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Crepuscolo

傍晚六点，褚玥准时下班。

不需要跟秦言一起回去，她心里无端松了口气。

恰好明天是周六，同事们约着一起去新开的西餐厅聚一聚。

吃了美食，喝了小酒，褚玥心情不错，聚完餐后便沿着马路在附近散步。

市中心灯火通明。

褚玥走进一家书店，店内舒缓的木质香气让人沉醉。

沿着书架缓慢移动步子，她垂下头仔细查看，长发散落，遮住发亮的耳饰。

“要我给您推荐一些吗？”

穿着工作制服的人突然走近，清冽的嗓音像是寒凉的春雨。

她茫然抬头，看着对面长相清俊的陌生男人，怔松一秒后勾唇，“可以。”

男人低声向她介绍，语气柔和。

褚玥认真听了一会儿，眼角余光瞥见他衬衫上的铭牌。

[店长：逢朝]

这个名字。

好像在哪里见过。

没来得及细想，他轻笑着问她。

“有感兴趣的吗？”

逢朝说得详细，她也不好拒绝，轻垂下眼睫，她低头指了其中两本书。

“这两本吧，麻烦帮我包起来。”

“好。”

提着书袋子走出店门，她打了车，回到星庭别苑。

室内安静无比，阿姨还没有离开，正在准备明天的菜单。

见她回来，照常端着茶杯走过来。

她瞥了眼杯子里冒着热气的褐色液体，挥挥手拒绝。

“不用，已经差不多好了。”

阿姨点点头，收拾完后离开。

秦言不习惯平常回来之后家里有外人，所以佣人们晚上都是睡在隔壁的房子。

现在他还没回来，她一个人待在偌大的房子，不仅不觉得害怕，反倒感到了一股由衷的舒坦。

十点钟，她准时上床。

迟疑了两秒，还是把床头灯打开。

昏黄的暖光照亮了室内，女人柔顺的黑发如瀑布一般落在枕头上。

薄如蝉翼的眼睫轻颤，她睡得似乎不是很安稳，眉头紧紧蹙着。

秦言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他走到床边坐下，指骨轻轻拱起，抚过她紧皱的眉心。

晚风吹拂，澄澈的月色闯进屋内。

窗外翠绿茂盛的树叶碰撞到一起，发出沙沙的声响。

褚玥身体昏昏沉沉，做了一个溺于深海之中的梦。

梦里似乎有人轻轻握住了她的指尖。

皮肤温凉，带着湿润的触感。

海水浸没鼻腔，朦胧的梦境里，她看到了一个已经很多年没见的人。

明明长得那么像，她却能一眼分辨。

夏日，阳光，葱葱树影。

穿着白色校服的少年长身站在楼道口，单肩背着包，眸光清淡漠然。

脚步声传来，他扭头看向楼道，瞳孔里闪烁出明亮的光。

“昨晚是不是又熬夜了？”

他轻笑一声问。

隔着几米距离，她看着年少的自己梗着脖子反驳：“才没有！”

“还撒谎？”他挑眉，敲她额头。

动作轻轻的，一点都不痛。

“你的黑眼圈都快要掉到嘴巴上了……”

他故作夸张语气逗她。

“你别吓我。”

她拿出镜子对着看了看。

“明明就只有一点……”

少年轻叹气，偏头威胁她。

“你再这样，下回就不等你了。”

“不等就不等。”

她收起镜子，瘪了瘪嘴。

“谁在乎。”

说完便直接扬长而去，身后的男孩无奈地勾起唇角，迈步紧紧地跟了上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褚玥似乎可以闻到他身上清淡的洗衣粉味道。

“别生气嘛～”

“……”

“放学给你买冰淇淋行吗。”

“三个。”

“狮子大开口啊褚玥！”

“你自己先答应的。”

“秦书。”

日光耀眼，女孩突然停下脚步看他。

“说话要算话。”

对啊。

说话要算话。

可为什么他答应她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做到。

明明他们说好了，要一起毕业，一起读大学，一起旅行……

褚玥的脚步定在原地，灵魂飘移，和少年时期的自己融合。

熟悉的清俊脸庞出现在眼前，她忍不住伸出手指去触碰。

泪水模糊视线，梦境迷离又混乱。

最后碰到的，只有一具被大火烧得看不清面貌的尸体。

夜色深沉，秦言垂眸盯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女人，眉头微蹙。

不等他动作，床上的人便突然睁开眼，坐直了身子。

她的胸腔剧烈起伏，急促的呼吸让白净的脸庞泛起红色。

“做噩梦了？”

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褚玥抬起头，看到一张和梦境里十分相似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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