过卫王。经白百道与沈明淮合力搜寻,总算拼凑出一些阿萤的身世。
陈桥镇人,父亲是当地的屠户,母亲是滑州灵河镇人。十三岁被父亲卖入宫廷为婢,为期十年,十五岁被收做五皇子通房,十六岁被遣散出宫,来到罗衣坊。数月后,投河自尽而亡。
芙娘子问过来处,又问他们是如何得知阿萤在罗衣坊的消息,细细盘问了一番。王琰情真意切地诉说阿萤母亲的难处,又道此行是受其所托来接阿萤回滑州,芙娘子方才确定她二人是真心来寻。这位清倌人所了解的阿萤与他二人相差无几,唯有一件事鲜为人知,就连如今已是妈妈的阮娘,都不敢私下提及。
“阿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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