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膳,皇帝先行离开,继后屏退左右,让醒春带江茉去御花园散步。

江茉离开时,身后殿门关闭,殿内只余继后和昱王两人。

前日的大雪经过昨日的阳光照耀,融化了大半,御花园树枝上挂着的雪还算白净,花圃中铺着的雪瞧着有些脏,实在是没什么可赏的景色。

醒春道:“王妃,御花园西南有一片梅林,风景甚好。”

江茉没心情,打眼瞧见个亭子,便道:“去那里等王爷吧。”

石凳冰凉,醒春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个棉垫子。

刚坐定,醒春又递给她个手炉,身后的小宫女端上了热茶糕点,应是醒春提前吩咐好的。

江茉心中感叹,在坤宁宫中当过差的人,当真周到。

抱着手炉,她悠闲地吃着糕点喝着茶,望着紫宸殿的方向,等着昱王。

远处渐渐传来两个男子的说话声。一个声音稍高,言多,另一个略低,偶有应答。

江茉看见两人时,两人也看见了江茉。

随着两人越走越近,江茉看清了他们的面容。

身着瓦蓝长袍的男子,年纪略小,面色白净,眉眼清秀,微扬着头,立于前;身着灰紫色长袍的男子,略年长,神情沉稳柔和,目光平视,立于后。

搜索着记忆中几十幅画像,确定了他们是十皇子陈应畇和吏部尚书嫡子,工部郎中朱时良。

十皇子与昱王交好,而朱氏一族是昱王的支持者,朱时良更是他的好友。如今她是昱王妃,日后免不了要同这两人打交道,她觉得自己应该主动上前打招呼。

江茉起身往亭外走,那两人也往这边行来,在御花园大道上相遇停步。

未等江茉开口,陈应畇先道:“你就是九嫂吧,我刚在紫宸殿外等了许久都不见九哥出来,还以为今日见不到了,没想到九嫂你在这里,九哥呢?”

看过的卷轴中并未提及卫雅兰同十皇子有交情,江茉估计,最多就是宴会上见过而已,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此刻十皇子对她如此不见外,还真是个开朗的性子。

“十殿下有礼,朱公子有礼。”江茉客气微笑:“王爷还在同皇后娘娘叙话。”

陈应畇看了看江茉身后的亭子,神情似有不满,“这是怎么安排的,紫宸殿那许多暖和的屋子,为何要嫂嫂来这寒冬时节破败的御花园等九哥?”

言语之中都是对她的关心,是有意拉进同她的关系,还是十皇子本就是直率的性子,此刻难以分辨。

“嫂嫂若是不嫌弃,就去我那里坐坐。”

看来方才是她想多了,这才是十皇子的本意,想要替昱王试探她。

她是怕试探的,话她可以说的得当,就怕十皇子真的同卫雅兰有所接触,行为细节上露了破绽。

“想来王爷应快来了,我就不叨扰十殿下了。”

陈应畇一听,立刻吩咐一旁的朱时良,“请知明兄等在紫宸殿门前,九哥出来便告诉他,九嫂在我那里。”

朱时良表字知明,他应下,转身去了紫宸殿。

“九嫂你瞧,现下你不得不去我那里等九哥了。”

江茉笑得僵硬,“恭敬不如从命。”

十皇子陈应畇刚满十六,乃是皇帝南巡之时同舞姬所生,皇帝并未给那舞姬名分,据说生下十皇子后便被处死了。十皇子由奶娘和宫中的嬷嬷、宫婢们养大,因自幼就缠着昱王,昱王也喜欢这个弟弟,皇帝特许十皇子居在离坤宁宫近的瑶华阁中。

行至瑶华阁,十皇子立于门前,伸手让江茉先进。

江茉点头微笑,迈步走入,顿时热气扑鼻。

屋内有烧了许久的炭盆和摆放好的棋盘,红炉汤沸,茶香四溢。

“昨日你们婚宴,九哥匆匆应付,我亦未说上几句话。大战归来,我许久未同九哥烹茶、对弈、相谈了。”

话说得有些可怜兮兮,好似等待关怀的小孩子。

她想错了,十皇子不是想要讨好,也不是想要试探,或许只是单纯的想要他的九哥陪一陪他。

江茉瞧了一会棋盘,莫名感伤,“十殿下若是想对弈,我此刻奉陪,一会王爷到了,这棋盘便收了吧。”

陈应畇楞了一下,恍然大悟。

“是我的错,还按照九哥出征前的喜好安排,如今九哥的眼睛……这棋盘,该收。”

他一挥手,身后的小太监上前将棋盘拿了下去。

“九嫂,快坐。”陈应畇将江茉让到炉火旁的长桌一侧,自己坐在了另一侧。

宫婢上前,为二人煮茶,醒春适时取下江茉披着的大氅,退到一旁。

“听闻九嫂喜白毫银针,尝尝我寻人从福鼎购的味道如何?”

江茉并不喜白茶,因卫雅兰喜欢,她也尝试着喝过几次,说些品茶的话,还是可以应付的。

呷了一口,轻放茶杯,“此茶汤色碧清,香气清雅,滋味醇和,好茶。”

陈应畇看起来很高兴,“九嫂喜欢便好。”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抿了抿嘴,思虑片刻道:“此前我还担忧九嫂你会悔婚,就算不悔婚定然也是不情愿,要闹一闹的,九哥心里本就苦闷,若是那样,岂不是雪上加霜。方才所见,我则放心了,九嫂端庄淑雅,温和慧静,知礼得体,不但没有嫌弃,还能为九哥考虑。”

江茉心道,卫雅兰名声在外,十皇子有此顾虑也属正常。

陈应畴起身作揖,“十弟我恳请九嫂劝劝九哥,人死不能复生,不要再沉溺于涿阳之战,眼盲何惧,不做太子不做将领,也能参与国事,再颓废下去,恐父皇不能忍,日子一久,怕母后也生了厌烦之心,该如何是好。”

江茉想应,却不能应。

今日的搀扶、依靠、解围,与感情无关,只与身份有关。

定有许多人都劝慰过昱王,皆未能成功。而昱王对她说的话,还没有这半个时辰十皇子对她说的多,恐怕她刚开口,就会被昱王厌恶。

她的知礼得体,是她在努力扮演着昱王妃的身份,她不想昱王因对弈伤怀,是因她对昱王的敬重。

她当然不嫌弃昱王,这不代表她有资格去劝慰。

最重要的是,她认为昱王不需要劝慰。

那些为百姓牺牲的将士,大多数人只是叹息伤感片刻,少数人会为他们祭奠,然后会像平常一样去生活。

只有他们的亲人活在悲痛中,也许为了生计,为了家人,他们没有那么多时日可以颓废,不得不擦干眼泪,勉强让自己坚强。

在生活的重担下,有时,颓废懈怠也是一种奢侈。

“不过怀念了三个月,再多怀念一些时日又何妨?”她虽没同昱王说过几句话,但却知道,若不是重情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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