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举革弊事扔给朝臣集思广益理个章程,赵嘉陵则是踱步回到浴堂殿中,高坐御榻跟系统聊天。

无暇夸“语不惊人死不休”这样的惊天妙句,从系统一贯的口吻中听出这个成就里藏着的“揶揄之意”。赵嘉陵的关注点一直很奇怪,此刻没问“上通下达公示栏”,反倒急着刨根究底问成就的来历。

【朝中的文武关系宿主是一点都不知道吗?】明君系统提示。

赵嘉陵摆归摆,却也没有愚笨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她恍然大悟,天下承平已久,除了边防便少武事。武臣的存在感一直很低,进一步分野。她昨天才看追随着太.祖的一群才兼文武能出将入相的人才呢,一对比朝上的,就知道差距在哪里了。

一个耳刮子把余深掀翻的淮海侯,简直就是武德充沛的代表。至于余深,尽管没去追求前代大袖飘飘的文弱,可也相去不远。

不管赵嘉陵如何夸谢兰藻的才情,但也承认,谢兰藻可以运筹于帷幄之中,至于真正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是那些将军。但将军们大多不通文墨,素质低了,新的问题也跟着出现。先帝朝倒是有人提出过“儒将”,那那帮儒者视武臣为浊流,在“将军”这一层面或许有商榷余地,但对于士卒,那简直把瞧不起刻在脸上。

总之,贡举的改革,谁也没想着带武臣玩。

开国时候便有武举,但是想得起来这一茬?先帝时候主持贡举的吏部员外郎因为位卑不称事,改由高官专知。然而武举那——可仍旧是兵部的员外郎主持的啊。

武人没有反应,不代表此事不存在问题。

恍然大悟的赵嘉陵背着手叹气,她道:“原来谢兰藻也有忽略之事。”

明君系统:【都是偏见。宿主也不想见到大雍积贫积弱吧?】

朝会上群臣的静默指向了一种可能,就算是宰臣在政事堂再做商议,仍旧会忽略武举。政事堂里有兵部尚书高长旺在,可这位是渤海高氏出身的士人,儒得不能再儒了,未必会为武举做主张。

心想着,赵嘉陵招了招手,叮嘱了银娥几句,让她着人去政事堂传话。不论议论出什么章程来,知武举之人,不能再是兵部员外郎。

【三三,这贡举革弊,你有什么意见么?】赵嘉陵托腮问。

明君系统:【有倒是有,怕是水土不服。】

赵嘉陵:【嗯?】

明君系统:【大雍常科有秀才、明经、进士、明法、明书、明算,可秀才可选人颇为严峻,先帝朝时便已经废置,时人最重进士,其次明经,至于法、书、算出身的,大多止于吏,与官有着天壤之别,是下下之选。可这些人难道就没用了吗?凭什么要被人轻视呢?】

赵嘉陵面色大变,她道:【这才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明君系统称是。

它绑定的宿主虽然懒散怠惰,但接受能力极强。要是放在旁人身上,至少得痛斥一句“妖言惑众”!变法有可变,有不可变。有短时可更易,也有长时间潜移默化。

愿意动脑子思考的赵嘉陵沉默好一阵,最终吐出了一口浊气。她抻了抻腿,说:“口谕带到政事堂恐怕不够,武举要改只靠文臣推动不甚妥当。”

明君系统问:【宿主准备怎么办?】

它虽然是外挂,但总不能什么东西都替宿主想周全。

它的具体功能呈现在成就奖励上,至于拿到东西如何做,得看赵嘉陵和她的宰臣们。

赵嘉陵转了个话题:【先说说那上通下达公示栏吧。】

在她表示了要提取成就奖励后,公示栏凭空出现在寝殿里。它的外观似是山水小屏风,可在赵嘉陵眼中,却呈现出另一种模样。

赵嘉陵:【空白的?】

明君系统:【宿主还没颁布任务呢。】

赵嘉陵蹙眉:【口谕不算?】

明君系统:【我们系统很规范的,上公示栏的,得是“王言之制”。】

所谓王言之制,有册书、制书、敕书、敕牒,都是皇帝名义发布的正式文书,像口谕这种随性的东西都不符合规范。不然,皇帝随心所欲,再借着“上通下达公示栏”观看任务进度,岂不是可以任意处置大臣?

赵嘉陵对此异议,至少现在的她不像史书中被引为反例的帝王那样重欲。

她静坐思忖了片刻,命人取来了纸笔作画。

明君系统:【宿主这是做什么?】

任务还在进行中呢,是不是太安逸了?

赵嘉陵没有回答她。

她回忆着昨天纪录片中看到的几位从元从之臣的模样,落笔极快。

太.祖时的十八功臣至今仍有爵位传递的只剩六家,五位国公加上一个被削爵的淮海侯。在朝中担任职事官的则有五人,在六部的更是只有一位。

赵嘉陵一视同仁,给六家开国元勋之后都画了先祖像,并附带手札:“朕昨日有梦,梦醒犹不能忘。俨乎如高山,勃乎如青松,洋洋浩浩,谁与争流。卿等应学之。”

等她画完已是宫门落锁时候,宫中使者连夜出行,将卷轴送往六家。

这番动静也不小,且明确的目的地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事情来。

谢宅。

香炉中,氤氲的烟气袅袅升腾。

谢兰藻神色漠然,在纸上写完最后一个字,才放下了笔。

她吐出胸中的浊气,朝着懒骨头似的靠在一旁的人道:“你说陛下让人送了画轴到秦国公、成国公、卢国公、燕国公、英国公以及淮海侯府上?”

那人道:“是。”

谢兰藻点头:“嗯。”

她的声音仍旧冷淡。

元从之臣颇多,其中不乏前朝世家,譬如奕世簪缨的谢氏。

但那六家和士族不同,是铁勋贵,子孙后辈无一人由武入文。

“陛下难道是想借着勋贵行动?”充斥着好奇的声音响起。

“未必。”谢兰藻摇头,她的眸色沉凝,“朝会时候陛下提了武举,晚些时候又遣人送了口谕——”停顿数息,谢兰藻眼中流露出几分笑意,“想来是不放心我等,怕革弊之事忽略了武举,便借着送画的由头暗示勋贵为武臣争取一二。现在主持武举的仍旧是员外郎,的确是我辈的疏忽。”

是那系统的功劳吗?

陛下有所长进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www.nmxs8.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