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外边的吵闹,陆扶摇本来是不想理会。终归是有灼华和尚义在外边拦着看着,她们也还没用到要她出面。

只是陆扶摇毫无缘由地抬头多看两眼那小姑娘。很年轻的小丫头,应该是这两年刚刚入宫。不知是不是太年轻,将偶尔吹来的夏风误作成深宫里的野鬼哭嚎,把自己吓得面无血色。

再看一眼,陆扶摇勉强能认出是紫宸殿的小丫头。

是哪个小人逼宫了?

收回目光,陆扶摇漫不经心地想着。

逼宫了也好,正好一网打尽。

可惜现在崔晦明他们的胆子太小了。

不过两次呼吸的间隙,灼华已从那吓得魂不守舍的小宫女口中问清了缘由。

陆扶摇看着灼华面色沉凝,心也慢慢沉了下来。

“怎么了?”还没等灼华说话,陆扶摇便先开口询问。

“是苏大人。”灼华答得极快,声音绷紧,没有丝毫迂回,“苏大人今日出宫,归途中不知为何遭了暗箭,中了毒。太医正在全力救治。”

“死了?”

陆扶摇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猛地压了下去。她的脸色难看,但却无半分关心悲痛之色,只有一种被打乱了精密布局后的极度不悦。

她甚至并没有追问详细的细节,只是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没死便把陛下接过来。免得他看着半夜又睡不着。”

话音落下,陆扶摇瞥见灼华脸上那一闪而过的错愕,似乎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反应过于冷硬。她垂下眼睛,语气却缓了半分,接着吩咐道:“你也去仔细查问清楚,那苏寒清背地里究竟招惹了什么人,或是碍了谁的眼,竟给他招来这场杀身之祸。”

横竖人还没死,她实在懒得费神去追究那放冷箭的元凶究竟是谁。但苏寒清好歹名义上还是她宫里出去的人,如今不明不白中了箭,若她全然不闻不问,未免显得太过薄情,落人口实。

表面功夫总需做一做。

灼华自然也是精心拣选了一批宫中上好的金疮药、解毒散并若干滋补珍品,领着两名小宫女,一路疾行至紫宸殿。

李旭轮早已过了就寝的时辰,此刻却毫无睡意,只蔫蔫地趴在乳母温暖柔软的膝头,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困倦地半睁着,望着宫人们端着水盆,神色匆匆地进出旁边的殿门。

见灼华进来,他并无多少惊讶,只是努力掀开沉重的眼皮,声音裹着浓浓的睡意,“朕不去含元殿,就留在这儿。”

李旭轮一边说着,一边攥紧了乳母的衣襟,生怕灼华强硬将他抱走。

灼华依言弯下腰,目光与赖在乳母怀中的小陛下平齐,声音放得又轻又缓,却带着郑重。

“殿下,”她语气温和却字字清晰,“苏大人虽是在宫外遇刺,可那歹人既能悄无声息地放箭,谁又敢保证他没有暗中尾随,就隐匿在这紫宸殿附近,伺机而动呢?”

看着小陛下脸色缓和,她再接再厉,“娘娘在含元殿心焦如焚,正是担忧陛下的安危,生怕有丝毫闪失,这才特特让奴婢前来,请您移驾过去。”

李旭轮闻言,只是抬起困倦的眼皮,并未应声。

他固执地将视线投向那扇敞开的殿门。偏殿门内灯火通明,人影晃动,隐约可见太医们忙碌的身影和频繁进出的宫女。

过了许久,久到灼华几乎要再次开口劝说时,小李旭轮才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李旭轮的声音异常平静,“灼华姐姐,我母后来了。”

灼华循着李旭轮的视线回望。

只见殿门处,陆扶摇正带着女官尚义缓步踏入。夜风卷起她宫装的袍角,摇曳的烛火下,他们看不真切她的面容。

但是不难想象出她的目光正是轻巧扫过那混乱的偏殿,最后落在李旭轮的身上。

陆扶摇并未多看周遭纷乱景象,目光径直落在那赖在乳母身上的身影上。她步履未停,径直走向乳母身前,俯身,伸出手臂,轻而易举地便将李旭轮揽入怀中。

小皇帝似乎怔了一下,却并未挣扎,只是顺势将脑袋靠在了她肩头。

“吓到我们旭轮了么?”

陆扶摇将李旭轮稳稳抱在怀中,略低下头,脸颊贴近孩子柔软的发顶,声音放得极低极柔,与方才进殿时的冷肃判若两人。

也是方才,陆扶摇才恍然想起,李旭轮再如何早慧懂事,终究也还是个孩子。

血污、刀伤、乃至生死一线的紧张气息,对他而言都是难以想象的东西。她也不该让这个五岁的孩子直面这些。

“苏寒清死了吗?”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某些深埋的记忆,声音更轻了,几乎像怕惊动什么似的,“就像……父皇一样?”

“不会。”陆扶摇答得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他只是肩上中了一箭,流了些血,看着吓人,但性命无碍。”

感觉到李旭轮用他细软的头发蹭着她的脖子,陆扶摇莫名开了一个玩笑,“太医已经处置过了,或许晚间会发热,但人不会死。”

李旭轮趴在她温暖的肩头,听了这话,小身子先是微微一僵,随即竟发出了一声极轻极短的笑声。

那点细微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衣料传来,陆扶摇唇角不由自主地跟着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苏寒清是为什么中箭了?”

陆扶摇听着怀中李旭轮稚嫩的发问,沉默片刻。

“许是他在外头不慎结了什么仇怨,被人惦记上了吧。”她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闲事,“再者,母后的生辰庆典将近,洛阳城里人多事杂,总有些不安分的,想借机生事,闹出点动静来,也是常有的。”

三言两语,便将这桩针对她身边人的刺杀,归因于私人恩怨或混乱时局,彻底撇清了自己与这场风波的可能关联。

可是李旭轮还是不断追问:“是裴大人吗?”

陆扶摇回答得极快,几乎没有丝毫迟疑:“不是他。”

不过她话音微顿,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幽光,又淡淡补充道:“不过,礼部既然要操办这些庆典事宜,身处其位,自然要考量这洛阳的各种算计。”

“哦。”

“好啦,旭轮,睡觉了。”

陆扶摇不再多言,只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声音放得愈发柔和。

夜风习习,透过微敞的窗牖送入清凉,也将昨日那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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