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失联01
第二天，艾西赫被悉悉索索的杂声吵醒，她看手机时间，五点多。身边的谭佳佳还在睡，她撑起胳膊肘看看周围，黑暗中，魏澜正在收拾床铺。
他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扭头和她对上视线。
她悄悄跨过谭佳佳，下床。
“现在走吗？”她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天要亮了。
魏澜拍醒白楚风和西门衍，两人都揉着眼悠悠转醒，“嗯，我们要尽早回基地。”
艾西赫叫醒谭佳佳。前一天，他们就分配好物资，她清点好包里的物资和武器。
走廊有队员在巡逻，她原先那个房间已经被封锁准备进行消毒，尽头的房间里有人在准备今天发放的食物。
他们穿的便装，室内温度在十七八度左右，她拿的被子和厚衣服全部派上用场。室外温度更低，为了节省厚衣物，他们五人穿得很薄，白楚风使用异能帮助取暖。
五个人站在寒风里瑟瑟发抖，艾西赫和谭佳佳都是上身加绒紧身衣加一个外套，下身就一个普通秋款卫裤。这都是几个女队员给她们凑出来的衣物。
三个男的就更惨了，夏天的衣物加个外套，勉强有个长裤穿。秦政还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表情严肃。艾西赫默默戴上脏兮兮的帽子避风。
秦政：“我给的路线不一定完全准确，必要时一定采取其它措施。”
“明白了，秦队。”魏澜拿过车钥匙。
他们做简单告别，队友们各司其职去，她把注意力放在这辆脏兮兮的越野车上，准确来说这是个皮卡车。
魏澜负责开车，谭佳佳因为伤则坐在副驾驶，艾西赫、西门衍和白楚风挤在后座，重要物品放在脚下，车尾一个灯被拆了，栓子和其它物资都在后备箱。
这条路很安静，没有丧尸，她呼吸到难得新鲜的冷空气。路两旁倒塌的矮楼和破烂的车辆诉说着人类社会秩序的崩塌。
魏澜就将那张手画地图摆在中控上，她看着，图上显示他们没有办法直线抵达周海市，需要从北边绕行。而这会让他们花费更多时间。
出市的路坎坷不平，他们三个人东倒西歪。目前只有魏澜、白楚风还有她还醒着，她降下车窗透透气，看见前方限高牌上写着“梅江市”，他们已经出市了。
……
中午，他们停在郊外小路上休整，魏澜拿着枪下车，从后备箱取出今天需要的所有物资分发下去。
西门衍扒拉开白楚风，往窗外探头，“是不是出市了？”他又看看地图，“这里就是梅江市？”
“对。”艾西赫在吃压缩饼干，说话含糊不清。
“那我们多久才能到周海市？”
他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一瞬间四个人都朝魏澜投去目光。后者正在观察车外环境，半个胳膊搭在窗边，闻言往后看。
“白芜市，方城，周海市三个城市基本是在一条线上，往常从方城到周海市高速开车最多需要一天时间，不过现在……”他拿着水瓶的手一紧，“不清楚。”
被丧尸和异种扰乱的城市交通路线，稀缺的物资……都会成为阻碍他们前行的绊脚石。
下意识，艾西赫瞄了一眼仪表盘，“是不是快没油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过去，魏澜叹了口气，“是，但一路上都没有完好的加油站。”
“我从手机上看看。”万幸她的手机还是满格电，她还要给叔叔说一下行程，她准备掏出手机。
魏澜又回过头，“没用的，已经什么都没了，就在两个小时前，十点。”
艾西赫打开手机，还有电，能打开，她试了试，确实，这块手机已经成了美丽废物。她的手无力地垂在座椅上，淡淡地看着窗外。
所有人都仿佛意识到什么，就如同十点的互联网和蜂窝网络，陷入沉默。它们支撑了半个多月，最终成为了最先消失的现代文明成果。
魏澜无法描述那一刻的心情，互联网将全世界连在一起，而现在它消失了。在各政府启用广播电台前，世界各地的人类各成孤岛。
“还有广播电台能撑撑，我们还算安全的。”魏澜重新启动车辆，准备上路。
谭佳佳抹去眼角的泪水，“广播系统用电，万一电消失了呢？”
艾西赫把手机调成省电模式，“备用电源，自然发电吧。”
如果说信号系统的命运是最先消失，那么下一个就是电力系统。艾西赫知道，跨区域的大电网和公共电网已经崩溃，只有独立电源还能支撑。
这让她想起白芜市，一个和外界大电网以及独立电源都最早消失的城市。它在末日的席卷下挣扎了几天，最终和外界完全切断联系。
一旦电力系统被末日瓦解，广播电台的运行就需要强大的备用电源。
天空一如往日的阴沉，没有一丝阳光。车内的氛围很差，几个人都心事忡忡。白楚风手里的面包只吃了一半，另一半一直拿在手里。
“前面是不是有个加油站？”她探出头去。
“是，被树丛遮住了。”魏澜降低车速，准备靠边。
这边的树丛长得异常茂盛，加油站就藏在里面。
“待会我和西门衍进去看看，能坐驾驶位。”魏澜停下车，拿出手枪。
“好。”她和魏澜同时下车，她坐进驾驶室。
再往前走就是梅江市边缘市区，这里荒无人烟，所有设施看上去像是破败了好几年的样子。
她拿着枪，心里默数，五分钟过去了，他们还没回来。三个人神经绷紧，都紧盯着加油站的方向。
谭佳佳担心地说：“不会碰上什么东西了吧？”
白楚风：“你们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艾西赫仔细听，只有风声，“没。”
白楚风：“我也没，应该没事吧。”
她记得西门衍有在加油站搞油的经验，决定继续等待，心里又开始默数。
又过了二十分钟，车周围依旧没有动静。他们停车的这个位置离路边加油站还有大概十几米的距离。
忽然，车前滑来一个人，是魏澜在使用异能，他浑身狼狈，头发湿哒哒的，提着两个油桶。她迅速打开车油箱。
“有异种！”魏澜开始往油箱里加油，拿着空桶，声音颤抖，“我和西门衍走散了。”
在艾西赫震惊的目光下，他继续说：“是鱼，很恶心……”
她打开后备箱，放出栓子，然后掏出枪下车，白楚风很快顶替她的位置，锁紧车门和车窗。
他们两人进入加油站，这里环境昏暗，外部空间逼仄。
“接油的时候我被它袭击了，我跑了。”魏澜低声说他刚刚的情形。
她相信西门衍不会出事。
栓子走在前，撕开拦路的草滕，嗅着地面。
“应该是靠江的原因。”她想起来梅江市郊区就流过一条江，梅江市是因此得名。
一定是江水中的鱼类变异了。
他们分别将后背交给对方，往便利店内移动。便利店的玻璃门已经完全碎了，只剩下摇摇欲坠的门框。店内的货架东倒西歪，物品散落在地，电风扇也已散架。
“呜——汪。”栓子发出低沉的呼噜声和吼叫。
不远处被货架包围的角落里传来响动，艾西赫警惕抬手，“咔吧”一声给枪上膛。
一个人突然滚出来，举着手，语速极快，求生欲极强，“是我是我……”
刹那间，西门衍身后不远处的卫生间门开了，出现一个诡异的怪物，她大叫：“闪开！”
西门衍抱住头往一边滚，栓子瞬间兽化一步扑过去，那条怪物身体灵活，趴下滑出去，在地上留下一条粘液痕迹。
他们看清楚了！他们看清楚了！
它像是一条鱼类缝合怪，鱼尾可以当作脚直立行走，头部长着几十条小鱼，鱼头朝外，大张的鱼嘴里是尖利的牙齿，几十双外凸的鱼眼朝不同方向转动，诡异至极。
就连艾西赫都忍不住反胃，朝它放了几枪全被灵活躲过。它体表被湿滑粘液包裹，在地上随意滑动躲避。
西门衍趁机跑过来，“太恶心了，小心点它能喷口水。”
那么多鱼嘴……她已经想象到了。
看着魏澜和栓子不断对它发动攻击，她交代道：“我俩拖住它，你快再弄点油把车开远点。”
这个异种移动的速度比他们正常人都快，只有魏澜的异能才会对它产生威胁。
借魏澜的掩护，她一枪击中它的一个鱼头，那个鱼头垂下去。
杀死它难道要打中全部鱼头吗？艾西赫咬紧牙齿，心想，玩什么打枪游戏？还赌命。子弹有限，她不想浪费。
她跑到收银台前，遭了，放火会引起爆炸的，只能另想他法。她砸碎玻璃柜拿出消防斧。
魏澜速度变慢，他体力消耗过大，快要支撑不住了。栓子一口咬住鱼尾，在地上甩着拍打，魏澜得到一丝喘息的时间，捡起棍子往鱼头上砸。
忽然，鱼尾断了，异种想逃。栓子一脚踩空，异种向她所站的门口滑来。
只是门口全是碎玻璃，阻止了它的行动，艾西赫邪恶一笑，举起斧头往下剁。果然，几十个鱼嘴同时往外喷洒口水，她绝望了。但魏澜扑过来给她头上套了个塑料袋，隔绝粘液。
异种已经人首分离，散落在地的鱼跳动着，魏澜皱着眉擦干脸，“都弄死吧。”
艾西赫正有此意，一刀一刀像剁肉馅一样把它们剁成了鱼肉酱。她丢掉斧头，站起来闻闻衣领，鱼腥味儿。
“走吧。”魏澜提醒她。
她“嗯”一声，招呼栓子往外走，两个人依旧拔出枪时刻观察环境。
西门衍已经让白楚风把车开远，上车后自然而然白楚风成了司机。
白楚风开着窗开了一段路，终于忍无可忍，捏着鼻子，“好臭，想吐。”
“停车，我开。”她无奈地挠挠头，反应过来手上并不干净，无处可放。
她坐进驾驶室，扣上安全带，又把车窗开得更大，从镜子里看白楚风，“……你把窗户再开大点吧。”
不等他动作，中间的西门衍就已经出手帮他降下车窗，神色严肃，“兄弟忍忍。”
她瞄一眼地图，图上所有路线都很详细，她放心开车，“晚上去哪里过夜？”
“车上会不会更安全一点？”谭佳佳给伤口换完药，重新包扎。
“嗯，有白楚风就行。”魏澜说。
几个人笑起来，车内原先的沉寂已经消失。因为断联而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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