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后,裴行渊朝着那走在最前面的老头儿拱了拱手:“老人家,您今年高寿?”

老头儿抬眼,瞥了裴行渊一眼,只以为他是县衙里的小官差:“六十三了。”

“您在此地居住有多少年了?”

“六十三年了。”

他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娶妻生子,又在这里埋葬了他的儿子,苟活到今日。

随后,裴行渊指向山脚下流淌的泌水河:“这条河原先和所有的河流一样,是自西向东流的,对吧?”

“没错儿!”

“可自打七年前地动之后,这条河的流向就反了过来。”

“是,你到底想说什么?”老头儿有些不耐烦。

现在,他只想赶紧带着小孙子回家,烧点热水,洗个澡,吃点东西暖暖身子。

再这么耽误下去,只怕会染风寒。

他们这一老一小,禁不住一场风寒。

“老人家,如今这泌水河是自东向西流。您看东边的天空……”说着,裴行渊指给老头儿看。

这会儿,东边的天空阴沉得厉害,乌云翻滚,犹如层层叠叠的波浪,黑沉沉的,铺满了整个天空。

老头儿眯着眼睛看了看:“那边应该是下了大雨。”

“泌水河是自东向西流的,东面下了大雨,泌水河暴涨,受灾的就会是咱们。您住在此处多年,想必知道洪灾的厉害吧。”

老头儿皱了皱眉。

没错,他知道。

他娘就是被洪水冲走的,连尸身都没找着。

“可这条河自从向西流之后,从来没有发生过洪灾。”

裴行渊耐心解释:“这条河的流向改变,是在七年前。这七年间,因为东边下大雨的次数不多,所以才没有造成洪灾。但这一次,明显不同。您这会儿若是回去,等洪灾来临,您这一老一小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

裴行渊这话,老头儿听进去了。

可后面的队伍里很快传来一声嘲讽:“他是老头儿,他抵抗不了。我年轻,我能!”

说话的,是个挑着担子的年轻人。

担子的一头儿放了些锅碗瓢盆之类的物件儿,另一头,坐着他的老娘。

那老太太撇撇嘴:“怕个求哟!栓柱,走,带娘回去!我才不受这个罪!”

裴行渊上前阻拦:“这会儿天已经开始黑了,回去的路也不好走,不如先上山上暂避一日。我已命人在半山腰的山洞里架锅做饭,等到了山洞里,就有一口热饭吃。”

只要过了这一晚,等洪峰来临,到时候不需要他说什么,这些百姓们就会相信他的话。

然而,那老太太又撇了撇嘴:“你这话说得轻巧!回去的路不好走,这上山的路就好走了?我可听戏文里说了,有些黑心肝的官差就爱抓老百姓,到时候再把人一卖,能赚不少银子呢。你这回,该不会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说着,她看了一眼周围的乡里乡亲,夸张地“咦”了一声:“瞧瞧这老的少的,男的女的,男的年轻的卖苦力,女的卖到花楼里去,小的卖给人牙子,能卖不少银子呢!”

她这话一出口,百姓们吓得身子一哆嗦。

“栓柱娘,这话可不能乱说。”有个婶子提醒道。

老太太撇嘴:“我可不是空口说白话。咱们这儿又不是没有遭过洪灾,你哪次看见官府强制咱们从家里搬走的?哪次不是拖拖沓沓的,等到洪水把人都冲没了才假惺惺地出来赈灾?咱们的性命在这些当官的眼里,没那么重要。”

这番话,引来不少认同。

事实的确是如此。

更何况,洪灾哪里能提前预知呢?

一时之间,有不少百姓都跟着犹豫起来。

老太太下巴扬起,犹如一只刚下过蛋的母鸡,神情高傲:“栓柱啊,走,别人不回,咱们回!”

“好嘞,娘,你坐稳了。”

说完,年轻人挑起担子就走。

他这一走,就有不少人跟随。

裴行渊想拦,可他已经一天没吃饭了,体力几乎在透支的边缘,手刚往前一伸,就觉得眼前一黑。

若不是寒七机灵,只怕他就倒下了。

可就在这一瞬间,一股百姓已经从他眼前走过。

寒七请示:“殿下,是否要拦下他们?”

“拦下。”裴行渊的声音很虚弱,但,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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