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工人已经在厕所门口等待许久,生怕女儿想不开。
突然见一陌生人搀着女儿出来了,他先是一惊,待看清女儿虽失魂落魄却无大碍,才猛地松了口气,赶忙上前接过。
关照萤顺手摘了口罩。
“是你?!”工人愣了一下,随即认出了她,“关帝庙那姑娘?这么巧?”
“叔,是我!”关照萤立马接上话,“我刚在隔壁……听到动静不对,就进来看看,阿……”
她思考了一下昵称,“阿姨她一直在哭……没事吧?”
“唉……造孽啊。”工人重重叹了口气,他这个年纪,每条皱纹都刻着生活的疲惫,遇到这种事,更是无比造孽,“我今早本来该去庙里上工的,就是心里七上八下的,干脆请了假赶回来……结果,果然就出事了!”
“大叔,昨天那猫呢?”原本关照萤是打算离开医院的路上,顺带买点小猫吃的,准备到时候,遇见这位工人大叔时给他。
没想到……
“我对不起那猫仔啊,它……它不见了。”
关照萤心情复杂。“我看这位阿姨精神不好的样子,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
“以后,以后肯定不会了……她这个精神状态,养孩子都养不好怎么养猫嘛……”
话又转回来。
“您刚才说你打算去上红,您是说关帝庙吗?”
“是啊。”
“您还不知道吧?昨晚庙里出事了,电路起火,那个新换的功德箱都给烧了……”
工人一听,脸上顿时露出实实在在的惊愕:“起火了?我不知道啊!工头没说,只告诉我同意请假,让我先去处理别的事……
“这咋会起火呢?”
看他反应不像装的,关照萤顺着话头往下引:“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大叔,我多句嘴啊……我看你们用的木材……好像跟普通的不太一样?听说是槐木?用这种木头修庙,会不会……不太妥当啊?
“我就是瞎想,您别介意。”
工人脸上漫过一层迷茫,眉头慢慢皱起来:“这个……我也不懂啊。我们都是按工头给的材料和吩咐干活,别的我们也不能去说什么……”
“我们就是干活拿钱的,心里头虽然也犯过嘀咕……可东家就要求用这木柴,也只准备了这个,说是特意有什么风水学,我们照做就是了。”
他说着,忍不住又扭头看向女儿的方向,眼神里满是艰难痛苦:“哪想得到……家里这边,也跟着信了这些乌七八糟的……”
槐木!果然是工头的要求!
关照萤心中笃定,继续用拉家常的语气问:“原来是这样。那你们队里,都是天南地北的师傅吗?有没有比较特别的人啊?“
想想她又补充了一句,带着同病相怜的无奈:“唉,都挺难的……不瞒您说,我昨天在庙附近好像把钱夹弄丢了,虽然没几个钱,但总觉得心里别扭。
“大叔,我也不是怀疑啊,就是想问问你们队里有没有,最近……有没有谁看着有点特别,或者行为不太对劲的?”
工人闻言,也没多想,“我们这队人凑得是杂,天南地北的都有。也确实会出现一些人不老实……哎。”
工人又顺着话头回忆了一下,“倒是,特别的人嘛……倒真有一个。是个闷葫芦,平时不怎么吭声。怪的是,他每月15号前后……会梦游!”
“上次……梦游给我们晾的衣服点燃了,幸好我们发现得早,及时扑灭了。醒来后他啥也不记得,一脸懵……为这事,工头还扣了他钱。”
“这样啊……”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脑海中诞生……
路过医院药房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居然是刘哥,他正从精神科门诊的方向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装着药品的塑料袋,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憔悴的黑眼圈。
“刘哥?”关照萤有些意外。
刘哥看到她,也是一愣,随即有些不自然地把药袋往身后藏,但已经晚了。他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丫头,你怎么来医院了?”
“哦对对,上次听说龙哥说你生病请假了,我去七重狱看你,你都不在的,担心死我了。”
“丫头,你……”刘哥在打量。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瘦了,脸色还是不好,走走走,快和我回去,我今晚给我煮一锅好的补补。”
“不用了不用了……”她连连摆手,拒绝了刘哥的热情。
眼神却往他身后飘,语气放轻了些:“刘哥,你刚从……那儿出来?”
她指了指精神科的方向。
刘哥笑容勉强了些,“没啥,最近不是没睡好吗。”他晃了晃药袋,“来看看,开点助眠的药。”
“没睡好?想起净尘的话,关照萤现在无比敏感,使劲扒拉着眼睛想看出刘哥身上有没有什么黑色因子,别是和小丑一样着道了,但是白天没看出任何异样。
刘哥被她看得发毛,往后缩了缩:“放心,老毛病了……”
“诶,丫头,丫头你这眼睛,啥毛病啊?要不要去看看?”
“……咳,没事,”
关照萤收回视线,一个念头却跟着跳了出来。
她脸色一垮,声音也带了点可怜巴巴的意味:“刘哥,不瞒你说……我最近也被一些事儿缠得整夜睡不着,快神经衰弱了。你这药……能不能……分我一点?”
“胡闹!这怎么能开玩笑呢?”
刘哥立马严肃起来……
“这种药,这能随便瞎吃吗?得听医生的!你年纪轻轻的……”
“可是医生不给我开啊…”
“你听我说,这种药治标不治本,吃一两次。是有依赖的,你要是单单睡不着,我哪能害你。”
“好吧……”自知瞒不过,“我拿来做别的事。”
“行吧……”知道她不是自己吃后,刘哥展现了深夜看黑拳的素养,分给她一板,“丫头,不许偷吃啊……半片就行,能弄倒一头牛。”
……
关照萤匆匆赶回关帝庙,最近几场雨下去,天气凉快了不少,关大叔正在穿了一件老旧褂子,正在院子里收拾昨晚雷劈留下的狼藉。
她心里有了盘算,没多停留,转身就进了附近一家卖中老年服装的店的旁边。
在挂得满满当当的衣服堆里翻了翻,挑选了一件时髦,厚实、耐脏的深蓝色夹克。
属于什么年纪穿,都不会有错的!
付钱时,余光瞥见隔壁三坑店里上了新款,脚步没忍住,又挪了过去……
等她提着几个购物袋回到庙里,关大叔刚打扫完,正坐在石凳上歇着,一下一下捶着自己的老腰。
“大叔,我回来了。”关照萤笑着走过去,将衣服袋子递到他面前,“快入秋了,我看您这外套薄了,刚顺手给您买了件新的,您试试合不合身?”
关大叔先是一愣,看着那件崭新的夹克,连忙摆手:“哎哟,使不得使不得!我这把年纪了,穿啥不是穿,你这孩子花这钱干啥……”
“不贵的,大叔。”关照萤语气真诚,带着叫人无法拒绝的恳切,“本来就是我们打扰你在先,你平时守夜又辛苦。”
“当我一点心意……”
她的话情真意切,关大叔推辞不过,脸上露出既不好意思,又有些感动的神色,终于接过衣服:“那……那我就试试?”
趁着关大叔站起身,注意力全在新衣服上,笨拙地想要脱下旧外套的瞬间,关照萤自然地上前帮忙,口中说着:“我帮您拿着旧的。”
她接过那件旧外套,搭在手臂上,借着身体的遮掩,便将那张折叠好的平安符,迅速地塞进了旧外套内衬,一个不起眼的暗袋里……
她在心里祈祷:但愿这符真有用,至少……能护着大叔熬过今晚。
关大叔正把胳膊伸进新夹克的袖子里,又原地转了一圈,丝毫没有察觉,“嗯,挺合身的。”
“合身就好。”关照萤也笑了,顺手将旧外套自然地搭回旁边的椅背上,“这旧的我先帮您放这儿了。”
此刻工人们果然已经开工,为了赶进度,干脆在旁边搭起了临时工棚,因昨晚的电路问题,正在忙碌地铺设新的线路。
那些新拉过来的电线,是三股芯软芯的,其中一丝,在日光下泛着均匀的银白光泽。
那光泽……
和她记忆中那个新功德箱边缘的金属包角,还有水厂底下堪比闹鬼的金属管道……
一模一样。
而那个崭新的,替换了被烧毁槐木箱的功德箱,此刻正被安置在殿前最显眼的位置。它主体仍是木制,但边缘、锁扣,甚至整个底座,都严丝合缝地包裹、镶嵌着那种特殊的银白色金属。
冰冰冷冷,亮得晃眼。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她试探性的取出正常的一百块,放进了功德箱。
“叮——检测到鬼钱一张,请执行进化销毁……」
她不信邪,又投下一张。
“叮检测到,鬼钱两张,请执行进化销毁……”
原来如此,她盯着这个转化器,只要钱投进去,就会被染上那种不祥的低气息。
顿时心里一寒,想想那种铺设的银白电线,如果这些管线通了电,遍布庙宇……那爬满关帝庙的,恐怕就不是电流,而是无所不在的“黑色因子。”
她不敢想象黑色因子爬满关帝庙……开灯?聚阴场,通幽冥之火还差不多。
傍晚,工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劳累,为了赶工期,打算睡在支起帐篷里,第二天接着干。
她趁着工人们围坐在一起吃晚饭,无人注意的间隙,悄无声息地溜到他们公用的大开水桶旁。迅速将碾好的药粉倒进去,用棍子搅匀。粉末遇水即化,无色无味。
她退回工棚附近的阴影里,耐心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工棚的灯火相继熄灭,鼾声渐起。
终于,在后半夜最沉寂的时刻,一道身影终于摇摇晃晃从帐篷里出来,在月光下开始……空手洗衣服,做保健操,太累了,就把自己外衣脱下来,扔进水里,又重新开始洗衣服,晾干衣服……
一点纵火的意思都没有。
不能再等了,她拿起一小桶油漆稀释剂之类的易燃物,泼洒在功德箱上,点燃了火。
与此同时,她轻轻推开值班室,一头从另一张床上爬起来发出尖叫,惊醒了关大叔,“关大叔,不好了,我梦见,着火了!”
她没有接着说话,而是跑了出去,后来是关大叔追过来的声音,“怎么了,姑娘!”
“什么着火?”
“不对……这气味?”
只见她正提着水桶往燃烧的功德箱上泼水,火星四溅。
她指了一下梦游的施工队成员,像是吓坏了,又像难以置信:“我……梦见……关二爷,给我托梦,说有放火团的成员,混进来,他们恨庙,用了槐木,还想从里头把庙给毁了!”
她的举动如同惊雷,瞬间划破寂静。工棚里的灯啪啪亮起,工人们惊慌失措地冲了出来……
所有人都看见了:那个梦游的工人,正站在燃烧的功德箱旁,脚边还落着个打火机。
“又是他!”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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