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章存舒这几句话本质上没有那么催人泪下——关云铮单方面把这归咎于看小说看多了——她也不是那种“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假如我没有见过光明”的类型,平心而论,她没惨到那种地步。

虽然痛苦是不能拿来比较的,但原生家庭有问题的人太多了,她既不是“扶弟魔”家庭,也没有无法忍受的言语暴力,刺伤她的始终是她父母的态度和语气。

长大后她越发频繁地意识到家里的问题,在家待的时间越久越沉默。

看电视剧的时候,无辜的女孩被人侵犯并且注射毒品,她妈妈的第一句话是“你看她衣服也不好好穿,露个肩在那”,第二句话是“舞厅本来也不是正经人去的地方”。

要是她受了伤,她妈妈总是先来一句责怪的“我都跟你说过了要小心,你怎么就是不听”,之后才会关心她疼不疼。

有一段时间她宽慰自己,是妈妈的时代不一样,那个时候的大人们可能都是这样想、这样表达的,街头巷尾不还总有大妈聚在一起谈论别人的家长里短吗。

但时间久了,她发现这样的宽慰逐渐失去了本就微弱的效用。

因为她的妈妈拒绝改变,哪怕她被家庭里的琐事折磨了几十年,变得和她总挂在嘴边的二十多岁截然不同。

她总是一边抱怨,一边在关云铮提出解决办法时说“算了算了”“反正这些年都是这样过来的”“都这么大把年纪了”。

关云铮有时候有些刻薄地想:那你又为什么要抱怨呢?

这样的想法冒出来之后,关云铮会有些悲哀地发现,她好像痛恨的是同样深受家庭困扰,却始终无法狠下心肠的自己。

正如她对她爸爸的态度一样。

因为她在不可避免的变得与他越来越相像,所以日复一日的,她从未变过的坏脾气爸爸变得越发面目可憎。

因此在刚穿越过来的那一瞬间,意识到过去的自己或许猝死了的那一瞬间,前所未有的轻松包裹了她。

她是个很软弱的人,痛觉神经也很敏感,脑子里每次冒出自杀的想法时,因为太了解所有自杀方式的真正死因,对于痛的恐惧就会瞬间把自杀的想法扼杀。

割腕的最终目标是桡动脉,不同于颈动脉,它的搏动无法在体表扪及,因此要抵达这一步,需要把手腕割得面目全非。

她曾经在网上看到过割腕自杀的人被抢救的场景,可能是那个人用的刀不够锋利,也可能是ta对自己实在残忍,她看到的完全是一块烂肉。

皮肤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已经凝固的、外翻的血肉,深红色,与做过放血处理的大体老师截然不同。

鲜活,刺痛。

百草枯则更像是古代电视剧里那些见血封喉的毒药,从进入口腔开始,一路腐蚀消化道,带来喉咙、食道、胃的灼烧感,继而迅速导致肝肾肺的衰竭。

大剂量的安眠药则会催发人想要呕吐的生理本能,但催眠的药效仍在发挥作用,所以呕吐这一举动也无法顺利进行,最终很可能会被呕吐物噎死。

……

关云铮猛地回神,发现自己又在不受控制地思考自杀的办法,刚想做点什么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就听见连映说:“云崽喝甜粥,你喝什么?”

关云铮不明所以地抬头,发现章存舒正打算给自己也盛一碗甜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那句的意思不是“你要吃什么”,而是“你喝个什么劲”。

噗。

所以上次看到师姐不在时师父偷吃拔丝地瓜,果然不是错觉。

关云铮鬼鬼祟祟地凑到闻越旁边:“师姐为什么不让师父吃甜的,师父牙不好吗?”

师姐也凑过来,装作说悄悄话的样子,实则声音并没有低多少:“师父偶尔会牙疼。”

章存舒也不去盛粥了,站桌边佯装生气:“一起说我坏话是吧?”

关云铮秒速把脸埋回碗里。

还没到武器课场地就看见了楚悯,关云铮一路喊着“小悯小悯”小跑过去,到人面前时也还是很兴奋:“跟你说个好消息!”

楚悯站在原地等她跑过来,笑眯眯的:“是什么呀?”

关云铮叉腰:“我终于引气入体啦!”

楚悯眼睛亮亮的,看上去比关云铮还要高兴。她刚想开口,身后传来某个熟悉的、欠打的声音。

“引气入体这种事也值得这么高兴?等你筑基了不会要走火入魔吧?”

关云铮罔若未闻,对楚悯说:“归墟原来竟养狗了吗,怎么方才听到犬吠了?”

她一边吐槽一边在心里想,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某个人写的小说啊,为什么这种找打炮灰的情节标准得离谱,严重加深了她对修仙文的刻板印象。

赵乾达可能是没料到关云铮攻击性这么强,语塞了一会儿才继续说:“苍生道本也不是主流,能修到金丹已是难得,引气入体倒也值得高兴。”

关云铮转过身,面对楚悯时的笑容已经彻底消失:“我给你脸了是吧?”

其实她还没仔细看过原身的长相,不知道原身的脸做出现在的表情威力如何。但过去在现代的时候,她的冷脸能让校园里推销的人都欲言又止地目送她空手走开。

赵乾达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关云铮转过来时,他脸上的表情甚至是那种战备状态似的警惕,好像在提防她又会像上次一样,把他怼得回不了嘴。

实际上关云铮的耐心很有限,容忍一个人的次数也很有限,以前大学班里虽然也有几个极品,但至少不会像赵乾达一样,每天都会来她面前晃荡。

这种每天都能见到的人骂两次就够了,再骂都怕把他骂爽了。

赵乾达还想说点什么,关云铮已经拉过楚悯走开,与他错身而过时说道:“你接下来最好每天祈祷我修不到金丹期,否则……”

关云铮睨了他一眼,没把话说完,和楚悯一起走了。

两人到角落后关云铮还冷着脸,楚悯摸摸她的肩膀:“不气不气。”

关云铮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恢复平时的语气,可怜巴巴地挨着楚悯:“好晦气哦。”

楚悯被她逗笑,又摸了摸她脑袋:“这次下山遇到什么了吗?”

关云铮点点头:“这次下山遇到了好多事,一时半会儿都说不完。”话音刚落,蒲飞鸢到了,于是她止住话茬,“下……散学后跟你说。”

关云铮一直觉得归墟设立的教学模式有点问题,像武器和术法这样的实际操作课,总是只教几遍基本操作就交给弟子们自行领悟,领悟不出来再去找先生们演示几遍,回来后接着领悟。

这得多聪明的孩子才能每次都能学会啊,关云铮有点绝望地想。

“小悯,你之前学过御剑吗?”关云铮凑近正认真看第三遍演示的楚悯。

楚悯看着蒲飞鸢踏上木剑后才转过来小声说:“在师门的时候没学过,我之前身体太差了,兄长不让我学,怕我摔下来。”

关云铮认同地点点头:“你哥哥做得对。”

楚悯失笑:“不学体术和御剑岂不是身体更差吗?”

关云铮继续点头,表情很严肃:“你说的也对。”

“说什么悄悄话呢?”蒲飞鸢的声音响起。

关云铮吓了一跳,明明刚才蒲飞鸢还在她前面演示,现在声音怎么就到她身后去了?修仙以后遇到的老师都有点邪门,普遍比她初中班主任还要背后灵,每次做点什么坏事就立马被抓包,可恶。

蒲飞鸢从剑上跳下来,把剑随手放到旁边:“昨日回来的?”

关云铮有点心虚地往楚悯旁边站了站,点点头:“昨日回来的。”

蒲飞鸢似乎并不知道她在山下的经历,也不知道她下山是为了什么,但是并没有追问,而是提起刚才的话题:“担心学不会?”

关云铮和楚悯对视一眼,实话实说地问出自己的疑惑:“是仙盟要求的授课方式吗?还是归墟安排的呀?”

蒲飞鸢倒没隐瞒:“一半一半,仙盟在时间上要求比较紧,授课方式是归墟授意的。”她看向关云铮,“怎么,觉得不合适?”

关云铮心虚地支支吾吾。

蒲飞鸢笑起来:“你没去过归墟其他地方吧?归墟弟子是我见过这么多门派里最少的,你觉得步雁山定下这样的授课方式是为什么?”

这……既是超纲题又是得罪人的情商题?

蒲飞鸢没刁难她,转而看向楚悯:“楚悯应该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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