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人挂的匆忙,裴俞嘴边欲蹦出来的“再见”被话筒传来一连串的嘟嘟声堵了回去。

裴温从几年前就这样忙了起来,电话到一半有个临时会议,吃饭没多久就会有合同要签,然后披上衣服就消失在餐桌上,被打开的门外响起的汽车启动声远去。

所以裴俞从不见怪,他早习惯了。

抓着一摞枯柴挤出了芦苇荡,滩上的人已经快把烤架上的肉烤好了,裴俞扔了柴在旁边,走过去,“羊肉么?”

木签上串好的一块块肉在热烤下滋滋冒油,冒出的油顺势流下滴洒在木炭上,发出呲呲声,木炭黑里透红,冒着一缕缕的烟。

在芦苇荡里呆了一会的裴俞手是冰凉的,于是找了块大点的石头,就这样坐在烤架旁边取暖。

“冷了?”

烤串的人给它们翻了个面继续烤。

“还好。”裴俞说。

那人翻好面,侧身过来抓住他的手里握在手心,片刻后松开,“手这么冰,你还在说还好,人家要暖度,你要风度。”

许植忍不住叨他一会儿,然后走过去弯身拎起野餐垫上半米长的毛毯,给裴俞披在肩上裹起来,“人要帅也得要健康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好不好。”

毛毯是许植带来的,上面残留着他身上淡淡洗衣液香,很好闻,表面上的绒毛也蹭的裴俞脖颈很舒服。许植修长的手指伸过去帮他拨弄几下,裴俞的头偏过一段幅度,蹭在了对方的手背上,那手背倏地僵住,片刻后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裴俞迅速偏回去,耳尖顿时烧了起来。

那个动作好……亲昵。

在河滩不远蹲着抓鱼的赵不贰挽着高高的裤脚回来,这才打破这即使是在冬天也依旧燥热起来的气氛。他在烤架旁扔了两只小活物,没忍住打了个冷激灵,“我操,水边冰死人了,鱼也抓不动,就两只小不拉几的螃蟹。”

说着他就跑到裴俞丢柴火的地方,见数量够用,拉着李舒就去搬石头准备做个火堆烤火。

那两只螃蟹跑的很快,前后跟着跑到他的脚边围着鞋子转了一圈后,又举着一对大钳子溜到烤架支架下面躲着就不动了,估计是拿那里当石窝了。

裴俞抓住毛毯一角,眼睫半垂,盯着那两只螃蟹,思绪早已飘远。

他记得九岁的时候,还是深秋的季节,爸爸的公司还没有发展地那么好,因此闲暇的时间特别多。于是裴温就在某个周末载着他和妈妈往江边去。

“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江边抓螃蟹,那可是个宝藏地方。”裴温边打着方向盘边看后视镜一脸神神秘秘地说,“我小时候放学就喜欢跟高年级的人跑那边去抓螃蟹,特别多,多到你数都数不过来。”

他坐在妈妈怀里,后脑勺靠在她的锁骨处,感受着女人说话时声带的震动沿着颈窝传来,妈妈的声音很好听,温柔却懦弱,笑起来很明媚,很好看。

她握住孩童肉乎乎的小手拍在左边驾驶的人身上:“你让爸爸给你抓好多螃蟹好不好呀俞俞,?我们就让爸爸去抓,抓不到就不让爸爸吃饭。”

“好!爸爸抓不到就不用爸爸吃饭,要爸爸在外面吹风。”小裴俞咯咯地笑得很开心。

驾驶的人鼓着腮帮子表示不服气,“怎么可能抓不到哼哼哼,我看你们就眼红了,到时候我抓了一大堆,你们不要眼馋哈哈哈哈。”

“那妈妈和俞俞就等着吧哈哈哈。”

“你们就等着吧。”

后来爸爸确实抓了一桶乱爬的螃蟹,小裴俞围着一桶的螃蟹高兴地拉着妈妈的大手指着里面的螃蟹,说:“妈妈,这只爱乱爬,我给它取名叫动动,这只没有乱跑,它叫静静,那只缺了一个大钳钳,叫独独,还有花花、泡泡、躁躁……”

晚饭时阿姨端来了做好的蟹黄豆腐,这个小孩前面为螃蟹被剥壳去腿时的惨状哭的有多伤心,后面就为蟹黄豆腐干了三碗饭笑得有多开心满足。

“下次我们还要去抓螃蟹!”

饭桌上的爸爸妈妈摸着他的后脑勺顺意都笑着点头,“好啊,下次我们还要抓好多好多,多到家里堆不下了,再分点给爷爷奶奶和外婆。”

烤架下的螃蟹突然钳碰铁架,'叮'的一声轻响,裴俞睫毛一颤,那清黑色的壳逐渐在他视线里晕开模糊。

小裴俞和父母约定好的“下一次”没有实现,隔年的深秋,爷爷和奶奶双双因为肺癌而与世长辞。

他当时刚转学到外省的小学上课,爸爸怕影响他学习,没有告诉他,直到他寒假前从学校被接回来,才知道很亲很爱的两位慈老已经下葬快一个月了。

小裴俞被拉到墓碑前,两座墓碑很新,碑上两张黑白照片里的老人笑得温和,却异常刺眼,凛冽的寒风撕扯他的衣衫,刮乱他的头发,脸上也生疼。

那次他很安静,那个喜欢在爷爷奶奶怀里撒娇卖乖,喜欢哭着委屈诉说的男孩在冰冷的寒风里站着,却没有哭,没有说一句话。

意识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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