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回到家里已经过了晌午,周旭到底年纪小,干了一早上活就累趴了,往堂屋的桌子上一趴就睡了过去,朱莲花和安阮则去了厨房做午饭。
周言和周爹将两背篓冬笋放到了阴凉的屋檐下,竹子就大咧咧的仍在了院子里,等吃完了饭以后再修整。
厨房的烟囱升起袅袅炊烟,周言想到了什么,转身去将昨晚打整好挂在屋檐下的野鸡取了下来,拿到厨房里跟朱莲花说:“娘,把这野鸡炖了吧,给家里人都补补身子。”
他说着话时,眼神不经意的撇了一眼正低着头往火灶里添柴火的安阮。
朱莲花福至心灵,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行,等会儿娘就炖。”
安阮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他想起自己捡的菌子,于是提议说:“那我去拿捡的羊肚子洗洗,正好一起炖添个鲜味。”
朱莲花自然说好,安阮便要起身去拿,周言却阻止道:“我去就好,左右就几步路,你看着灶里的火。”
他说着就转身出了厨房,安阮只好又坐了下来。
一旁的朱莲花在两人之间来回的看,越看安阮就越觉得满意。
阮哥儿的脾性果然好,配她那个锯嘴葫芦又凶巴巴的大儿子正合适。
一家人中午随便吃了些,填个七分饱就算了。
至于那只野鸡,由于炖野鸡时间要长,不然没有滋味和营养,中午自然是吃不到的,只能小火煨着等到了晚上再吃。
干了一早上的活又刚吃饱,安阮有些困了,但他不敢去睡午觉,强撑着精神跟朱莲花一起去剥了笋子。
冬笋挖了两背篓,吃新鲜的这几天肯定吃不完,朱莲花准备只留几个这两天吃,剩下的全部做成笋干。
这边朱莲花和安阮在厨房里烧火煮笋子。
新鲜的冬笋想着做出的笋干香味浓味道好就要煮熟煮透,煮到筷子能插透就差不多了。
煮笋子费不了什么人力,只需要时不时的添柴火看着火候就成,羊肚子野鸡汤被盛到了瓦罐里,放在小炉子里慢慢的煨着。
安阮困顿得双眼都快眯了起来,朱莲花见状道:“厨房里没什么事儿了,你回房去睡个午觉吧,等笋子煮好了娘叫你。”
安阮受宠若惊,但他哪敢真丢下手头的活心安理得的睡午觉?
想起以前在安家,别说躲懒不做事儿了,就是做慢了一些或是做得不好,少不得要被余氏狠骂上一顿,稍有不慎就是一顿毒打。
他瞬间就不困了,连忙怯怯得说:“没事的娘,我不困,我来烧就好。”
说着好像生怕朱莲花不让他烧火似的,手里紧紧的抓着一根干柴,整个人挺直了腰杆,硬生生坐出了正襟危坐的架势。
朱莲花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坚持,倒也不好再说什么。
冬笋一煮就是一个时辰,朱莲花用筷子插.下去,正好插透整个笋子,又提起来看了看确认已经煮好了以后,才让安阮退了火。
她招呼着安阮:“阮哥儿,你去外头拿个大木盆进来,就放在柴房屋里的门后面。”
“好的娘。”
安阮拍了拍手上的灰,麻溜的起身跑到外头去拿木盆。
院子里周言和周爹在拿着刀子修整竹节,再将竹子全部切割成一样的长度,破开一分为二,最后再将内部的竹节挖掉。
除了要弄出用来灌水的竹节以外,还需要用到竹子搭建支撑竹子的三脚架。
三脚架随着地势高低变化,每一个架子所需的长度也不一样,切割起来反而比单做竹管还要麻烦些。
当安阮走出厨房时,周言立马就抬头看向了他。
安阮一心只想着拿木盆,压根就没注意到周言正盯着他。
柴房在青瓦房的后侧,是个单独的小木屋,安阮很快就找了过去。
他打开房门走了进去,柴房里满满当当的全是劈好的木块,以及一捆捆绑得整整齐齐的树枝干柴。
安阮果然在门后找到了木盘,但他在看到木盆后就犯了难。
无它,这木盆太大了,他可能抱不动。
安阮尝试着去搬,但搬了几次都是刚搬起来就手软得不得不放下。
他纠结的抿唇,想了好半晌突然灵机一动,推着木盆像滚轮子一般滚了出去,只有在过柴房门槛抱起木盆时废了一些力气,之后就都是轻轻松松的。
他滚着木盆从屋檐下走,发出的咕噜咕噜声引来了周言和周爹的目光。
周爹被他拿木盆的方式逗乐了,直言道:“阮哥儿倒是聪明,知道自己拿不动就想了个好法子。”
周言点头附和:“这样确实省力。”
安阮被夸的耳尖发红,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都是投机取巧罢了,当不得夸。”
周爹哈哈大笑:“老头子我脑子笨,可想不到还能这样。”
安阮更不好意思,他不知该如何回应周爹的赞扬,便慌慌张张的说了一句:“娘等着用木盆,我先进去了。”
说着加快了脚步,逃也似的推着木盆进了厨房。
朱莲花见他是推着的,也像周爹一样夸了他聪明,安阮羞怯的低着头,心里有些隐秘的小窃喜。
原来被人夸是这种感觉,真好啊。
木盆在柴房里放久了积灰,加上一路滚来外侧难免沾了泥巴,两人先把它被洗得干干净净,然后才把煮好的竹笋一个个捞到盆里,最后合力抬到了院子外头的石墩上放着。
煮好的竹笋要用冷水浸泡一下,倒入清水没过笋子后就不管了。
“有需要我们做的吗?”
朱莲花带着安阮走到父子俩身边,他们脚边右侧是修好的竹子,左边则是还没动过的 ,数量没剩多少了,而两人四周的空地飞满了被修下来的木屑和竹节。
周言撇了一眼跟在朱莲花身后悄悄揉着眼睛,明明已经很困又强撑着的安阮,转头对朱莲花说:“这里我们自己来就好,娘你们也累了一天了,去歇歇吧。”
他们手头的活计其实也做得差不多了,就是做也没什么好做的,还费手。
安阮的手很粗糙,还长了很多冻疮,要是让他来修整竹子,恐怕手会伤得更重。
一想到安阮那双比他还粗糙的手,周言心里就不大舒服。
朱莲花多精明一个人,哪会看不出这话就不是跟她说的?
“好好好,都听你的。”
她了然的点头,说着转身拉住安阮的手臂:“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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