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穿过阳台的栏杆,把林不倾额前的碎发吹得轻轻晃动。
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姜不似的回复,指尖在屏幕边缘摩挲了两下,忽然觉得胸腔里的暖意像是要溢出来。
楼下的路灯还亮着,把梧桐叶的影子投在地面,像极了老院子里那些被月光晒得发暖的石砖纹路。
他转身回到书桌前,把《求得》的乐谱仔细收好,又从抽屉里翻出一个速写本。
翻开第一页,是上次在老院子里画的茶园——夕阳把茶树染成金红色,姜不似弯腰摘茶叶的背影被拉得很长,指尖捏着的嫩芽在画纸上只留下一点淡绿的痕迹。林不倾拿起铅笔,在旁边添了几笔:远处的亭子飞檐翘角,亭下石凳上放着两个保温杯,氤氲的热气用虚线勾勒,像极了当时飘在空气里的茶香。
“咚咚——”敲门声轻得像羽毛落在门板上。
林不倾愣了一下,这个时间点,谁会来?
他起身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看清门外人的瞬间,心跳漏了半拍——姜不似站在走廊里,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背包,晨曦半隐的光从楼梯间漫过来,在他身上投下深浅交错的阴影。
“你怎么来了?”林不倾打开门,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惊讶。
姜不似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带着外面夜风的凉意:“怕你起不来,提前过来守着。”
他侧身走进房间,目光扫过书桌上的速写本,嘴角弯了弯,“在画什么?”
“没什么,随便画画。”
林不倾伸手想把速写本合上,却被姜不似轻轻按住手腕。
姜不似弯腰凑近书桌,视线落在那张茶园速写的角落:“这两个杯子,是我们在亭子里喝大红袍的那次?”
“嗯。”林不倾的耳尖有点发烫,“当时觉得光线好,就画下来了。”
姜不似的指尖轻轻点在画纸上姜不似的背影上:“画得很像,尤其是捏茶叶的姿势。”他直起身,把背包放在沙发上,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件厚外套,“山上早上冷,带着这个,别冻着。”
林不倾看着那件深蓝色的冲锋衣,认出是上次去老院子时姜不似穿的那件,袖口还留着一点淡淡的茶渍——是某次炒茶时不小心溅上的,当时林不倾还笑他,说这是“专属印记”。
他接过外套,指尖触到布料上的温度,忽然想起在老院子的那个晚上,姜不似也是这样,把晒过的被子递给他,说“盖着暖和”。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林不倾把外套搭在椅背上,转身给姜不似倒了杯温水。
“刚到没多久,怕敲门吵到你,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姜不似接过水杯,指尖碰到杯壁的温热,“看你房间灯还亮着,就敲门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不倾的速写本上,“还没睡?在想什么?”
“在想日出会是什么样子。”
林不倾走到阳台边,抬头看向天空。斑驳的光影,星星密密麻麻地铺在上面,像老院子里晒在竹筛上的茶叶,细碎又明亮。
“以前在疗养院的时候,只能从窗户里看日出,视线被树挡着,看不完整。”
姜不似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天空:“这次带你去的地方,能看到完整的日出,从地平线一点点升起来,会把云染成橘红色,像你在老院子里摘的橘子。”
他侧头看了林不倾一眼,“还记得吗?你那次剥橘子,橘汁溅到我手上,你还笑着说,是给我的‘盖章’。”
林不倾忍不住笑了:“当然记得,你当时还说,要把这个‘章’留着,以后跟我算账。”
“嗯,还没算呢。”姜不似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他抬手,指尖轻轻拂过林不倾的脸颊,“不过,可以先欠着,等以后慢慢算。”
林不倾的脸颊瞬间热了起来,他别开眼,看向楼下的街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四点半走,到山上刚好能赶上日出。”
姜不似低头看了眼手机,“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我在沙发上坐会儿就行。”
“不用,我不困。”
林不倾转身走进房间,“我去收拾点东西,带瓶水和纸巾。”
姜不似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走到沙发边坐下,目光落在书桌上的速写本上,忍不住伸手翻了翻。
里面大多是老院子的风景:石桌上的粗瓷碗、晒干的莲蓬、琴房里落着灰尘的古筝、书房书架上泛黄的乐谱……最后一页画着两棵吊灯扶桑花树,花瓣被涂成温暖的橘红色,树下有两个并肩而立的身影,轮廓模糊,却能看出彼此靠近的姿态。
速写本的右下角,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不必纯白,只求温暖耀眼。”
姜不似的指尖轻轻抚过那行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软得一塌糊涂。他想起林不倾在老院子里说过的话,说吊灯扶桑花不必刻意追求纯白,温暖耀眼就好——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林不倾已经把他比作了这花。
林不倾拿着一个小背包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姜不似在看他的速写本,脚步顿了顿:“你怎么偷看别人的东西?”
姜不似合上速写本,抬头看向他,眼里带着笑意:“不是偷看,是光明正大地看。”他起身走到林不倾面前,“画得很好,尤其是那两棵扶桑花。”
林不倾的耳尖更红了,他把背包往身后藏了藏:“走了走了,再不走该赶不上日出了。”
姜不似笑着跟上他的脚步,顺手拿起沙发上的厚外套:“别急,时间还够。”
楼道里很安静,只有两人的脚步声轻轻回荡。走到楼下时,凌晨的风带着点凉意,吹得林不倾打了个喷嚏。姜不似立刻把厚外套递给他:“穿上,别感冒了。”
林不倾接过外套穿上,衣服上带着姜不似身上淡淡的茶香,让他想起在老院子里那些被阳光晒得暖烘烘的日子。他抬头看向姜不似:“我们怎么去?”
“骑车去。”姜不似指了指不远处的路灯下,一辆黑色的摩托车停在那里,“上次比赛结束后买的,本来想带你去兜风,一直没找到机会。”
林不倾的眼睛亮了亮:“你会骑摩托车?”
“嗯,以前跟着爷爷学过,现在也有在集训。”
姜不似走到摩托车旁,拍了拍车座,“上来吧,我开慢一点。”
林不倾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腿跨坐在后座上。姜不似递给他一个头盔:“其实,赛车的比赛也快开始了。”
“比赛?”
林不倾看着他手里只有一个头盔,皱了皱眉。
“我没事,经常骑,有经验。”
姜不似笑着看向他,“快戴上,别耽误时间。”
林不倾只好把头盔戴上,刚扣好卡扣,就感觉到姜不似发动了摩托车。
车身轻轻震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向前驶去。林不倾下意识地伸出手,抓住了姜不似的衣角。
姜不似的身体顿了一下,然后放慢了车速,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点笑意:“抓紧点,别掉下去了。”
林不倾的脸颊发烫,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臂,轻轻环住了姜不似的腰。
指尖触到姜不似腰间的布料,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和心跳。摩托车行驶在空旷的街道上,风从耳边吹过,带着清晨特有的清新气息,远处的天边已经泛起了淡淡的鱼肚白。
“快到了。”
姜不似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模糊,“前面就是山脚了,我们需要爬一段路。”
林不倾点点头,松开环着姜不似腰的手,跳下车。姜不似把摩托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上,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两个手电筒:“拿着,山上有点黑。”
两人沿着石阶往上爬,手电筒的光在前面照亮一小片区域。
石阶两旁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草,偶尔有虫鸣声从草丛里传来,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林不倾的体力不太好,爬了没多久就开始喘气,脚步也慢了下来。
姜不似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累了?”
“有点。”林不倾扶着旁边的树干,大口喘着气,“没想到这么陡。”
姜不似走回来,在他面前蹲下:“上来,我背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
林不倾连忙摆手,脸颊发烫。
“别逞强,前面还有一段路,等会儿日出就开始了。”姜不似抬头看向他,眼里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上来吧,我背得动你。”
林不倾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趴在了姜不似的背上。
姜不似看着精瘦,却给人很坚韧的感觉。
他的背很宽,很结实,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他站起身,稳稳地往前走,脚步没有丝毫晃动。
“你小时候,爷爷也经常背你上山吗?”林不倾的下巴抵在姜不似的肩膀上,声音轻轻的。
“嗯,”姜不似的声音带着点怀念,“爷爷说,山上的空气好,多上来走走对身体好。他还总说,等我长大了,要背他上山看日出,可惜……”他的声音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林不倾知道他想说什么,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没关系,以后我们可以经常来,就当是替爷爷看了。”
姜不似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
林不倾能感觉到他肩膀的轻微颤抖,于是伸出手臂,更紧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手电筒的光在前面晃动,照亮了石阶上的青苔。两人一路沉默着往上爬,只有脚步声和呼吸声在山间回荡。
不知道爬了多久,姜不似忽然停下脚步:“到了。”
林不倾从他背上下来,站稳身体,顺着姜不似手指的方向看去,瞬间屏住了呼吸。
远处的天边已经被染成了橘红色,一轮红日正从地平线缓缓升起,金色的光芒透过云层,洒在连绵的山头上,把原本漆黑的山峰照得层次分明。山脚下的城市还笼罩在薄雾中,隐约能看到高楼的轮廓,像一幅水墨画。
“好看吗?”姜不似站在他身边,声音轻轻的。
“好看。”林不倾的眼睛里映着漫天的霞光,声音里带着点激动的哽咽,“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看。”
姜不似转头看向他,晨光落在他的脸上,把他的睫毛染成了金色。
林不倾的脸颊泛红,眼神明亮,像藏着一整个春天的星光。
姜不似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林不倾的手,“你的手有些凉,我帮你暖暖。”
林不倾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没有挣扎,任由他握着。
两人的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指尖的温度相互传递,驱散了清晨的凉意。
“林不倾,”姜不似的声音有些沙哑,目光专注地看着他,“有句话,我在老院子里就想跟你说了。”
林不倾抬头看向他,眼里带着疑惑。
“我以前总觉得,人生就像一场没有回头路的比赛,只能往前冲,不能停下来。”
姜不似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爷爷去世后,我更是觉得,只有变得足够强大,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直到遇见你,我才明白,原来人生不只是赶路,还有沿途的风景,还有……想一起看风景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我不想再让你觉得没有安全感,不想再让你害怕重来。林不倾,你愿意……做我的领航员吗?”
林不倾看着姜不似眼里的认真和期待,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晨光洒在两人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地靠在一起。
“领航员?”
“嗯,我的路,我的人生,都交给你。”
林不倾忽然觉得,所谓的“求得”,大概就是这样——有一个人,愿意陪你看日出,愿意听你说心事,愿意把你的害怕和不安,都变成温柔的铠甲。
“我考虑一下。”
下山的时候,林不倾的脚步轻快了很多。
姜不似跟在他身边,看着走在前面,偶尔会弯腰捡起路边的小石子,扔向远处的草丛,嘴角忍不住一直上扬。
“慢点走,小心脚下。”
姜不似伸手拉住他,避免他被石阶上的青苔滑倒。
林不倾回头看他,眼里带着笑意:“知道啦,你别老跟在我后面,像个小狗。”
姜不似挑了挑眉:“汪汪”
回到摩托车旁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姜不似发动摩托车,林不倾熟练地跨坐在后座上,伸手环住他的腰。摩托车行驶在清晨的街道上,路边的早餐店已经开始营业,飘出阵阵香气。
“要不要吃点东西?”姜不似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好啊,”林不倾点点头,“我想吃豆浆油条。”
“没问题。”姜不似笑着拐进旁边的一条小巷,在一家早餐店门口停下。
两人走进早餐店,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老板热情地走过来:“两位想吃点什么?”
“两杯豆浆,四根油条,再来两个茶叶蛋。”姜不似熟练地报出点餐内容,然后看向林不倾,“还要别的吗?”
“不用了,这些就够了。”林不倾摇摇头,目光落在窗外的街道上。清晨的阳光洒在街道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每个人都带着新的一天的期许,行色匆匆。
“在想什么?”姜不似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没什么,”林不倾回头看向他,“就是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
“以后都会这样的。”姜不似看着他,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
早餐很快就端上来了,热气腾腾的豆浆冒着白烟,油条金黄酥脆,茶叶蛋的香气扑面而来。林不倾拿起一根油条,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在嘴里裂开,满口都是油香。
“慢点吃,别噎着。”
姜不似递给他一杯豆浆。
林不倾接过豆浆,喝了一口,温热的豆浆顺着喉咙滑下去,暖意蔓延到全身。
“你怎么不吃?”
“我在看你吃。”
姜不似拿起一根油条,慢慢咬了一口,“看你吃得香,我就觉得好吃。”
林不倾的脸颊悄然染上若有若无的红晕,“你也太会了。”
“哟,这不是我们的冠军组合吗?”邱正看到他们,笑着走过来,“姜哥,比赛的事,你跟林老师说了吗?””
“说了,他会来的。”
林不倾有点不好意思,跟他们点头示意过就上楼了。
姜不似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我找到我的领航员了。”
“确实值得高兴!”
邱正拍了拍他的肩膀,“市赛的名额下来了,我们学校有三个名额,我们组占了一个,你们组也占了一个,还有一个是秦学姐他们组的。”
“真的?”
饶是沉稳如姜不似,眼里也闪过一丝惊喜。
“那还有假?”楚佩靠在旁边的墙上,笑着说,“刚才老师给我打电话说的,让我们下周去参加集训,准备市赛。”
姜不似的心情瞬间变得更加愉悦,“我去告诉林不倾。”
他转身跑进楼道,留下邱正和楚佩面面相觑。
“不是吧,姜哥这重色轻友的样子,也太明显了吧?”邱正打趣着说。
邱正望着姜不似几乎要飘起来的背影,夸张地翻了个白眼:“你看他,刚确认关系就恨不得把林老师揣兜里,以前训练时那股冷冰冰的劲儿去哪了?”
楚佩抱着胳膊笑,指尖轻点了点邱正的胳膊:“知足吧,至少现在姜哥不会因为我们训练失误就冷着脸训一下午了。”她抬头看向楼道口,晨光把那里染成一片暖黄,“林老师确实不一样,你没发现吗?姜哥最近笑的次数,比过去一年加起来都多。”
邱正摸了摸下巴,仔细回想了一下,还真别说——以前的姜不似,就像块捂不热的冰,除了聊赛车和爷爷,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连赢了比赛也只是淡淡一句“还行”。可自从林不倾出现后,他眼里的冷意少了,偶尔还会对着手机傻笑,甚至会在训练间隙,偷偷给林不倾发消息问“要不要带奶茶”。
“也是,”邱正耸耸肩,“不过话说回来,市赛的集训可不是闹着玩的,秦学姐他们组这次准备得特别充分,据说还请了退役的职业选手当顾问。”
楚佩的笑容淡了些,点点头:“嗯,秦雨薇的技术本来就稳,再加上专业指导,这次肯定是强劲对手。还有我们组,上次模拟赛的失误点还没完全解决,集训得加把劲了。”
两人正说着,楼道里传来姜不似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林不倾,市赛名额下来了!我们组有一个!”
紧接着,林不倾的声音轻轻传来,带着点惊讶:“真的吗?那太好了!”
邱正和楚佩对视一眼,笑着走进楼道。刚到二楼拐角,就看到姜不似正扶着林不倾的肩膀,眼神亮得像藏了星光,而林不倾站在那里,耳尖微红,嘴角却扬着温柔的笑意,手里还拿着刚才没来得及收好的速写本。
“林老师,”楚佩笑着打招呼,“恭喜啊,这下可以和姜哥一起冲市赛了。”
林不倾连忙点头,脸颊更红了些:“谢谢,也恭喜你们组。”
姜不似揽着林不倾的腰,抬头看向邱正和楚佩:“集训什么时候开始?地点在哪?”
“下周一开始,”邱正说道,“在市体育中心的赛车训练馆,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为期两周。老师说,每天晚上可能还要加练战术分析。”
“好,”姜不似点头,目光落在林不倾身上,语气瞬间放柔,“你要是觉得累,我们可以晚上早点走,战术分析我记下来给你补。”
林不倾摇摇头:“不用,我能坚持。而且战术分析很重要,不能落下。”他抬头看向姜不似,眼里带着认真,“我们是搭档,得一起努力才行。”
姜不似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他忍不住低头,在林不倾的额头上轻轻印了一下,声音低沉而温柔:“好,一起努力。”
邱正夸张地捂住眼睛:“哎哟喂,我这单身狗的眼睛要瞎了!能不能注意点场合啊?”
楚佩也笑着别过脸,林不倾的脸颊瞬间红透了,连忙推开姜不似,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我……我去收拾一下集训要用的东西。”
看着林不倾落荒而逃的背影,姜不似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邱正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啊姜哥,速度够快的。不过我提醒你啊,集训期间可不能总想着谈恋爱,秦学姐他们可虎视眈眈着呢。”
“我知道,”姜不似收敛了笑容,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比赛的事,我不会掉以轻心。”他顿了顿,看向邱正,“你们组的模拟赛失误,是出在过弯技巧上还是战术配合上?”
话题突然转到训练上,邱正愣了一下,随即认真起来:“主要是过弯,上次在三号弯道,我和楚佩的路线没配合好,差点撞在一起,耽误了时间。”
“三号弯道弧度大,速度控制很重要,”姜不似说道,“你们可以试试延迟刹车,入弯时保持车距,出弯后再加速追赶。晚上有空吗?我带你们去训练场练几遍。”
邱正和楚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姜不似的过弯技巧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好,能得到他的指导,对他们来说可是求之不得的事。
“当然有空!”邱正连忙点头,“太谢谢姜哥了!”
“谢什么,都是为了市赛,”姜不似说道,“晚上七点,训练场见。”
说完,姜不似转身走进林不倾的房间。房间里,林不倾正坐在书桌前,把速写本、乐谱和一些生活用品往背包里放。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向姜不似,脸颊还有点泛红。
“他们走了?”林不倾轻声问道。
“嗯,”姜不似走到他身边,拿起背包里的一件薄外套,“山上早晚凉,集训的地方在郊区,温度可能比市区低,这件外套带上。”
林不倾点点头,接过外套放进背包里。姜不似看着他认真收拾东西的样子,忍不住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别太紧张,集训就是多练几遍,我们的技术没问题。”
“我不是紧张比赛,”林不倾抬头看向他,眼里带着点担忧,“我是担心……我会拖你后腿。上次模拟赛,我在直线加速的时候,反应慢了半拍。”
“那不是你的问题,”姜不似打断他,语气坚定,“是我们的配合还不够默契。集训期间,我们多练几遍,肯定能调整好。”他顿了顿,握住林不倾的手,“而且,你在战术分析上比我厉害,上次我们能赢模拟赛,你的战术指导功不可没。”
林不倾看着姜不似眼里的信任,心里的担忧渐渐消散了。他点点头,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好,那我们一起加油。”
姜不似看着他的笑容,忍不住低头,吻住了他的唇。这个吻很轻,像羽毛拂过,带着淡淡的茶香和阳光的味道。林不倾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慢慢放松下来,闭上眼睛,抬手搂住了姜不似的脖子。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温馨而美好。
晚上七点,赛车训练场灯火通明。姜不似骑着摩托车,带着林不倾来到训练场门口,邱正和楚佩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姜哥,林老师,你们来了!”邱正挥手打招呼,旁边停着他的白色赛车。
姜不似点点头,把摩托车停好,从后座拿出两个头盔,递给林不倾一个:“戴上,等会儿我带你练几圈。”
林不倾接过头盔戴上,跟着姜不似走到他的黑色赛车旁。这辆赛车是姜不似爷爷留下的,经过他的改装,性能非常好,上次模拟赛就是靠着这辆车,他们才险胜邱正组。
“上车吧。”姜不似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林不倾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姜不似也坐进驾驶座,发动赛车,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坐稳了。”姜不似侧头看了林不倾一眼,然后踩下油门,赛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林不倾下意识地抓住了扶手,心脏随着赛车的速度快速跳动。赛道两旁的灯光飞速后退,形成一道道模糊的光影。姜不似的驾驶技术非常好,过弯时流畅又平稳,没有丝毫颠簸。
“感觉怎么样?”姜不似的声音透过头盔传来。
“很刺激!”林不倾的声音里带着点兴奋,“比上次模拟赛的时候更稳了。”
“那是因为有你在旁边,”姜不似笑着说道,“上次模拟赛,我总担心你会害怕,所以放慢了速度。”
林不倾的脸颊一热,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抓住扶手。
赛车在赛道上跑了几圈后,姜不似把车停下,对邱正和楚佩招手:“你们过来,我给你们演示一下三号弯道的过弯技巧。”
邱正和楚佩连忙跑过来,认真地看着姜不似的操作。姜不似详细地讲解了延迟刹车的时机、入弯的角度和出弯后的加速技巧,然后亲自示范了几遍,让邱正和楚佩轮流尝试。
林不倾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姜不似耐心指导的样子,心里满是骄傲。他拿出速写本,趁着灯光,把姜不似专注的侧脸画了下来。笔尖在纸上滑动,勾勒出他紧抿的薄唇、挺直的鼻梁和专注的眼神,旁边还画了一辆正在过弯的赛车,线条流畅而有力量。
“在画什么?”姜不似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林不倾吓了一跳,连忙把速写本合上:“没……没什么。”
姜不似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是不是在画我?”
林不倾的脸颊红了,点了点头。
“让我看看。”姜不似伸出手。
林不倾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速写本递给了他。姜不似翻开速写本,看到里面自己的侧脸画像,还有旁边的赛车,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画得真好,”姜不似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把我的帅气都画出来了。”
林不倾忍不住笑了:“就知道自恋。”
姜不似合上速写本,还给林不倾,然后握住他的手:“等市赛结束,我们去拍一组赛车主题的写真,让你画个够。”
“好啊。”林不倾点点头,眼里满是期待。
接下来的时间里,姜不似继续指导邱正和楚佩,林不倾则在旁边认真地记录着要点,偶尔还会提出一些自己的看法。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
“今天就到这里吧,”姜不似看了看时间,“明天还要早起,回去好好休息。”
“好,谢谢姜哥!”邱正和楚佩异口同声地说道。经过几个小时的训练,他们的过弯技巧明显进步了很多。
四人一起走出训练场,邱正和楚佩骑着自己的车先走了。姜不似骑着摩托车,带着林不倾往公寓的方向驶去。
夜晚的风带着点凉意,林不倾把脸贴在姜不似的背上,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摩托车行驶在空旷的街道上,只有引擎的轰鸣声和风声。
“累了吗?”姜不似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模糊。
“有点。”林不倾轻轻说道。
姜不似放慢了车速,声音温柔:“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回到公寓,林不倾洗完澡,躺在床上,感觉浑身都酸痛。姜不似洗完澡走出来,看到他疲惫的样子,走过去坐在床边,拿起他的腿,轻轻按摩着。
“别动,放松点。”姜不似的力道适中,按摩得非常舒服。
林不倾闭上眼睛,享受着他的服务,嘴角扬起一抹惬意的笑意。“你怎么还会按摩啊?”
“以前训练累了,爷爷教我的,”姜不似的声音带着点怀念,“他说,适当的按摩能缓解疲劳,还能预防肌肉拉伤。”
林不倾睁开眼睛,看向姜不似:“你爷爷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嗯,”姜不似点点头,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爷爷是个老赛车手,年轻时拿过很多冠军。他对我很好,不管我犯了什么错,他都不会骂我,只会耐心地教我改正。”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些,“可惜,他在我十八岁那年,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了。”
林不倾的心一紧,伸出手,轻轻握住姜不似的手:“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的。”
“没关系,”姜不似摇摇头,抬头看向林不倾,眼里带着坚定,“爷爷一直希望我能拿到全国冠军,站上最高的领奖台。这次市赛,是我离梦想更近一步的机会,我一定要赢。”
林不倾看着他眼里的光芒,用力点点头:“我会帮你的,我们一起赢。”
姜不似笑了,俯身吻了吻林不倾的额头:“有你在,我一定能赢。”
他按摩了一会儿,看到林不倾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便停下动作,帮他盖好被子:“睡吧,晚安。”
“晚安,”林不倾迷迷糊糊地说道,伸手抓住了姜不似的手,“你也早点睡。”
姜不似坐在床边,看着林不倾熟睡的侧脸,眼里满是温柔。他轻轻抽出自己的手,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的几天,几人都在紧张地准备着集训。林不倾把战术分析做得更详细了,还整理了秦雨薇组的比赛视频,找出了他们的优势和劣势。姜不似则在训练场上反复练习过弯和加速技巧,力求做到完美。
很快,集训的日子到了。
周一早上八点半,姜不似和林不倾来到市体育中心的赛车训练馆。训练馆里已经来了很多人,除了他们学校的队伍,还有其他学校的选手。
季烟芜穿着一身红色的赛车服,正和她的搭档说着什么,看到姜不似和林不倾,她抬头看了一眼,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姜不似,林不倾,”季烟芜走过来,语气带着点挑衅,“没想到你们也能拿到市赛名额,看来这次的对手又多了一个。”
姜不似冷着脸,没有说话。
林不倾则微笑着说道:“季学姐过奖了,我们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学习?”
季烟芜轻笑一声,目光落在林不倾身上,“林不似,我劝你还是别参加比赛了,赛车可不是你这种文弱书生能玩的,万一受伤了,可就不好了。”
林不倾的笑容淡了些,语气坚定:“谢谢学姐关心,我会注意安全的。而且,赛车不仅需要技术,还需要战术,我相信我能做好。”
“哦?是吗?”季烟芜挑了挑眉,“那我们拭目以待。”
说完,她转身走回自己的搭档身边,留下一个高傲的背影。
姜不似握住林不倾的手,语气冰冷:“别理她。”
林不倾点点头:“我知道,我们专注于比赛就好。”
九点整,集训正式开始。
负责集训的教练是一位退役的职业选手,姓顾,经验非常丰富。
他先给大家讲解了市赛的规则和注意事项,然后让各个队伍进行自由训练。
姜不似和林不倾坐上赛车,开始在赛道上练习。陈教练站在赛道旁,仔细观察着他们的操作,时不时地指出一些问题。
“姜不似,过弯时速度再慢一点,注意和副驾驶的配合,”顾教练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来,“林不倾,你的反应速度还要再快一点,在直线加速时,要及时提醒姜不似调整方向。”
两人认真地听着教练的指导,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操作。经过一上午的练习,他们的配合越来越默契了。
中午休息时,大家都去训练馆的餐厅吃饭。姜不似给林不倾打了一份他喜欢吃的菜,然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多吃点,下午还要继续训练。”姜不似把筷子递给林不倾。
林不倾接过筷子,开始吃饭。他抬头看向窗外,训练馆的外面是一片绿色的草坪,几只小鸟在草坪上悠闲地散步。
“你看,”林不倾指着窗外,“那里的草坪真好看,像老院子里的草地。”
姜不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等市赛结束,我们去老院子住几天,好好放松一下。”
“好啊,”林不倾点点头,眼里满是期待,“我还想再摘一次茶叶,炒一次茶。”
“没问题,”姜不似笑着说道,“到时候我陪你一起。”
两人正说着,季烟芜和她的搭档走了过来,坐在他们对面的桌子旁。
季烟芜瞥了一眼林不倾碗里的菜,轻笑一声:“林不倾,都要比赛了,还吃这么清淡,难怪没力气。”
林不倾没有理会她,继续吃饭。
姜不似放下筷子,眼神冰冷地看着季烟芜:“有完没完?”
“我只是好心提醒他而已,”季烟芜摊摊手,语气无辜,“毕竟,我可不想在比赛中遇到一个没力气的对手,那样赢得太没成就感了。”
姜不似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嘲讽,“我以为,这个比赛,不是用嘴打的。”
季烟芜的脸色变了变,没有再说话,低头开始吃饭。
下午的训练更加紧张了,顾教练让各个队伍进行模拟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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