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楼的后厨里蒸汽缭绕。

姜婉禾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纤细却有力的手腕,正麻利地剁着一只肥鸡。

刀光闪动间,鸡骨分离,分毫不差。

“那人什么来头,怎么个个都怕他?”姜婉禾出声问道。

“勇毅侯,皇帝亲封的摄政王。当年和魏相爷两人斗得好不精彩,为咱老百姓除掉了魏狗。”王婆手脚也挺利索,手上雕花的功夫一点都不差。

“这不是好人吗?为何人人都怕他?”姜婉禾用沾着鸡油的手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道。

“别看勇毅侯斯斯文文,年少时也是少年小将,杀过人、见过血的主。”

“当年魏狗一倒,勇毅侯将其连根拔起,京城方圆百里,凡魏姓者,皆杀。”

“连三岁孩童都不放过。”

后厨的帘子被掀开,侍女走进来道:“姜师傅,您先备着,贵客估计要晚些到了。”

姜婉禾连声应着,看着揽月楼的侍女一个个都花容月貌,道:“还是掌柜的人美心善,给我们谋了一条生路。”

揽月楼有规矩,只卖艺不卖身。楼里的姑娘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从不陪客过夜。若有姑娘坏了规矩,立刻就会被赶出去。

“你当月娘开的是救济堂吗?”王婆嘴下不留情道:“说得好听是在保护姑娘们,其实不过是清清白白的姑娘才能在赎身时卖个好价钱。”

姜婉禾等了大半夜,还没见人影,揽月楼的人也都松散了下来。

这都几更天了,勇毅侯约莫不来了。

月娘慌慌张张跑进来,道:“来了来了!勇毅侯的马车到门口了!”

姜婉禾听见掌柜的声音,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睁开惺忪睡眼,恍惚道:“这个点能吃得下什么山珍海味?”

侍女们如临大敌,一个接一个地传话到门口。

“勇毅侯说了不上酒菜,弄碗清粥小菜即可。”

姜婉禾熬了一点粥,原本相当做晚饭,不晓得等到了半夜都不见贵客的踪影,还把饭忘在锅里。

放凉的粥凝成一块,姜婉禾撒了几粒麦子,把锅底热起来。

腌好的鸡肉回锅爆炒至五分熟,洗去多余的味道,在粥里闷一会,最后撒上一把她自制的腌菜末。

一股鲜香气把王婆子勾醒了,看着剩个锅底的香粥,惊声道:“哎哟,姑奶奶,你就做这点东西保我们的人头啊。”

“前面的人传话,说贵客只点了清粥小菜。”

“那也不能弄点剩饭给贵客吃啊。”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反正都端上去了。”

顾承渊听闻揽月楼来了个松坪的厨娘,手艺好生了得,将军府的人常常关顾,便动了心思。

勇毅侯要来揽月楼,自然有人动了心思,把整座揽月楼都包了下来。

他可能真是醉了,连同松坪的一点点消息都不放过。

顾承渊挥手让人退下,目光却无意间扫过那碗粥,雪白的粥面上点缀着几点翠绿,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飘入鼻端。

他忘不了这个味道。

那是好几个月不见荤腥的第一道菜。

手指点了点左手边的位置,小丫鬟如蒙大赦,放下粥碗就逃也似地退了出去。

顾承渊拿起瓷勺,轻轻搅动了一下粥面,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一瞬间,顾承渊僵住了。

回过味,碗中粥已见底。

“谁不知道,这次的秋闱是您摄政王说了算,这次的名单......”

递来的人是韩王,顾承渊背手抵住那张条子,笑道:“殿下有所不知,虽说我是摄政王,到底是陛下给的虚名,科考秋闱还是由许清平许大人主持。”

“侯爷此言差矣,虽说科考是由许大人主持,但最后还不是由您说了算吗?”韩王又将那名单塞了回去。

“殿下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太后垂帘听政,凡是都得听太后和陛下的。”

顾承渊收下那张条子,道:“殿下不是说今晚只寻欢作乐,不谈公事吗?”

韩王见顾承渊收下名单,心里一高兴,喝多了几杯,宿在揽月楼的厢房里。

顾承渊装作不胜酒力,躲在厢房里清闲不少。

谢正霖看不懂,顾承渊身为勇毅侯,又是摄政王,何必对一个有名无实的王爷那么客气。

“那是宗亲,虽然是一群草包,但投胎也是一种本事。”

“这事情,干得好算我们的,干不好算别人头上便是。”顾承渊倚在榻上,脑袋昏昏沉沉,道:“谢正霖。”

“侯爷。”谢正霖被叫直了身子,应道。

“你说,她真的死了吗?”

谢正霖晃神之际,顾承渊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去把掌柜的带过来。”

谢正霖背后惊出一身冷汗,正巧月娘拿着一些银两直往他怀里塞,道:“这位爷,侯爷今晚可还尽兴?”

“您自个问侯爷吧。”

顾承渊半隐在珠帘后,烛影在檀木屏风上投下一道修长剪影。

月娘攥紧帕子,鬓边渗出细汗,方才的伶牙俐齿早被那压迫感碾作齑粉。

窗外飘进一缕夜风,吹得琉璃灯里的火苗忽明忽暗。

只见帘后的浮光锦上绣着麒麟,宛如活物般蛰伏在阴影里。

月娘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头上的发饰撞在青砖上,清脆一声响。

“侯爷恕罪!”

“哦?”顾承渊轻哼一声道,“本侯还没开口,你倒自个儿说起来了?”

“请、请恕小的招待不周。”月娘战战兢兢地应道。

“粥做的不错,人带上来。”

月娘奉了许清平的旨意,今夜若是顾承渊对哪位姑娘青睐有加,必须想个法子把他留住。

月娘面露难色,道:“这么晚了,厨子回家了。”

顾承渊眉头微蹙,从袖中取出一枚金叶子放在桌上,道:“明日,本侯还点那道粥。”

月娘眼睛一亮,连忙收起金叶子:“大人放心,明日我一定让厨子候着!”

顾承渊歇也歇够了,起身离去,月娘望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她匆匆回到后堂,对心腹低声道:“快去告诉许大人,勇毅侯对一碗粥上心了...”

姜婉禾挎着菜篮,越走越急,几乎是飞跑了起来。

若是被张松抓到她夜半三更才回家,免不了一顿毒打。

直至姜婉禾推开空无一人的屋子时,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一个醉醺醺的身影踉跄着闯了进来,差点把姜婉禾撞倒在地。

“让你瞧不起我!”张松满身酒气,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张牙舞爪地胡乱踢着,道“嗝...我告诉你...今日可走运了...”

姜婉禾扶住摇摇晃晃的丈夫,轻声道:“你怎么喝这么多?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www.nmxs8.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