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林渊刚听完钟诺玲在锦川查办胡老爷的整个过程。

“那胡家在锦川多年,鱼肉乡里,”林渊沉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落得这般结局,全是他咎由自取。”

他在玉门关任上五年,对胡家及其党羽的恶行早有耳闻,可他身为军中校尉,跟地方官府井水不犯河水,也没有钟诺玲那般雷霆手段,只能暂且睁只眼闭只眼。

如今钟诺玲他们将胡氏一伙一网打尽,又让包庇他的知府罪有应得,实在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

大楚京城盛安,城郊外。

暮秋的雨,淅淅沥沥打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秦婉清坐在马车里,透过糊着细纱的车窗望向窗外,街景被雨雾晕染得朦胧,唯有远处观云观的飞檐在烟雨中露出一角青灰,像幅淡墨山水画。

“小姐,观云观快到了。”贴身侍女挽月轻声提醒,将一件素色披风搭在她膝上,“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仔细着凉。”

秦婉清点点头,压下心头那点难以言说的躁动。旁人只道她今日来观里,是为给病中的祖母祈福,唯有她自己清楚,此行真正的目的,藏在观云观后山那处僻静的别院。

马车在观云观山门前停下,挽月撑着油纸伞扶她下车。

雨丝落在伞面上,发出沙沙的轻响,道观的朱漆大门虚掩着,门内飘出淡淡的檀香,混着雨后草木的清气,倒让人心里静了几分。

守在门口的小道童见了她们,忙躬身行礼:“秦小姐来了,师父已在三清殿备好了香烛。”

秦婉清颔首浅笑,仪态端庄:“有劳小道长。”

她随着道童往里走,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两旁的松柏苍翠挺拔,偶有雨滴从叶尖滚落,砸在石阶上,滴滴脆响。

三清殿内,香火缭绕,神像庄严,她依着规矩上香、跪拜,动作一丝不苟,眉宇间带着恰到好处的虔诚,任谁看了,都只会赞一句秦家小姐娴雅端方。

秦婉清的名字,在大楚京城的贵女圈里,是如星辰般耀眼的存在。

父亲秦显,是当朝吏部尚书,她四岁启蒙,跟着父亲请来的大儒读书,诗词歌赋过目便能成诵,十五岁时在皇家赏花宴上作的一首《牡丹赋》,连素来挑剔的太傅都颔首称赞“后生可畏”。

样貌更是出了名的“玉面观音”。一双杏眼含水,眼尾微微上挑,不笑时带着几分清冷疏离,笑起来却像春风拂过湖面,漾起的涟漪能甜到人心里去。肤如凝脂,是那种常年养在深闺、不见风霜的细腻,鬓边常簪一支简单的珠花,却衬得她脖颈纤长,气质愈发清雅。

有回元宵灯节,她随母亲出游,站在桥上看灯,被路过的画师瞧见,当场画了幅《灯下游仙图》,画中女子衣袂翩跹,眉眼含光,一时在京中传为美谈,都说画里人怕不是九天仙子落了凡尘。

如此才貌双全的贵女,自然成了京中无数青年才俊的倾慕对象。媒人几乎踏破了秦府的门槛,而秦婉清自己,面对那些明里暗里的示好,始终是淡淡的,仿佛心湖被一层薄冰覆盖,直到遇上那个藏在道观里的身影,才悄悄融开了一角,漾起旁人看不懂的涟漪。

祈福的仪式走完,她借口想在观中走走,透透气,让挽月在殿外等候。

道童早已得了吩咐,引着她往侧门走去,一路穿过曲折的回廊,绕过栽满翠竹的小院,越往后山走,周遭越发清静,连雨声都仿佛淡了许多。

走到一处爬满藤蔓的月亮门前,道童停下脚步:“小姐,里面便是了,小道先告退。”

秦婉清点点头,推门而入。门内是个不大的院子,院角种着一丛芭蕉,雨打芭蕉,淅淅沥沥,倒添了几分诗意。

正屋的门虚掩着,她轻轻叩了叩,里面传来一个清润的声音:“进来吧。”

推门进去,暖意扑面而来。屋里燃着一盆炭火,驱散了雨日的湿寒,窗边的软榻上,坐着一个身着月白长衫的男子,正临窗看书。

他听到动静,抬眸看来,眉目清俊,肤色是常年不见烈日的白皙,一双眼睛像浸在水里的墨玉,温润中带着几分疏离,正是被养在观云观的浮千羽。

“婉清。”浮千羽放下书卷,起身时,长衫的下摆轻轻扫过榻边的小几,带起一阵淡淡的墨香。

秦婉清关上门,方才那副端庄的面具瞬间卸下,眼底涌上真切的暖意:“千羽,我来迟了。”

她走到他面前,目光落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不由得蹙眉,“这几日身子可好些了?前几日给你绣的荷包,可还称心?”

浮千羽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带着外面的凉意,他便用自己的掌心裹住,轻声道:“好多了,你不必挂心。荷包我很喜欢,但日后不必再送,也许不日我就要离开这里。”

浮千羽的身世,在宫墙深处是讳莫如深的事。

他是皇后嫡出的长子,本该是含着金汤匙落地的天潢贵胄,却因落地时气息奄奄,被一道士批了“命格带煞,需离宫避劫”的断语。

果然,来了道观之后,他身体日渐康复,十几年如一日,也到了该走的时候。

两人相识,原是三年前的事。那时秦婉清随母亲来观云观上香,恰逢浮千羽在后山写生,她见他画的那幅《雨竹图》意境清雅,忍不住多赞了一句,一来二去,竟成了知己。

只是他们的往来,从一开始就带着隐秘——浮千楼的母后不愿他与外界过多牵扯,而秦家却是跟宫中贤妃绑在一起,她的婚事由不得她做主,这般私下往来,若被发现,难免惹出风波。

“知道了,”秦婉清叹了口气,反手握住他的手,“只是日后再见你怕也不是易事。对了,这次来,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她的神色郁郁,浮千羽见了,便知不是小事,示意她坐下说。两人在炭火盆边的矮凳上坐定,秦婉清才低声道:“前几日,我去给姑姑请安,听到她与身边的嬷嬷说话……”

宫中的贵妃,便是浮千楼的母妃。这位贤妃在宫中颇有分量,对浮千楼的婚事更是上心。

秦婉清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姑姑说,朝安郡主虽然跟千楼堂哥是御赐的婚约,但她自小体弱,恐难担正妻之责,想从自己娘家选个侄女,给堂哥做侧妃,说是既能照顾郡主,也能为浮家开枝散叶。”

浮千羽握着她的手微微一紧,眸色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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