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尔院的深夜实验楼,仿佛沉入了幽蓝的海底。
窗外虫鸣细碎,窗内只有仪器低微的嗡鸣。
当年,德尔院宿舍寝位紧缺,乔理理为了拿到那笔高额的校外住宿补贴金,主动放弃了申请名额。
直到前天,她才从那个嘈杂拥挤的群租房搬进了这栋学院提供的、位置幽静的实验楼附属小间。
虽然简单,但这份独属的安静空间,让她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像一只归巢的倦鸟,整个人的轮廓都柔和了。
她赤脚蜷在窗边的小沙发上,抱着软枕,看着对面同样熬夜整理数据的贺兰烯。月光透过窗棂,在贺兰烯专注的侧脸上镀了一层肃静的银辉。
“理理。”贺兰烯忽然从数据光屏上抬起头,像在求解一道复杂的公式,“你为什么会喜欢翟辞?”
她把下巴搁在软枕上,目光望向窗外那轮皎洁的月亮,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丝追忆的甜蜜和羞涩:
“我吗?” 她顿了顿,“其实…我也说不清具体的原因。” 她侧过头,对着贺兰烯俏皮地眨眨眼,像分享一个秘密,“偷偷告诉你…我第一次看见他,就喜欢了。”
贺兰烯微微垂眸,指尖无意识地在光屏边缘轻轻敲击。
一见钟情?这需要怎样完美的天时地利人和?阳光的角度?空气的湿度?他当时穿的那件衣服的颜色?不对,也有可能是阴天雪天雾霾……
无数个变量瞬间在她的大脑中排列组合,概率模型飞速构建——两个陌生个体在特定时空产生强烈吸引的概率…
乔理理看着她这副陷入学术研究状态的认真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伸出手,在贺兰烯眼前用力晃了晃,打断了她脑海中的概率风暴:
“喂,烯烯!” 她声音带着无奈的笑意,“感情这个东西,不是巧合,也不是能算出来的呀!”
她的目光重新投向窗外温柔的月色,眼神变得悠远而宁静。
思乡的淡淡愁绪,与对心上人的思念交织在一起,最终都化作了唇边一声温柔的喟叹:
“一见钟情…本来就是没什么理由的。”
“也许只是因为那天…天气特别好,阳光暖暖的,风也轻轻柔柔,你整个人都像泡在温泉水里,舒服得只想睡觉。然后,他就在那一刻,闯进了你的视线。”
“你望他的第一眼…会被惊醒,会觉得陌生,一种完全的、彻底的陌生。但紧随其后的,不是防备,而是一种从心底炸开的欣喜,像沉寂的夜空里突然绽放了第一朵烟花,毫无预兆,却绚烂夺目。”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抱枕的流苏。
“再之后呢…你可能会突然心慌,像被那烟花烫了一下,慌慌张张地移开目光,假装去看路边的树,去看天上的云,或者只是盯着自己的鞋尖…如果这些都没有,你也肯定不敢一直看着他…”
贺兰烯听得异常认真。她像一块干燥的海绵,努力汲取着来自乔理理情感世界的、完全陌生的水分。
这和书中说的又像又不像,她歪着头,屏幕暗淡下去。
然后,一种罕见的、几乎从未在她身上出现过的腼腆,缓缓浮现。她低垂下眼睫,声音也低哑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坦诚:
“是…是这样的感觉吗?” 她轻声问,仿佛在确认一个惊天动地的发现,“原来…这就叫一见钟情?”
乔理理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又觉得心头发软:“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化学反应方程式吗?”
贺兰烯抬起头,表情非常认真,带着思考问题的严谨:“我以为…是我的脸上有东西。”
“这毕竟有可能……”
乔理理笑得肩膀都在抖:“那你看到了什么,他脸上有金子?烯烯,你快告诉我,他的脸上到底有什么?”
贺兰烯诚实地摇了摇头,月光落在她清澈的眼底,映出一片坦荡的迷茫:“没有,我只是觉得…他很好看。”
她似乎在寻找更准确的词汇,声音更轻了,“很…漂亮,非常…非常符合我…”
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停顿了一下,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那层薄冰彻底融化,露出底下柔软的、带着温度的真实:
“好吧,我承认…”
她的目光越过了乔理理,投向窗外那片无垠的、被星子缀满的深蓝夜幕,仿佛在对着浩瀚而沉默的宇宙,低语一个刚刚破土而出的、滚烫的秘密:
“我在被他深深的吸引。”
乔理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贺兰烯,这世界上的引力法则本就作用于万物。可她向来心思敏感,至少,这是外热内冷的贺兰烯第一次,在她面前亲口说出的,最有温度的话语。
她很感动,把一头雾水的的贺兰烯一把拥入怀中。
*
巨型温室花房内,一场规格不低的茶会正在进行。
这里与其说是花房,不如说是一座小型植物宫殿。
皇甫瑶儿被几个相熟的世家小姐簇拥着,坐在中央最舒适的区域,正闲适地品着茶,脸上带着矜持的笑意。
这场茶会确实是她精心筹备的,目的不言而喻——为了缓和与伏苏祈的关系。
当日端木麟的“意外”暴露让她措手不及,虽然不明白缘由,但得罪伏苏祈的后果她承担不起。
她需要挽回印象分。
翟梦则独自倚在一株巨大的、叶片如孔雀尾羽般舒展的植物旁,指尖百无聊赖地拨弄着一片叶子。
像是在发呆。
皇甫瑶儿的目光扫过她,声音透过轻柔的背景音乐传来,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
“翟梦,今天怎么一个人?你那两位好朋友呢?” 她刻意加重了“好朋友”三个字。
翟梦抬眼,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像看一只聒噪的雀鸟。她没接话,反而慢悠悠地踱到餐桌旁,看着皇甫瑶儿为她切下最上方的一块蛋糕。
她端详着,仿佛在研究什么稀罕物,然后才看向皇甫瑶儿,字字带刺:
“排场不小。听说这配方是你亲自‘爱心调制’的?” 她刻意模仿着对方可能使用的词汇,带着微妙的讽刺,“为了邀请伏苏学长,顺便…为上次的‘小误会’道个歉?”
皇甫瑶儿放下茶杯,杯底与碟子发出清脆的磕碰声,她挺直背脊:“是又如何?表达歉意是应有的礼节。”
“礼节?” 翟梦嗤笑一声,咬了一口蛋糕,过于甜腻的味道让她皱眉,“皇甫家的‘礼节’…呵。”
她没有继续深入那个禁忌的历史话题,但轻蔑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
她环视着这奢华的花房,目光落在远处几个正在低声谈笑的、明显是伏苏祈圈子的男生身上,又转回皇甫瑶儿脸上,带着洞悉的嘲弄:“人好像没请到?看来伏苏学长对爱心蛋糕和皇室礼节的兴趣…也就这样?”
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皇甫瑶儿的痛处,她精心准备的示好被伏苏祈直接无视。
她脸上的面具终于裂开,一丝压抑不住的羞恼和怨气浮上来:“总比某些连礼节都懒得维持、四处树敌、最后众叛亲离的人强!”
她看到翟梦眼神微冷,知道击中了要害,声音带着报复性的尖锐:“看看你自己吧,翟梦!乔理理和贺兰烯现在好得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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