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嫣依言坐下,伸出腕子。
乌南三指搭上她的脉搏,神态难得的专注了半晌。
把完脉,他没有像寻常大夫那样提笔开方,而是“咔哒”一声打开了那只药箱。
箱内是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有些还能隐约看到里面装着蠕动的活物。
他熟练地取出一个小瓷瓶,拔开塞子,用银镊子从中夹出一只通体碧绿,形如蚕蛹的小虫,随后又加入些不知名的药粉,用小杵捣拌起来。
那动作不似在配药,倒像是在进行什么神秘的古法实验。
宋嫣看得眼花缭乱,忍不住开口:“你这是做什么?”
“为你调药啊。”乌南头也不抬,答得理所当然。
“调药?”宋嫣惊得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什么药?你是要让我吃这个,虫子?我可不吃!你还是去帮我请个正常的大夫过来吧!”这什么邪修。
乌南歪着脑袋,悠悠然看了她一眼,没有多做解释。
他将捣成糊状的墨色药汁涂抹在虫子身上后,转向宋嫣说:“借手一用。”
不等宋嫣反应,他执起了她的右手,指尖银光一闪,一根细针刺破了她食指的皮肤。
紧接着,他将裹满了乌漆嘛黑汁水的虫子,按在了她的伤口上。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这只看着不小的虫子,顺着小小的针眼,倏地钻了进去,瞬间消失不见。
宋嫣望着自己食指上只留下一点浅淡红痕的伤口,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那只虫子,就这么钻进她身体里了?
“姑娘放心,”乌南看穿了她的惊疑,一边慢条斯理地收拾着药箱,一边解释,“这‘清灵蛊’很温和,专治风寒郁结、水土不服。待你病气一除,它自身任务完成,便会自然死去,化为养分被身体吸收,于你只有益处,绝无半点害处。”
他说着,还掏出一个小瓷盒,用手指蘸了点清凉透明的药膏,涂抹在她方才的针眼上。
宋嫣还是头一回见识这样别开生面的治病方式,心里有些发毛,又感到很惊奇。
这个少年跟着闻祌从南梁一路回到了卫国,能随侍闻祌身边,本事定是不小,是从药王庐里挑选出来的大药师?
药王庐的大夫都用这种神乎其神的蛊术治病救人?她天马行空地猜测起来。
眼见乌南背起药箱准备告辞,宋嫣收敛心神,忙问:“多谢公子出手诊治,还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我叫,乌南。”他转过身,脸上又绽开那标志性的灿烂笑容。
宋嫣注意到,他好像只有在治病救人的时候能有片刻正经严肃。
“乌公子,幸会。”
“叫我乌南就好啦,”他摆摆手,显得很不习惯这些客套礼节,“姑娘好生休息,若还有不适,随时让人来唤我便是。”
宋嫣起身相送,就在站直身体的刹那,轻松感蓦地传遍四肢,先前浑身乏力的感觉没有了,脑袋也不昏沉了。
这蛊虫的效果也太立竿见影了吧?!才这么一会儿功夫,比现代打针输液见效还快。
宋嫣内心震撼不已,这小子,神医啊!
她忽然想着,有没有机会把这样的人才,挖到自己名下啊。
“挖墙角”的心思燃起,热情也涌了上来。
她几步追上乌南,脸上笑得亲和力十足,套着近乎:“诶,乌南,你平日都住在府里哪处啊?”
“就住在你隔壁东边的那个院子。”乌南随口答道,脚步未停。
“哎呀,那咱们住处离得可真近!”宋嫣眼睛一亮,顺势追问,“那你平日里忙不忙呀?”
这问题来得有些突兀,乌南脚步一顿,以为她是担心日后身体不适时找不到人,便转过身,十分贴心地宽慰道:“不算太忙。姑娘是阿祌的人,若再有哪里不舒服,随时让人来唤我就好,无需客气。”
阿祌的人?听着怪怪的,宋嫣出言纠正,“什么阿祌的人,我是南梁赫赫有名的齐云县主。”
乌南无所谓地耸耸肩,似乎觉得这没什么区别,转身继续往前走。
又走出十几步,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宋嫣还跟在身后,疑惑地扭头:“县主,你跟着我做什么?”
宋嫣面不改色,理由信手拈来:“我这不是初来乍到,对哪儿都不熟悉嘛,就想着随便转转,熟悉熟悉环境。”
“哦,”乌南恍然,很是朴实地点点头,“那你转吧。”说完继续往前走。
两人一前一后,没多远便到了乌南所住的院落。
宋嫣随他踏进院门,立马闻到了浓郁的草药气息和一些难以辨明的古怪味道。
她扫视着四周,院子出乎意料地宽敞,格局不像寻常居所,像个功能齐全的工坊兼药圃。
目光所及处,全是杂物。
靠墙的木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瓷罐、瓦瓮,有些还贴着写了小字的红纸标签。
另一侧空地上,有一片整齐的田垄,里面生长的植物形态各异,叶片奇形怪状。
院角还零零散散地堆着些木质的捣药物件,推磨工具。
宋嫣跟着乌南朝主屋走去。
这时,一声低沉野性的啸鸣突然从屋角后方传来,震得她心头一凛。
她下意识歪头探看,看清那东西后,一瞬间毛骨悚然。
一只体型庞大,毛色如雪的白虎正伏在铁笼中。它眼神锐利瘆人,龇着獠牙与她对视着,即便隔着一道铁栏,属于掠食者的无形压迫感也令人窒息。
宋嫣心里打了个突,几步窜到乌南身边,声音都带上了颤音:“大哥!你这是什么癖好?怎么在院里养这种猛兽啊!”
她紧跟着乌南的步伐,眼角余光死死盯着铁笼,生怕那骇人的大家伙下一秒就会破笼而出。
乌南无语地瞥了她一眼,脚步不停地走进屋内,将药箱放在桌上,整理起里面的瓶瓶罐罐,“它可不是什么普通野兽。它是阿祌的朋友,叫铁山。”
铁山?宋嫣觉得这名字莫名耳熟,略一回想,哦对!相王府以前有个跑掉的侍卫就叫这名字。
“淮王和野兽做朋友?”宋嫣纳闷了,原书男主到底是个什么设定,喜好男风也就罢了,怎么还和老虎称兄道弟。
“对呀,”乌南平淡地解释,“阿祌身为山灵,与山君做朋友,不是很正常嘛。”
“山灵?”这是宋嫣第二次听他提起这个词了,上次在皇宫被闻祌打断,这次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
她赶紧凑到桌边坐下,双手托腮,眼巴巴地望着乌南,“你所说的山灵,到底是指什么?能跟我详细讲讲呗。”
乌南“啪”地合上箱盖,转过头来,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反问道:“县主真想听?”
“嗯嗯!”宋嫣用力点头,同样两眼放光,很是求知若渴的样子。
然后,她就听到乌南清晰地说:“但我不想讲。”
说完他一个转身,拎起药箱就把它摆放到旁边的架子上了,留下一个无比潇洒的背影。
宋嫣:有种被人戏耍的感觉。
原本瞧他年纪不大,又总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只当是个心思简单的少年郎,套几句话还不是手到擒来?
此时宋嫣才发觉自己看走了眼,小瞧他了,笑面虎。
不愿讲算了。她也不纠缠,等私下吩咐自己的人去调查。
宋嫣自顾自在他这间既像药房,又似工匠作坊的屋子里转悠起来。
摸摸这,看看那,走到一处晾架前停了下来。
架上悬挂着数张薄如蝉翼,人皮肤色的物事,每一张都依稀印着人的五官轮廓,她好奇地拿起来观看了下。
“别动它们。”乌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冷不热。
宋嫣听到后放下,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人皮面具?”
她只在江湖传说里听过这东西,亲眼得见还是头一遭。
她想起南梁宫变那晚,闻祌最初现身时本是一张很普通的面孔,等他从脸上掀开了什么东西,才露出了真容。
当时那张平凡的脸,看起来就像是长在那具身体上的一样,一点也不违和僵硬,很真实。
所以,男主平日里就是用这种面具来遮掩真容的?
这或许正是为什么,她手下的人,不管是在千机坞,还是在卫国宫中,都始终探不出他真实底细的原因。
想来也是,闻祌本人的长相,确实过于特殊,不稍作遮掩,怕是仇家隔着三条街都能一眼认出。
光是肤色就很不正常,莫非,也与他什么“山灵”身份有关?
胡思乱想一阵,宋嫣才想起她来此的目的,将话题引向正事:“乌南,你平日在王府里,就是专门负责给人瞧病的?每月领多少月俸?在府里待遇如何?”她语气自然,仿佛只是随口闲聊。
乌南不解她为何突然关心起这个,不过提到这些,他就有很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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